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水管道隱藏著無比旺盛的惡意，陳橋思考了一下，還是決定不要冒險。

“赫赫......別擔心，等天亮了我還要回舊貨市場的鋪子，你和我一起走就好了。”老人笑了笑，只是聲音很尖銳，聽上去令人毛骨悚然。

既然暫時無法離開，老人又愿意天亮帶陳橋走，陳橋只好找了個凳子坐下。

“你隔壁這位大忙人大概什么時候回來，他之前有沒有向你提過？”

傷心鎮試煉任務限時一個月，距離岡易的第六人格上線也只有一個月，他必須盡一切可能加快速度。

“他經常會接一些人的委托，出去幫人抓個鬼，辟個邪，或者看看風水。很輕松就能賺幾百上千萬，所以總是不在攤位。”

老人說著，從隨身攜帶的木頭箱子里取出一根木質煙桿，嗆人的劣質煙油味漸漸散了出來。

陳橋突然想到了什么，把背包里那幾張三元面額的詭異紙幣取了出來。

“這東西是什么，假鈔？我拿根鉛筆畫出來都不至于這么假吧。”

老人瞥了一眼陳橋手中的錢，說道：“這東西叫鬼錢，是鬼市乃至整個靈異圈流通的貨幣，沒人知道發行商是誰，現在是用一張少一張，越來越珍貴。”

“你手上一共有四張三元，加起來就是十二元，這已經是相當大的數額了。”

沒有發行商的貨幣？

“慢著，以我淺薄的經濟學常識來看，沒有發行商的貨幣不就是廢紙嗎？”陳橋不解道。

“所以說你是初來乍到，很多東西都不懂。”老人笑了笑，從小盒子取出一張一元面額的鬼錢。

在陳橋詫異的目光中，他咬破指尖，把一滴血抹在鬼錢上。

鬼錢在染上鮮血后，正面出現一道人影的輪廓，輪廓越來越清晰，最后居然凝聚成老人的半身像。

緊接著，老人點燃紙幣，紙幣化作一縷灰煙消失在空氣中，而老人則露出按摩似的舒適神情。

“看到了嗎？這就是鬼錢的用法，鬼錢是消耗品，你只要把血染上去，然后點燃它，就會為你增加壽命。”

“增加壽命？”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個增加壽命，一元可以增加一年，三元可以增加三年，五元可以增加五年......至于面額最大的七元，整個鬼市都沒出現過幾張，沒人舍得用。”

老人似笑非笑地靠在椅子上，他仿佛能透過面具，看到陳橋吃驚的表情。

陳橋的確很吃驚。

但他吃驚的不是鬼錢能增加壽命。

而是鬼錢必須燃燒才能使用。

這讓陳橋想到了惡靈。

“一尺二香，白色蠟燭，鬼錢......都是燃燒后發揮作用，難道說這些都是惡靈留下的祭品？”

陳橋發現，他迄今為止見過的所有消耗品都要燃燒才能發揮作用。

而這偏偏是惡靈的祭品才有的特性。

巧合？

陳橋不得而知。

就在這時，棺材鋪外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有人罵罵咧咧的交談，老人臉色微微一變，立即推開旁邊一口棺材的棺蓋。

“快，快進去，別讓他們看到你。”

“來不及解釋了，信老頭子我一回！”

老人語氣很是焦急，完全不像開玩笑的樣子，陳橋見棺材也沒有附帶惡意，只是普通棺材，這才將信將疑地躺進去。

“老頭，你看沒看到一個戴面具的家伙，手上有把廚刀，這家伙見人就砍，見人就殺，剛剛有人說他往你這方向跑。”

外面傳來老人和另一個人的交談聲。

“我這把老骨頭，一直在悶頭修棺材，沒看到什么戴面具的人，你們實在是找錯地方了。”

“哦？”

對方似乎不止一兩個人，堵在棺材鋪門口，老人只能被動回答問題，語氣很是忌憚。

即使是躺在棺材里，陳橋依然嗅到一絲危機，來者不善，他們是專門來找自己的。

他第一次來鬼市，沒有什么仇人可言。

除了......之前偷陳橋東西的年輕人。

陳橋屬實沒想到，那年輕人背后竟然還有一個團伙，難怪敢在鬼市偷這么多東西，原來是有人罩著。

萬幸的是，老人愿意幫自己搪塞過去，陳橋稍微松了口氣。

然而下一秒，對方語氣戲謔：

“是嗎，老頭？那你后面的背包是怎么回事？”

陳橋心里一驚。

他剛剛動作匆忙，沒來得及帶上背包。

通過棺材的縫隙，陳橋看到一個戴著口罩的男人彎腰撿起背包。

“敢騙我們？”

“你這鋪子是不想開了！”

他身邊還有兩個戴口罩的，上前把老人胳膊按住，老人布滿皺紋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慌，即便如此，依舊沒有出賣陳橋。

看這架勢，他們是想把老人丟到排水管道。

以排水管道蘊藏的惡意，恐怕老人剛進去就會被撕碎，到時候絕對連尸體都找不全。

陳橋再也坐不住了。

老人對他而言還有情報上的價值，他該問的東西還沒問完，怎么可能眼睜睜看著老人送死？

“砰！”

猛地一聲，棺蓋被掀開。

口罩男人還沒來得及反應，便感到一只充滿力量的大手抓住他的脖子，緊接著腹部傳來一陣劇痛。

廚刀深深插入他的皮肉！

“呃......”

口罩男人連慘叫的機會都沒有，身體抽搐了一下，眼神便失去光亮。

另外兩人見狀，其中一人抽出匕首，猛地插進陳橋的胸口，然而匕首在刺破皮膚后便再也無法深入。

陳橋現在是厲鬼附身狀態，普通人根本無法傷到他，除非是惡意很強的攻擊，或者其他厲鬼的靈異襲擊，否則都無法對他造成威脅。

順勢又是一刀，給這倒霉蛋的肚子開了個口。

血灑滿地，另一個人見狀想跑，然而陳橋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又如法炮制地把他干掉。

沒有花里胡哨的技巧，沒有長篇大論的交流。

短短幾十秒，三人全部死亡。

狹窄的棺材鋪里一片狼藉，地上躺著三具尸體，陳橋身上凍僵的部位擴散了許多，連續殺人刺激到邁爾斯面具，讓厲鬼附身的程度加深。

老人愣愣地看著這一幕，沙啞地說道：

“你知道他們是誰嗎？”

“......這很重要？”

老人嘆了口氣，把三具尸體拉到排水管道前扔了進去，他看似枯瘦的身體實則充滿了力氣，甚至不需要陳橋幫忙，一個人就打掃好了現場。

再回到棺材鋪，老人再叼起煙桿，語氣蒙上了一層陰霾：

“這群人是瘋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的瘋子，四處收集靈異物品，鬼市很多商販都被他們偷過。”

“他們有時也會買，也會交易，但更多的時候是偷，是搶。沒人知道這些瘋子到底想干什么，曾有人殺了他們的成員，結果被死纏爛打了很久很久。”

“要說危險，這些人倒不算危險，他們連對抗厲鬼的能力都沒有，但就像牛皮糖一樣，一旦粘上就無法擺脫，非常惡心。”

“你之前殺了他們的一個成員，現在又殺了三個，他們肯定盯上你了，你接下來的日子恐怕不好過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