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晃悠悠的電梯極大考驗江南的耐力和精力，全身力量全部集中于緊扣底部的夾縫上。

“老爹，校長的專機已到達東京，還沒有凱撒小組的消息么？”

“完全沒有，他們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猛鬼眾的據點幾乎被我們全部打掉，依舊沒有任何蹤跡。”

……

兩個人的對話直至電梯停在某一層才結束，聽著頭頂的腳步聲由近及遠，慢慢消失，江南才用赤霄卸下底部鐵板的螺絲，翻身鉆了進去。

“好久不見，江專員！”源稚生的聲音從他背后傳出，冷冰冰的刀鋒也抵在他的后背，江南立刻舉起雙手投降。

“你是怎么發現我的？”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經過學院專門的“化妝隱藏”的課程之后，殺氣被他掩飾地極好，即使是熟人，離他三步遠也只會將他認作一塊石頭。

源稚生并沒有說話，反而伸手摸索，將腰間的手槍和短刀全部收走。

“很小的時候，我一個人，沒有玩伴，也沒有朋友，每天只能和石頭一塊玩。所以，我很清楚石頭朋友，即使閉著眼睛，手里掂量幾下，也能快速分辨出。”

源稚生并不是吹噓，自從他的言靈“王權”覺醒之后，便能自如的控制領域范圍內的重力。

小到羽毛，大到坦克，他都清楚它們的分量。更別說電梯下面多了一個一百多斤重的人。

“啪啪”，鼓掌聲響起，江南輸得心服口服。盛名之下無虛士，果然，能成為蛇岐八家的大家長，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大家長，我這里有一份視頻，相信一定會給你驚喜！”

沒法，江南也只好將殺手锏拿出，趁現在橘政宗還沒有對源稚生“據實相告”，這一份證據足以將他按在地板上摩擦。

有些東西，不同人，不同時間拿出，都會產生不一樣的效果。

嚇唬or欺詐？

源稚生也不確定，當江南遞過來芯片的那一刻，他還是將其插入自己的手表。

畫面很模糊，抖動帶來的虛晃也讓人不適，甚至還有重影。但那極具標志性的高鼻梁和嘴唇，懷疑的人選就板上釘釘。

除了橘政宗是日俄混血，其他分家的人都是正宗的日本裔。

“前代大家長在源氏重工養死侍，真相公布出去恐怕整個蛇岐八家都會炸鍋。”

江南的話在源稚生聽來就像惡魔的低語，他閉上眼睛，萬分后悔沒有一刀將其抹殺，反而引來這么大麻煩。

“大家長，校長快到了，這份視頻要是不小心落到他的手中，后果你自己清楚。”

希爾伯特·昂熱，屠龍的瘋狗，沒人會懷疑他會連人帶貨一齊干掉，長崎和廣島已有先例，東京再來一顆核彈也不是不行。數千萬人的生命比起龍王無足輕重。

對于源稚生來說，這可不算什么好消息。沒了人，就算干掉了龍王，他這個大家長還怎么當。他們已經臣服了六十年，難道還得繼續當狗？

那么，為了大義，老爹，對不住了！

心中的猶豫被擊碎，老爹從小就教導他履行職責，對于一切墮落者，都得抹殺。為此，他也揮刀斬掉自己的至親之人。

在他重新確立中心思想的那一刻，江南又給他爆出了個大料。

照片上的人物穿著白色的羽侉，臉上的表情恬靜又美好，活脫脫一個神社神子。

然而源稚生仿佛見了鬼一般，噔噔后退幾步，身軀依靠住墻壁。

他不愿回想，夜里的每個噩夢，他都記得自己和弟弟歡快的在操場上奔跑玩耍，兩人還拉鉤許諾一輩子都要在一起。

直到那一晚，豆子般大小的雨點將所有人澆得像個落湯雞一樣，揮刀橫斬，鮮血濺了他一臉。

從此之后，除了老爹，沒人清楚大家長有一個嫡親弟弟，連他自己都在向烏鴉和夜叉講述的往事中不自覺地抹去一個人。

“他已經死了！”源稚生的手不由自主的顫抖，這句話他重復了好幾遍。

然而江南打破了他的幻想，“風間琉璃，日本的牛郎之神，也是猛鬼眾的龍王，更是你的弟弟，源稚女。”

此話一出，他的腦袋仿佛被驚雷劈中，一切都合理了，為什么短短的十幾年間，猛鬼眾的力量會發展的如此迅猛，原本躲在黑暗中茍延殘喘，現在卻擁有了和本家抗衡的實力。

他從小就比自己聰明，學習神社舞蹈時社長就夸贊過他能繼承神社。

可惜他死了，神社也破敗不堪，再也沒有人去拜祭。

照片在他的手中一寸一寸被碾成齏粉，稚女是最強之鬼，他是斬鬼人，兩人的身份正相適宜。

“所以，你的目的，就是為了宣告你們已經和猛鬼眾聯手？”源稚生握住蜘蛛切，他的眼神中再無迷茫，無論是老爹還是稚女，都不能阻止他踐行規則。

“不不不，我只想說，有沒有可能，這場戲原本就是個鬧劇！”

江南搖了搖手指，他覺得源稚生就是個可憐蟲，從頭到尾都被老爹欺騙，風間琉璃好歹還反抗過，他卻死心塌地像條老狗一樣替橘政宗咬人。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替你向風間琉璃提出約戰，此戰的勝負關系到猛鬼眾和蛇岐八家戰爭結果！”

只要眼前之人答應，江南有足夠信心說服那個兄控，在他眼里，除了復仇就是哥哥。

答應么？

源稚生心頭輾轉，他不確定會不會有陷阱，但本家和猛鬼眾開戰之后死傷慘重，昂熱的到來甚至可能讓他們腹背受敵，如果不快速結束戰斗，傳承幾百年的血脈將就此斷絕。

“時間，地點！”吐出兩個字后，源稚生閉目不言，今天談話的節奏一直被江南拿捏在手，他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憋悶。

“地點，無天無地之所，時間你來定，想好日子，可以來高天原會所。”

電梯門緩緩打開，此時已至頂樓，江南前腳踏出，又再次轉頭。

“忘了提醒你了，有時間去分析一下繪梨衣的血液，最好能和‘莫洛托夫雞尾酒’做個對比，說不定有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