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生病,金智言沒有參加接下來幾日的活動。張允恩每天都會來探望她,與她說說那一日發生了什么趣事。
金智言大多數時間都是安靜地聽著,不論張允恩是出自什么原因這么對她,她確實從中感到了一絲絲安慰,也就不再深思什么。
直到今天,她看到張允恩脖頸處的紅色印跡。
“允恩,你最近有看到金貞熙嗎?”金智言收回看向張允恩脖頸的視線,垂下眼,細密的睫毛遮擋住了她眼中的情緒。
“金貞熙?沒有,她好像也沒參加活動,一直待在酒店里。”
看著金智言一言不發,張允恩有些疑惑,“怎么了?你要找她?”
“不是,我......隨便問問。”
金智言想起她第一次見到金貞熙和申在旻時的場面,思索著張允恩是否知道他們二人的關系,不知還好,如果是知道呢?那張允恩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金智言此刻有些頭疼,不知道該怎么試探出張允恩對申在旻的態度。
金智言余光瞥到桌上的感冒藥,突然想起來一個與張允恩相熟的了解張允恩的人。
在張允恩走后不久,許知就來了。
“你說有事情問我?什么事?”許知拖來一個椅子,放到床旁坐下。
“你和允恩是什么關系?你喜歡允恩嗎?”
許知對她的問題感到詫異,挑眉睜大了眼,茫然地說:“誰和你說的,裴南淑?我和張允恩是鄰居,朋友關系,我不喜歡她,她也不喜歡我。”
張允恩決不會喜歡像他這樣窮苦家庭的人,他太了解張允恩了,就像了解他自己一樣,他們兩人完全是同一種人,太過相似的人,擦不出什么火花的。許知心想著,又不禁疑惑金智言為什么會問他這個問題。
“嗯,那就好,免得你被申在旻打了,我還要去攔。”金智言假裝不經意地開口道,“申在旻,是在追求允恩?我轉學來得晚,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淵源。”
許知點點頭,“大概吧,這幾天經常能看到申在旻跟在她身邊。”
金智言敏銳地挑出了“這幾天”三個字。這代表著,從前他們并不是常常待在一起的,申在旻是不敢這么光明正大地纏著張允恩的,那眼下,就只剩一個問題了——張允恩是否知道申在旻和金貞熙的關系。
金智言一想起這件事就忍不住蹙眉,她對張允恩實在有些頭疼,張允恩總是被牽扯進這種事里,前有裴南淑許知,后有金貞熙申在旻。裴南淑她還能輕松應對,金貞熙卻不好對付。
“你總是很關心張允恩。”許知幽幽說道。
“什么?”金智言一怔,想了想,自己確實對張允恩有種莫名的保護欲,這全都是因為一看到張允恩她就會想起姐姐,她沒能保護好姐姐,便把這種謹慎、愧疚全安在了張允恩的身上。
“允恩是我的朋友,我關心她很正常啊。”
“那我呢?”許知頓了頓,“我也是你的朋友嗎?你從不關心我......”
金智言彎唇,放輕聲音,“你中午吃了什么?今天玩得開心嗎?有沒有發生什么有趣的事?”
許知低頭,那抹紅暈從耳垂處上升到臉頰,他緩緩說道:“沒什么有趣的事,玩得......也不算開心。”
“聽允恩說,你們不是去看了一個冰湖嗎?湖面上還有霧氣,她說很漂亮。”
“你也想去看?”許知抬頭,笑著看向金智言的眼睛。
“想啊,但我感冒剛好,不太適合出去。”金智言長嘆一口氣。
“我當時看到那個湖,就想著,要是你在的話,一定會喜歡的。”
金智言若有所思,“所以......你是因為這一點,才不開心的嗎?”
許知有些迷茫,“哪一點?”
“你想我在,可是我卻不在。”
金智言拍了拍許知的手,“以后有機會的。”
許知渾渾噩噩地走出房間,直到上了電梯,他的心跳速度才逐漸慢下來,他這時遲遲緩過神來。懊悔他為什么總是被金智言幾句話帶偏方向,遲來的后悔沖刷著他的大腦,驅散他心中縈繞著的曖昧情意。
他不應該被金智言牽著走,他要拿到主動權,才能得到他想要的。
心動散去后的懊惱讓許知有些煩躁,出電梯后沒注意到靠在墻上的張允恩。
張允恩嗤笑一聲,“許知,怎么了?你被迷昏頭了?”
許知心中正煩躁,皺眉看了眼張允,“別管我了,你......先處理好你脖子上的吻痕吧。”
張允恩臉色一變,向前一步拉住許知,“你說什么?我脖子上有吻痕?很明顯嗎?”
“非常明顯,相隔800米都能看到。”
張允恩回想起金智言今天突然問她最近有沒有看到金貞熙,她那時還在猜測是她們姐妹又要斗起來,現在才懂了她話中的意思。
她的臉色變得很差,“金智言,問了你什么?”
“怎么了?”許知困惑地看著臉色突變的張允恩。
“她知道申在旻在追求我,我今天才明白她原來知道金貞熙和申在旻的關系,我現在......不知道她是怎么看我的?”張允恩嘆息,無力地向后靠在墻上,仰頭看向天花板,眼中滿是憂慮。
“她只是問我喜不喜歡你,沒問其他關于你的問題。不過......只要你裝作不知道金貞熙和申在旻的關系,她就不會認為你是那種插足別人感情的壞女人了。”
說到最后一句話時,許知眼中帶著調侃與嘲諷之意,張允恩聽到他幸災樂禍的語氣,抬眼狠狠瞪了他一眼,出口反諷道:“許知,你真以為你是個光風霽月的三好學生,千金大小姐們的夢中情人了?演戲演久了,把自己也給騙了?”
許知表情沒什么變化,笑著向張允恩揮揮手,說道:“先管好你自己吧。”,滿不在乎地走了。
張允恩心中焦急,六神無主地回到房間,看著鏡子中脖頸上的吻痕,氣得將桌上的書一把掃落到地上。
片刻后,她冷靜下來,又將書一本本拿起來。
她突然想不明白,自己為什么這么怕金智言知道這件事,即使不和金智言做朋友,對她也沒什么損失,而且......金智言也不是那種會在絕交后欺負她的人。
為什么......她思來想去,安慰自己即使金智言知道也無所謂,她也不會來搗亂,不會來插手自己的生活。
可她還是止不住的心慌。
她也在心虛,為欺騙真心對待她的金智言而心虛。
可她已經害過金智言一次了,她沒有回頭路可走,她的人生,沒有其他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