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周從良被手機提示音驚醒了。他滿頭大汗,他夢到了父親。夢境中,他回到了小時候。一個普通的周末,他和父親約好去玩,水杯忘記帶了。等他拿著水杯回去找父親時,父親抱住他說“孩子,這是我最后一次看你,再見。”周從良此時此刻已經(jīng)淚流滿面,“您不是答應(yīng)過我永遠不離開嗎?為什么?你還會回來看我的對不對?”他的父親沒有答復(fù),化作一股青煙消失不見了。
周從良起身,雙眼通紅。他做到書房的辦公桌前,準備好筆墨紙硯,寫了一首贈別詞。
《念紫鼎》
汝吾十七載,日久也。
朝升暮入,四季常圓。
曾幼時,狂放不羈,汝曾言吾肖爾,曰:“真真耿不匆言勸。”念汝吾心之相切,生性言薄寡淡,不悅吵鬧,喜凈也。假使歡喜,既亦是聚之團也。
曾莊周夢蝶,竟如烏云破頂,汝遠去吾。亦是三行淚灑酒樽空,憐備怒未曾削退也。近日常三魘爾,夢曾記汝言:“斯三言已后斷,承重事而森澤,勿躁,理也。勿淚,傷身。吾念,吾常在。”
亦是黑燈夜下過,勇過魯智深。
汝邑我顧,汝勿勞神傷力。
一切安好,唯汝匿也。
勿念、勿淚、勿躁,吾常在。——周從良親筆
周從良看著眼前的這首詞,腦海中浮現(xiàn)出許多父親作畫的畫面,父親的藝名是紫鼎。突然一通電話打破了他的思緒。“喂,陽子。”“從良,查出來了。梁國強的具體信息我已經(jīng)發(fā)到了你的郵箱。他前段時間沒有在你們文啟,他出國了。但是在你父親去世前一周他回國了,而且他最近和周震走的很近,背地里他們在收購集團股份,你可要小心了啊。”“嗯,我知道了。多謝你幫我這個忙,禮物我自會送到,到時候你別興奮過度了。”周從良話語里帶著戲謔的語氣說道。“周大詩人,我和你是多年的鐵黨,再說了我是你粉絲后援會的會長。你有難處就告訴我,好哥們同甘共苦!”“那我可就不客氣了,行了,掛了。”
周從良掛了電話,抬腿站直了身。“楊秘書,給我來杯冰美式。”“好的,周總。”門外的玻璃升降電梯門緩緩打開,周震走了出來。“哥”“嗯”周從良將冰美式放到茶桌上,抬起眼睛看了盯了周震兩秒“什么事?”“哎呀,我找你來就一定有事嗎?沒事就不能來了?”周從良聽到周震說的話,輕嗤了一聲“當然可以來,不過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哈哈。哥還是你了解我,最近董事會人心惶惶,你雖接手,但畢竟剛剛上任這個職位,許多董事還是有些不服氣呢。”“我看不服氣的是你吧,二叔不直接來卻讓你來當說客。你們以為我好騙?”周震瞬間臉陰沉了下來“我勸你最好有些自知之明,我父親你二叔做這個位子最合適!”周震氣勢洶洶的說道。“哈哈哈哈,也不是不行,不過我要股份否則免談。”周從良滿臉戲虐的表情。只有周震能感覺到周從良有多瘋,就算戲弄傻子也不用這樣說吧。
周震沒接話,轉(zhuǎn)身走出了周從良辦公室,生氣地摔了下門。周從良冷笑了一聲,他太了解周震和他二叔,兩個沉不住氣的人行事是非常魯莽的。
周從良開口:”楊秘書,給各位董事發(fā)封郵件,以我的名義召開董事會。“好的周總”
周從良站起身,籠了籠西裝領(lǐng)口,拿起手上的密封檔案。下午三點二十分。文啟集團正式召開董事大會,周從良換了一身黑色夾克和黑色低腰牛仔褲,仿佛又恢復(fù)到了往常桀驁不馴,一副紈绔子弟的模樣。一頭伶俐的三七分黑色短發(fā),一雙狐貍眼讓人聯(lián)想到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淡薄的紅色唇瓣讓人移不開眼,耳垂上多了一副卡地亞藍色瑪瑙耳釘。如果周從良沒有經(jīng)歷這種生死離別的痛,他更本應(yīng)是個實打?qū)嵉膸浉纾匪娜烁菙?shù)不勝數(shù),不過多年來卻沒有人能入他的眼,除了那位相處十多年的發(fā)小,可惜時過境遷,多年來二人似乎已經(jīng)失去聯(lián)系。
“各位叔伯,今天我召開此次會議關(guān)乎整個集團的利益,所以我今天說的話,沒有虛言。”他打開密封袋,投影儀上浮現(xiàn)一份調(diào)查報告。“梁叔,梁國強。多次走私公司賬款,并賄賂部下做假賬。”梁國強立即起身,看到投影儀上自己的國外賬戶記錄,臉色變得闕青。“梁叔,你有什么想說的嗎?”“我,我承認。這是我做的。”“承認了?如此輕松的認了嗎?你還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梁國強猛地抬起頭直視著周從良“周從良,我給足你面子了,我沒有再做過別的事。”周從良輕輕拍手“好,梁叔。竟然你不想說,那你從今往后沒機會說了。楊秘書請將股份轉(zhuǎn)讓書給梁總”“你犯了這么大的事,公司自然是要追究的,簽了吧,簽完之后樓下有人在等著你。”梁國強沒有動,其他股東在竊竊私語。“梁叔簽吧,簽了之后,雪姨和楊敏我會替你照看。”梁國強顫抖著拿起筆,還是沒有寫。“錢我會打到雪姨賬戶。”梁國強簽字了,扭身走出了大廈,迎接他的是一輛警車。梁國棟以為集團只是要和他處理財務(wù)糾葛,報警讓他進局子。但他卻不知道還有陷阱在等著他,此刻他踹踹不安,手上沾了血,怎么洗也不會洗掉的。周從良此刻像只等待食物落網(wǎng)的獅子,此刻只需靜待,真相自會水落石出。就像馬丁路德金說過的:“真相是一種強大的力量,無法被否認或抵抗,無論我們多么努力的隱藏或扭曲事實,真相最終總會浮出水面。”落日余暉,周從良孤身坐在陽臺吊椅上,手里拿著金馬汀拉格啤酒,脫去了黑色皮夾克,只剩一件白色襯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