注視著李甘下樓。

陳橋始終不敢掉以輕心。

這是鬼？還是別的什么東西？

明明看上去和正常人一樣，舉止卻如此怪異，尤其是他看人的眼神，根本不像活物，反而像是死去多時的尸體。

動作也十分不協調，每走一步都停頓半秒，關節部位“咔咔”作響，讓人聯想到某種活偶。

要動手嗎？

對方明顯不是活人。

陳橋心里猶豫了。

他不想趟這渾水，但這種詭異的東西出現在公司附近，這就意味著可能傷害到呂小薇。

斟酌片刻，陳橋咬了咬牙。

他不允許任何靈異在他眼皮子底下搞燈下黑。

閉上眼睛，屬于睡夢的鬼域開始蔓延，轉眼間籠罩整個樓層。

李甘此時還在下樓梯，腳下突然一空，下一秒便出現在陳橋旁邊，陳橋猛地睜眼，廚刀如流星一般刺入李甘的心臟。

“噗嗤！”

正常人受到這種攻擊，恐怕早就躺地上抽搐不止，而李甘此時卻跟個沒事人似的，竟然徒手抓住廚刀表面，把廚刀拔了出來。

陳橋瞳孔微縮，丟掉廚刀，換上棺材釘，不偏不倚地釘住李甘腦門。

李甘兩眼一翻，身子疲軟地靠在墻上，徹底失去了動力。

這一套動作行云流水，眨眼間便結束了戰斗。

陳橋正準備蹲下來查看一番，卻敏銳地察覺到一絲翅膀振動聲。

陳橋立即用鬼域鎖定聲音的來源，將其牢牢固定在半空中。

這是一只通體灰色的撲棱蛾子。

詭異的是，撲棱蛾子的背面長著一張驚悚的骷髏頭，不是染料印上去，也不是誰畫的畫，而是絨毛組成的圖案。

飛蛾被鬼域鎖定，不安的想要掙脫，翅膀振動的越來越劇烈，空氣中頓時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尸臭味。

“見鬼，這都什么玩意?！?

陳橋捏著鼻子，對準飛蛾就是一刀，飛蛾軀體化作一片灰色的粉塵，被風吹的漫天飛舞，陳橋下意識后退一步，離開粉塵的范圍。

他還是第一次見這種東西。

聯想到剛剛那封電子郵件，

突然間，樓梯間下方的感應燈亮起，將昏暗的樓梯間照亮。

陳橋順勢看向樓下，一位身穿制服的中年男人，此時正眼神銳利地看向自己。

馭鬼者？

陳橋進一步釋放鬼域。

之前陳橋的鬼域最多蔓延一層樓，是因為體內的惡意不夠充足，但現在陳橋厲鬼附身，惡意充足，直接將鬼域蔓延了足足一棟樓。

鬼域籠罩整棟樓后，陳橋胸口以下的血液凍的冰冷，完全凝固一般，厲鬼附身的程度瞬間飆升。

但他依然保持著鎮定。

鬼域覆蓋中年人所在的位置，陳橋身形瞬間消失，下一秒出現在中年人面前。

“你又是誰？”

“李甘。”

對方沉聲說道：“我知道你剛剛除掉一個自稱李甘的家伙，但我是真的李甘，你消滅的那個只是一個怪談?！?

“我是靈異管理總局特派干員，中部地區負責人，李甘。”

李甘說的滴水不漏。

最重要的是，李甘說話很有條理，眼神也很正常，和剛剛那個類人生物不一樣。

“剛剛那個是什么東西？”

“那個？你應該了解過安市十大怪談，其中有一個怪談叫做偽人，你剛剛遇見的那個就是偽人?！?

“我這段時間都在追查偽人，來不及處理很多潛在的威脅，沒想到你幫我解決軋鋼廠的事，在這方面，我還得對你說句謝謝。”

偽人......

陳橋仔細一想，剛剛那個還真符合偽人的定義，表面上很像人，實際上是另一種生物。

好在他及時反應過來，要是放偽人進屋，后果不堪設想。

“剛剛那個偽人很弱吧，你是中部地區負責人，難道連這種東西都處理不好？”

李甘說道：“偽人并不止一個，你只是干掉了一個個體，還有更多的偽人混在安市的人群當中，引發無數的惡性事件。”

“對普通人來說，一旦被偽人接近，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

見陳橋還不放心，李甘只好繼續道：“我在總局的代號是鬼蛾，靈異圈稱我鬼蛾李甘?！?

他把制服剝開，里面赫然涌動著一只只黑色的鬼蛾，每一只的背面都長著陰森詭異的鬼臉。

這些鬼蛾不像是依附于李甘的皮膚，更像是組成了李甘的身體，他整個人就是由無數鬼蛾組成的集合體。

陳橋啞然，于是收回鬼域，指了指樓下說道：

“那她是誰？”

李甘聞言，臉色微變。

沒想到陳橋直接指出了藏在暗處的李如飴，他本來還想留個后手，以防出現意外。

現在看來，他的后手在陳橋面前無所遁形，他只能對陳橋坦誠相待。

不愧是殺掉王連祁的人，僅僅是第一次見面，給李甘的心理壓力甚至勝過總局其他的馭鬼者干員。

“她是我女兒，同樣也是馭鬼者，代號鬼蝶，鬼蝶李如飴?！崩罡收f道：“我擔心偽人跳窗逃跑，所以才安排她在下面守株待兔?！?

“你放心，我是代表總局來接觸你的，邀請你加入我們，絕對沒有半點惡意?！?

正如郵件里所說，李甘此行的目的是拉攏陳橋，剛剛的偽人只是意外。

陳橋想了一下，把偽人的尸體拖到李甘面前，意思是先把這東西處理了。

否則第二天早上，清潔阿姨看到樓道里躺著一具尸體，那他公司又有一堆麻煩。

李甘微微點頭，掀開腹部的警服，鬼蛾魚貫而出，包裹住偽人的尸體。

令人頭皮發麻的撕咬聲響起，空氣中腐爛的惡臭越來越濃烈，陳橋光是聞著就感覺肚子里一陣翻江倒海。

半分鐘后，鬼蛾回到李甘體內，偽人的尸體已然原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