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一個就能少一個障礙,這是她的肺腑之言。
寧風宛眼睜睜看著它垂死掙扎,身體在半空中時而圈曲時而筆直,要多慘有多慘。可她的心卻是冰冷的,只要一想瘴焰糜和希寒現在生死未卜,她的心就能徹底狠冷下來。仿佛眼前只是一場表演而已。
可是,它的死卻影響很大……
在天界所管屬的六界以內,龍族分天、地、海三種。“天”有血脈相傳八部真龍金色一道;帶翼龍金色一道,因是同一種血脈相傳的龍異形演化而成,所以被稱為“真龍·應龍”;天界還有五行龍神白、綠、黑、紅、黃色五道;祖龍九種色彩九種形態的九子,囚牛、睚眥、嘲鳳、蒲牢、狻猊、霸下、狴犴、赑屃、鴟吻。“地”有青色蛟龍和其他異龍。“海”中有東、南、西、北四海龍,包括河水龍族各色都有。
眼下“金龍”,是不帶翼的一道八部真龍。它是祖龍遺留在“八部首宮”的一滴血長成的龍。
而此“祖龍”非燭龍。
燭龍也稱祖龍,卻是時間久遠的祖龍,并非血脈相傳久遠的祖龍。血脈傳久遠的祖龍稱之為“真龍祖龍”。因此大家將眼下的金龍叫做“后化真龍”,以及“八部真龍”或“八部天龍”。
可它的法力卻沒有祖龍九子的法力高深。祖鳳五子和祖龍九子的法力,一出生最低也是修羅階修為。而八部天龍的法力是在自己長成后,實打實的一步步修煉而成的,到如今它也只有混沌階一段。比其它龍的修為都要低微。可它偏偏是統領群龍的“上首龍”,大家叫它上首龍頭、龍頭兒、老大。
由于它身世特殊,所以龍族法力盡管都比它強大,亦是對它心甘情愿俯首稱臣。
一般神仙不能乘坐它,只有天尊以上身份的人才可以。
連虛畀烎都覺得真龍太稀罕,舍不得懲罰它,不管它做錯什么都只是罰它禁閉而已,不過是時間長短的問題。他希望它是自己活下去的,不會經過某種傷害死去,再被他從莫須有的空間救活,這樣就失去了“真龍”存在的意義。因此他會趕在它未死之前,想一切辦法將它救活。
如果八部真龍今天真的死了,虛畀烎會大發雷霆,一旦知道是她做的,恐會二話不說決定要扒她的皮抽她的筋。因為這次抓她回去,不管在哪方面只要她敢說一個不字,他就不打算讓她活下去。因為他本來就對空魔和她恨之入骨。
可是寧風宛曾經說過,絕不在天神面前使用太月杖。這次卻為逃出生天她不惜破例了。若不將它殺死,今天逃出天庭魔掌之后,太月杖的消息一敗露便肯定不能再經常使用。它威力大影響也大,而稍有風吹草動都會引起天神注意。加上這次以后,天庭肯定會在人間布下埋伏,她就更得小心謹慎了。恐怕以后最多只能用它來飛行。
“嗷……”真龍最后一聲呼喊,已是衰竭極至。身體恰在此時斷截。
一半上身一半下身因此失去平衡飛行力,陸續墜下空去“呼呼!”一大串血珠成鋪的撒向大地。
下面卻是人群密布之處。百姓們見兩截龐然大體從天而降,嚇得一轟而散。
有些血被風吹到人們臉上,很快嵌入皮膚,令人整個充滿精神,好似一種永遠都用不完的精神力量充沛著人體。這是龍血對凡體所起的最普見現象,亦是同鳳血效應一樣。而落在地上的血,便是無聲無息嵌入地里去。
寧風宛見它已無能阻攔自己,管它是死是活,收回自己法杖又準備要逃去。而真龍墜下空中,離地去了百分之九十的距離,此刻,之前追金牛的道祚天君,竟孑然一身突地趕到她面前來。只見他五指向下一招,真龍的身體斷截處兩端即紅光照射,自行在空中將兩截身體靠攏、愈合,隨后龍整個瞬間恢復精神。
百姓們親眼見得云端大神對它施了法,令它眨眼間死而復生,眾人聲轟然沸天震地:“喔……神龍又活了!”
真龍龐軀在浩然天空盤曲而上,似一條蚯蚓猙獰而來,卷的屏屏浪潮迎面直撲。寧風宛心猿意馬瞪大雙眼,知道這下自己可能再也應付不過來。同時又非常擔心,道祚天君這么趕到這里,是否已經將瘴焰糜和希寒收押?
因為真龍來時說過,道祚天君已經去追瘴焰糜和小男孩了,相信不久就會處理好他倆。它得快些處理好她,和他一塊上天去報告。
要怎么辦?寧風宛腦海里很混亂。
對付八大混沌階圣仙時,她就知道遇到比自己法力強大幾階的對手,根本是無法應對的。因為他們速度太快,以至你根本來不及反應。他們只要手下不留情不停對你發攻,你就必死無疑。所以她知道,當初她用這把兵器勝過圣獄王,根本是在對方只守不攻的情勢下才讓她有機可趁。這讓她感到自己很可笑。
“多謝天君救了‘桀納’。”八部真龍見是道祚天君趕來救下自己,頓即飛游到他面前來,如同跪在平地,頭朝下對他重重一磕,將一層空氣磕出一層蕩開的浪圈。
[太月快逃!]寧風宛想趁對方不留神好開溜,道祚天君見情未先回答真龍,即指頭一彈,一顆金豆“嘟兒”地彈到她背上,打中她后背肩胛骨角下,“呃!”寧風宛頓覺渾身麻痹,停滯在原地再也動不了。[糟了!]
“真龍平身……”治住青鸞他才回應它,但覺得情勢不對勁,隨即又問:“你本是來捉拿她,怎會反過來被她給治服了?”
“青鸞座下兵器甚是厲害,會變化會鎖定目標,令人如何都擺脫不了,力量遠遠大于桀納。桀納萬萬沒想到她會令此予以一擊致命。好在上仙總算趕到了,”不然……八部真龍說著,羞地抬不起頭來。
“噢?”道祚天君若有所思點點頭,眼神立朝寧風宛座下兵器瞄了瞄,片刻后一如止水道:“原來是這樣。本君知道了。”
看似平靜,其實他打定了一個主意。但他要打的主意,不光是這個。
八部真龍未說話。盡管青鸞傷過它,但它知道接下來基本上沒自己的事了。公事面前不談私仇恩怨,即使它說話也輪不到它管,便只看天君如何發落青鸞,靜靜到他身后來。
道祚天君原地不動,纖纖如嫩荑的手指輕輕劃一個弧度,寧風宛僵在太月上面的身子,便乖乖地從背向自行轉過來。寧風宛動彈不了,只得迫使自己壓下怒氣,豎著眉毛道:“你們想怎么樣!”
道祚天君就一個長得好看點的大神,在天界時她不是不認識他,但彼此都心高氣傲從不打交道。所以這會兒見了面也沒什么好說的。
他負手淡淡地看著她:“你差點害死真龍,這等后果你可知道是什么?”
寧風宛平視前方,完全無視于他的存在。也未去思考他這么問的目的。按道理說,他應該二話不問,抓著她直接上天宮就得了。可他卻還有這些廢話,寧風宛懶洋洋地道:“我不知道。”
道祚天君大仙氣度十足,對她的態度一點都不氣憤,又問:“你可知道這次上天,你主要面對的是誰?”
真龍自然聽的出他是指護法天尊,但這超出了它聽話的范圍,便趕緊自覺退遠一旁候著去,乖乖閉上了耳朵。
寧風宛掙扎著,見身子還是麻痹的,氣憤地仍是吐一句:“我不知道!”
道祚天君嗤之以鼻道:“那瘴焰糜和那小男孩你可知道?”
寧風宛頓然來了精神,“你把他們怎么樣了!”
道祚天君見她有回應,一復嚴態道:“如果你一五一十回答本君的問題,本君就告訴你‘他們’的情況。”
他本是想引誘她進入主題問答環節,現在這么一來,他反而可以放棄這廝,直接來硬的了。
寧風宛怔愣下來,苦笑道:“堂堂天君,沒想到會玩這種把戲。”
道祚天君掃她一眼,未回答她,顧自道:“瘴焰糜將什么都招了。本君想要聽聽你和它回答的是否一致。
本君要你將‘天機咒運展心法’和‘天機咒寶典’一塊兒交出來。
只要你聽話,本君就作主放過你,讓你自由而去。”
寧風宛被他的話猛然嚇地一抽,[他會這樣問,是否因為瘴焰糜和希寒真被他抓住了?而且什么都招了?]
同時想起,瘴焰糜早就告訴過她,道祚天君本身就是拿它做誘餌,來獲取天機咒寶典的事。那么眼下,便不過是被他鉆了天庭的空子,來以公謀私了。
可是其中問題頗多且復雜,不管招不招他都沒理由會放過你。以虛畀烎在天庭的實力他敢和他對著干?不可能吧。寧風宛慎重一想,自我打一個比方道:[如果我招了,瘴焰糜卻根本沒有招,那我不是把自己給賣了?
再者,我招了他也不放過我和他倆,我再要逃走不是更沒希望了么?]寧風宛看著他眼幕一瞇,[想玩我,沒那么容易。]遂表里不一地道:“你得先放了我,并告訴他倆現在在哪兒,我才能告訴你天機咒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