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把《說散就散》發到官博后不久，杜長林就一直在實時監測網上的輿論走向。
這其中水軍占一部分功勞，說到底，水軍的力量影響不了什么，關鍵是人民群眾眼里是雪亮的。
看著持續走高的熱度和微博下的眾多好評，杜長林不由得感到神清氣爽，心情振奮。
“小江啊，這次可真多虧你了。”
僅憑一首歌就能扭轉輿論，這樣的結果杜長林完全沒預料到，他只能把這一切歸功于江臨的眼光以及網友的捧場。
江臨給了一個敷衍的笑容。
“時間還是太短了，要不然，制作上還能更精良一些。”
“可惜了。”
杜長林咂了下嘴，表情頗為尷尬。
誠然，在初聽時他也覺得這首歌過于簡陋，擔心最后的效果，但此一時彼一時，他還是能知錯就改的。
“這次是我這邊的拍攝拖了后腿，沒提供什么太好的素材，要不然效果還會更上一層樓。”
沒能把男女主“互相折磨”那段拍出來是他的不對，要不然電影討論度還會更高。
不過這種程度已經足以讓杜長林知足了。
暫時扭轉了《分手預告》在網友們心里的印象，剩下的只需按部就班的拍攝，然后這中間時不時放出有關電影的物料，暫且維系住熱度。
最后等到宣傳期，那才是整個劇組真正發力的時候。
“小江，你那首歌打算什么時候傳到音樂平臺？”
“再等幾天吧，等發布以后杜叔你再讓人宣傳一波。”
杜長林心情甚慰，這個時候還不忘拉劇組一把，小江真是個好人。
自己可不能讓他吃虧。
他已經想好了，等過幾天的拍攝，他就想辦法幫小江拉近和冉芷的距離，給他們充分接觸的空間。
暫且擺脫了杜長林的糾纏，江臨剛回到房間，就被火急火燎的老羅堵上了門。
老羅看他的表情就很復雜，本以為倆人都是窮小子，頂天一個家境稍微能好一點，結果他這才知道原來你江臨就不是什么窮小子，背后有一個開廠子的老爸。
“你還真會寫歌啊。”
老羅憋了半天，才說出這么一句話。
明明自己手底下的人這么厲害，他這個當經紀人本該感到高興，可為什么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又是自我懷疑的一天，幸好他已經習慣了。
“那能有假？”
江臨輕嘆一口氣，頗為可惜地說道：“要不是我無心在樂壇耕耘，你想見我就不是在這兒了。”
“那是哪？”
“體育場。”
“還得花錢買票才行。”
一句話險些讓老羅道心破碎，但眼下他還顧不上這些。
“我來找你不是聽你……”
江臨稍顯心虛地打斷道：“我知道，你說《浮世繪》。對吧？”
老羅重重點了下頭。
“對，你現在也算是有作品了，而且熱度還不錯，要是現在投遞你那首歌，七成能成。”
江臨搓了下手，表情有些局促，“伴奏那邊還沒弄好呢。”
“那還不趕緊的？”
“時間可能長一點。”
“得多長？”
“我也不清楚，得看你想要什么品質的了，好點兒的時間自然更長。”
“最快多久？”
“一周？”
老羅揮了下拳，“夠了。”
“其實不太夠……”
江臨聲音越來越低。
“我朋友那邊現在忙的不止有一首歌。”
“那是幾首？”
江臨緩緩伸出三根手指，在老羅驚訝的目光中輕聲說道：“三首，而且都是我的歌。”
“……”
老羅驀然感覺胸口涌上一股熱流，腦袋一陣發脹。
“三首，還都是你的？”
到了這個時候江臨也不打算瞞著了，如實回答道：
“一首我四舅的，還有一首這部電影的插曲……”
“那最后一首呢？”
“釣冉芷的，不是，是賣冉芷的。”
講真的，江臨是真把浮世繪給忘到腦后了。
就算能想起來，他也不覺得最后能成，還是之前的原因。
“你……我……”
老羅顫顫巍巍地指著江臨，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口。
“別激動，別激動，活能不能成還兩回說，千萬別氣壞身體。”
看著老羅漲紅的臉，江臨真怕他給氣出什么好歹。
兩個人的班底才剛剛成立，上來就掛一個元老以后還怎么招人。
胸悶一陣，老羅也緩下來了。
相較于三首歌的事兒，眼下最讓老羅在意的是江臨這小子身上到底還有什么事兒是瞞著他的。
他是他的經紀人，以后不說關系勝似親人，那也是一條繩上拴著的狗，有些事必須得盡早說個明白。
“除了這些你到底還有什么瞞著我的？你也不用擔心，我就是想好好了解一下你。”
“咱倆雖然是朋友，可我發現咱倆對彼此的了解還是不深。
你不可能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我現在知道以后真出了什么問題也能給你參謀參謀，這攤以后大了我也能盡快作出反應。”
“這種事你一個人說也不合適，這樣，你說一個我也說一個。”
江臨無言以對。
老羅話糙理不糙，關鍵還很公平。
一個人的江湖還是難混，總要有個同流合污的。
既然老羅都肯自爆了，他也不差啥。
就是兩個大男人之間的坦白局不禁讓他想起了電影里的情節，有點怪別扭的。
“那我開始了？”
“我吧，其實一直很想當一個作家。”
“？”
老羅的眼睛似乎出了點問題。
江臨忽視老羅的眼神，自顧自地解釋道：“不是你以為的不切實際的那種，是付出實際行動過的，投過稿。”
老羅目光閃動，只一瞬間就恢復如常，開始了他的表演。
“該我了，我不是說過不想回家相親吧，其實我媽給我介紹的是個寡婦，還是帶孩子的那種。”
第一局算打平，傷害性都不高。
“我其實還會幾樣樂器，水平還不錯，有朋友說就算拿到國外也能獲獎。”
老羅嘴唇翕動，良久才說道：“我其實吧，在這邊有個老相好，她挺有錢的，而且還有老公。只不過她老公玩兒得也挺開的。”
“真的假的？”
“過界了。”
江臨被懟得無話可說，倒不是因為老羅態度不好，而是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人能看上老羅。
明明他之前還有些為老羅的姻緣擔心。
現在這種情況或許就是既怕兄弟過的苦，又怕兄弟開路虎。
“該你了。”
“在你之前，我有一個到這邊才認識的朋友，他就是我剛才說的那個人，也是他想方設法地要把我拉到樂壇里去。”
末了，江臨贊嘆道：“他能力挺強的，會的樂器不少。”
老羅面不改色：“我不是和你說了把群頭的活給放了嗎，其實沒有。這段時間我不光在忙活群頭的活，而且賺得還比過去多。”
“……”
又是幾輪，緊接著便是一陣無言的沉默。
最后還是老羅建議道：“要不就到這兒吧。”
江臨點了下頭。
之前他總覺得所謂的坦白局只會損人利己，但真正玩上一場之后他這才發現，這東西不光殺傷極強，還不限性別。
什么損人利己，都是假的。
玩到終局，不光老羅玩得有些紅，江臨也差不多。
不過好消息是兩個人經歷這一場，關系倒是近了不少。
如今二人的關系大抵便是：我知你粗細，你知我深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