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想…再過一次,狂亂的冬夜吧?”
老板兩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開搜!別放過每一個角落!”
自那天以來,“白鸮”就隔三差五地開始盤查了,鬧得滿城風雨。
“有必要這樣嗎?”
“總比后知后覺,被再染紅一次好吧,隊長?”他露出狡黠的笑。
他擦起打火石,靜靜地點了支煙。
她嘆了口氣,望向遠方的天。
“看什么呢,伊芙?”綠色的獸人拍了拍她。
“哦…沒什么沒什么!咱快走吧!”紅頭巾的少女笑了笑。
“信隼回來了,給了我們三天時間。”
裹著褐色披風,蒙眼的男子面色蒼白。
“催命的家伙…我們可沒搜查令啊……”
“足夠啦。看,我們到啦!”
藍湖鎮,因周邊環繞著的清澈湖水而得名。漁業為主,是王國內少數沒被魔晶工業開發的凈土。經濟沒啥發展,卻也少了很多麻煩,本該是個安逸的角落。但近期有線人報告,說魚里…吃出了人的手指頭……
持弩的守衛不多話,例行查了下證件,便讓開條道。
魚販子、鞋匠、貨郎、小酒館…三人并排走著,盡可能地捕捉一切蛛絲馬跡。
酒館…獸人走不動道了,一頭撞了進去。
“伙計,上酒!”
“你有任務的?!?
“管他呢,吃飽了再辦案!”
喧鬧的酒館瞬間寂靜。
“我…我們是說…辦…搬磚!他一身的蠻勁,就靠這個吃飯的!”精靈打著圓場。
“啊…對對對對!”他重新過了過腦子,反應過來。
三人就坐。速度不錯,不一會兒,香噴噴的飯菜就擺了滿桌。
獸人瞅準烤魚,剛要下叉——
被少女一把奪取。
“等下,”她打開隨身攜帶的罐子,把精益剔透的粉末撒了下去:“加點糖更有味道。”
“伊芙,魚你也要加糖啊!”
“誒嘿嘿……”
“受不了你…誒等等等等,這魚怎么藍了!”獸人一拳掄在桌上:“做飯的!給老子出來!”
廚師挺著啤酒肚,火急火燎地跑了出來,滿臉堆笑:“怎么了,客人?菜不合口味?”
“你自己看看!”
他整個人愣住了:“怪…真怪啊…我這…這掌勺了十幾年了…從未見過這種怪事……”
少女上來打圓場:“這樣吧店家,你們小本生意也不容易,這單給我們免了,再幫忙打個包,這事兒就當過去了?!彼p手背在身后,笑瞇瞇地說:“您看可行?”
“也太便宜他們了!”找旅館的路上,獸人仍罵罵咧咧的。
少女不言語。找了個僻靜角落,她停下腳步。
“怎么了,伊芙?”
她把手攤開,展示著晶瑩的粉末:“水芋粉,這東西我們常用作試劑。遇到魔力殘留就會反應變色?!?
“就是說……”
“確實有不干凈的東西,混了進來?!彼崃颂崮亲罋埜渲耍骸八?,我就拎回來慢慢琢磨咯。”
“我非砸了這家黑店不可!”
“不是他。”白臉開口:“他的魂很單純?!?
獸人沒氣撒了:“你這能力…也太好用了……”
“怎么樣?”三人擠在旅店的小房間里,獸人啃著嘎嘣脆的干糧,對剛做完實驗的精靈問道。
她用鑷子夾起蝌蚪狀的東西:“問題就出在這里。”
二人大眼瞪小眼:“這是……”
“魚肉里發現的。有很明顯的魔力反應,但不知道是吃下去的,還是被塞進去的。”
“問題在賣魚的那?”
“也可能在湖里…”獸人走到窗邊:“你們水性如何?”
“我沒帶泳衣…”她吐了吐舌頭:“而且還不會……”
“我潛不下去的?!?
“那明兒個,就看我的吧。不早了,大家早點休息——”
他飛出一掌,一把抓住窗外的黑影:“除了你?!?
少女嚇了一跳。
白臉收起了飛刀:“還是你更快?!?
“哪來的毛賊,偷到你爺爺頭上了!”獸人把他朝地板上一摔,精靈捧來燭火,照亮了梁上君子的模樣。
灰頭土臉的,裹著亞麻襯衣,破洞中看見他皮包骨頭,瘦的跟只猴子一樣。
“饒…饒命啊大人!小的…小的是實在餓的不行…才…”
“少廢話!接下來,我問一句,你答一句,要是敢多嘴…”獸人亮了亮胳膊上的青筋:“就擰斷你的脖子!”
“是…是是是!”
“你是本地的?”
“是是是!住了十幾年了!要不是…要不是家道中落,也不至于……”
“問什么答什么!這鎮上有幾家打漁的?”
“那…那可多了…環湖那一圈基本都是……”
“那打深海魚的呢?”精靈把魚腦袋丟了過來。
“深海?我們這是淡水湖啊……對…對了!兩個月前,來了伙行商的,轉販鹽和海魚!價格低的跟白送一樣!”
“有這么好的事兒?在哪兒?”
“湖畔東邊,下游,黑紅色帳篷的那家!”
“行了行了,滾吧!”
“謝謝…謝大人!”他連滾帶爬地準備翻窗。
“等一等!”少女遞過來塊硬面包,磚頭大小,涂抹上了厚厚的奶油:“先墊墊吧。明天起,找點正經活計,別再偷東西了?!?
那人僵在原地,半晌,從干癟嘴里擠出句謝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