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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玄德寺

右耳漆黑如墨,常有福的走馬燈在腦海浮現(xiàn),不多時李純陽睜開眼。

“有線索了?”上官云純問道。

“玄德寺清德方丈。”李純陽道。

玄德寺是京城比較著名的佛寺,有小白玉京這樣的道教祖庭在,釋教只能勉強立足,傳教三世輪回,佛教徒勉強維持香火。

“茹昭容每月都會前往玄德寺上香祈福。”衛(wèi)賓直言道。

上官云純蹙眉。

如此說來,茹昭容很可能就是畫春宮背后謀劃之人。

“小道先走了。”

天緣小道士轉(zhuǎn)身就走,再待下去,怕是聽到更多不該聽的,他只是個念經(jīng)的,還年輕,可不想早早被殺頭。

走出幾步,想到什么,他又折返回來,叮囑李純陽。

“記得,找個時間去趟小白玉京,找左一師兄,一定記得去!你不去,我可是要挨板板嘍!”

瞪了一眼的小道士,一甩拂塵,溜之大吉。

“未必是茹昭容,若茹昭容是幕后主使,斷然沒必要多此一舉,她本身就是天子嬪妃,而且指使畫春宮做這些事,是嫌臟水不容易潑在自己身上?”衛(wèi)賓若有所思。

可轉(zhuǎn)念想,如果茹昭容只是北魏或者南燕的諜子,也沒有自己做決定的資格。

三人走出莊重威嚴的懸鏡司。

“接下來你們打算怎么做?”衛(wèi)賓問道。

“衛(wèi)師兄是這件案子的主辦,我們只是負責鹿南山的追捕。”上官云純輕微一笑,把問題又拋回給對方。

衛(wèi)賓眉頭一挑:“玄德寺雖不算什么大地方,但如今小白玉京打壓釋教佛廟嚴重,我懸鏡司貿(mào)然插一腳,怕是會引起諸多佛寺的抗拒。”

“一明一暗調(diào)查,我?guī)溢R司的人,以追捕逃犯的名義,搜查玄德寺在內(nèi)的大小佛廟、書院、道觀,你們暗中調(diào)查玄德寺。”

上官云純點頭:“好。”

暗中調(diào)查,能用的手段就多了,在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

何況懸鏡司辦案,也從不要求循規(guī)蹈矩,不然天子也不會準予懸鏡司“先斬后湊”的滔天權(quán)力。

“鹿南山這個時候未必已經(jīng)進京。”李純陽道。

“所以如果清德方丈有問題,我們要么不打草驚蛇,要么就抓活的。”衛(wèi)賓道。

李純陽不再多說。

“虞大人那邊怎么樣?”上官云純問道。

虞璽回京后稟報襄州城的案子,其中還包括一位正四品刺史,這可是地方上第一大官,廟堂之上必是狂風驟雨。

果不其然,只聽衛(wèi)賓道:“虞璽上奏天子后,矛頭直指縱橫家鹿鳴,法家、兵家還有不少鹿鳴之前得罪的官員都跳了出來。”

“不過到底是縱橫家的集大成者,沒那么容易對付,跳出來的官員,有一小撮人都被鹿鳴給抓了把柄,自身難保,其他人也有不少隔日就偃旗息鼓的。”

“縱橫家本就人數(shù)稀少,鹿鳴又是當今數(shù)一數(shù)二的縱橫家,怎么可能是虞大人說扳倒就扳倒的,廟堂上已經(jīng)有大事化小的趨勢。”

上官云純頷首。

這樣的情況,她有預料,自懂事時就聽到鹿鳴這個名字,大秦能發(fā)展壯大,能到如今這樣兵力雄盛的地步,鹿鳴在其中有無可爭議的功勞。

這樣的人物,天子也不會動輒就當成棄子。

“所以你們接下來行事,一定要小心,就算鹿鳴不打算保他的門生,也會盡可能阻撓懸鏡司查案。”衛(wèi)賓提醒道。

上官云純帶上芝芝,與李純陽騎馬離去。

望著那穿著破爛的年輕背影,衛(wèi)賓這位懸鏡司掌權(quán)使,目光閃爍。

雖說虞璽很好看對方,但顯然不能只聽其一面之詞就去玄德寺捉拿那位“清”字輩方丈。

如今的佛道之爭,別看小白玉京穩(wěn)操勝券,可在偌大中原,誰到底是真正的贏家,還猶未可知。

“純陽子。”

衛(wèi)賓背負雙手,眼睛微瞇,喃喃自語。

常有福被懸鏡司搜魂,本身瘋癲不說,記憶也殘缺不全,對方殺人之后,還能從死人身上獲取線索,如此手段,著實詭異。

京城繁花似錦,街道上車水馬龍,隨處可見馬車、轎輦,行人更不必說,絡繹不絕,人山人海。

李純陽與上官云純走在大街上,后者帶著芝芝買了糖人。

“京城的兵家堂口駁雜,屬于我上官家的也只有半數(shù),雖說不會做互相出賣的事情,可也做不到盡心盡力幫忙。”上官云純道。

“芝芝跟我回去,你若不想在府上住,這里是我上官家的堂口。”她將一張紙條拿給李純陽。

爺爺知道她回了京城,派人來叫她回去,顯然是因為嚴序在外刺殺一事,而李純陽剛才拒絕了她暫住國公府的邀請。

“不用,我隨便找個地方住。”

知道李純陽是不想被人監(jiān)視,上官云純也就隨他了。

“道士哥哥!”

芝芝牽著娘親姐姐的手,一步三回頭,李純陽沖她擺擺手。

一人一犬隨便找了家客棧住下,直到黃昏時分,窗外的喧囂才漸漸小了,只是打開窗戶,仍舊能看到街道上燈火通明,酒樓、青樓門前,客人熙熙攘攘,一片火熱景象。

只是這繁華之下,詭譎怪悚也將浮出水面。

李純陽扣出右眼。

魔瞳散發(fā)魔氣,籠罩身體,從房間消失不見。

李純陽直往玄德寺的方向而去。

其實從入京,他就知道自己被虞璽擺了一道,對方用“不計前嫌”這么個話頭,使他一路從襄州入京,徹底卷入貍貓案。

如今,他已是深陷其中。

可說到底,他那些“前嫌”都無關(guān)緊要。

平云殺死縣令姚太沖,有趙鷺跟他一損俱損,懸鏡司未必能追查到他的身上,而龍晴郡,官府包圍孫府,他雖然在其中,可懸鏡司都清楚那是嚴序搞的鬼。

襄州城他配合上官云純,一舉搗毀畫春宮這一謀逆亂黨的窩點,有功無過。

正泰城之大,城內(nèi)不僅貫通江流,也有山巒座座,玄德寺就建在一座矮山的半山腰。

李純陽現(xiàn)身最大佛廟的頂檐。

廟宇內(nèi),傳來整齊、洪亮、虔誠的誦經(jīng)聲,火燭照亮每個角落,身穿袈裟、海清的身影憧憧,跪于蒲團。

不見清德方丈,李純陽往亮著燈火的后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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