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

簡牧想要強撐著站起來，卻一個失力跌進了玉朗懷里暈了過去。

“這后面藏著一輛改裝過的越野車！”門臨星不知道從哪里找到了一把車鑰匙，他一臉擔心的看著暈過去的簡牧，“我們接下來怎么辦？”

玉朗把簡牧打橫抱起來，他十分冷靜的將簡牧抱到一處干凈點的地方放著，隨后示意門臨星帶自己去看看他剛剛說的越野車。

“馬上就出城了，先去隔壁市。”

二人確定越野車沒什么問題后，將快遞車上的東西都搬到了越野車上，并且十分鄭重的朝著油箱見底的快遞車鞠了一躬。

據門臨星了解，是玉朗覺得這快遞車帶著他們走了這么遠的路，還送給了他們這么多快遞，是一個十分大方的快遞車。

發動機的轟鳴聲再次在寂靜的街上響起。玉朗緊握方向盤，指節發白。

畢竟自從駕照考了兩次都沒過后，身邊人就不讓他接觸車了，這還是時隔這么久再次開上車，說不激動那是假的。

后座上，門臨星正用濕毛巾擦拭簡牧滾燙的額頭。她的呼吸越來越微弱，左臂藍紋的又變回那皮膚下淤積的靜脈的模樣。

“前面就是清城邊界了。“玉朗瞥了眼油表，改裝過的油箱還很滿，后備箱也還裝著備用的油。后視鏡里，幾只皮毛潰爛的動物正追著尾氣奔跑，其中一只像是牧羊犬的變異體，脊柱扭曲地凸出皮膚，卻保持著驚人的速度。

玉朗突然急剎車，沒坐穩的門臨星差點撞上前排的座位。

前方柏油路面爆裂開來。幾條藤蔓破土而出，頂端長著吸盤狀的口器，正瘋狂拍打路面。更可怕的是，這些藤蔓表面布滿了尖銳的獠牙。

“是變異植物。”

前方粗壯的藤蔓向著越野車沖來，后方變異的動物張著獠牙等待食物的落嘴。

“繞不過。“門臨星不知道從哪里翻出地圖，手指點在一條干涸的河道上，“從這里走，植物討厭金屬污染。“

越野車顛簸著沖下河床，銹蝕的購物車和自行車骨架在車輪下發出哀鳴。當車燈照見對岸的公路指示牌時，二人都屏住了呼吸——“青森市 5km“的牌子下，吊著三具風干的尸體，每具尸體的天靈蓋都被鉆出整齊的圓孔。

“把車藏在這里。“玉朗關閉車燈，指向河堤上的廢棄冷庫。他們用帆布蓋好越野車，門臨星還特意撒了把從修車站帶來的機油——刺鼻的味道能掩蓋人類氣息。

背著簡牧爬上公路時，玉朗的靴底粘上了奇怪的藍紅色混合粘液。這些痕跡像路標般延伸，最終匯聚在遠處一片詭異之處。那是一座被汽車殘骸圍墻包圍的社區醫院，門口懸掛的紅色燈籠在風中搖晃，投下蛛網般的影子。

“這里好多異化的植物。”門臨星跟在玉朗身后，“不過似乎是因為才異化幾天的原因，這些異化植物普遍都還不是很強大……似乎是只比普通植物強大那么一點？”

玉朗沒回答，他想起了前面在公路上遇到的異化植物，比這里面的植物強大的太多。

一個恐怖的想法在他的心里默默的蔓延。

在靠近社區醫院不足兩三米處時，一個禿頭的老男人穿著白大褂，衣服上別著一個小胸牌，上面寫有他的名字——程美，外科醫生。

禿頭老男人從里面小步跑了出來。

他卻十分熱情的看著玉朗：“三位是來避難的吧？快進來，快進來！”

他拉著玉朗和門臨星就往里走。一路上不少人都看著他們，但并沒有一個人上前來搭話。

“這位是昏迷了吧？”禿頭老男人看了眼昏迷的簡牧，又看向玉朗，“我們這兒有專門的醫生，要不要檢查檢查？”

“先給我們安排住處吧。“玉朗擋在門臨星前，“她需要休息，治療可以晚點...“

“當然！當然！“禿頭醫生拍手喚來一個戴面罩的護工，“帶他們去C區。”他嘴角不正常地抽搐著。

穿過長長的走廊，他們至少經過了七扇門關著的病房，其中有四扇門都流出了可疑的紅色液體。

“到了。“護工的聲音悶在面罩里。

房間比想象的干凈，但窗戶焊著鐵柵欄。等護工腳步聲遠去，門臨星立刻趴到門上：“他往通風口撒了東西！“果然，幾粒芝麻大的白色絲絮正從通風網眼飄落，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珍珠光澤。

玉朗用打火機燒焦那些種子，焦臭味里居然混著血腥味。

“看來這個庇護所也并非是正常的庇護所呀。”玉朗剛轉身，就看見門臨星將簡牧左手的袖子挽了起來——原本只在掌心下面一點有點的淡青色印記現在一直持續到手肘處。

“你睡覺吧。”玉朗撐在窗邊，他看著高懸的血月說：“真是一場瘋狂的游戲。”

門臨星默默地走到玉朗身后：“你睡吧，你都守了好幾次夜了。”

玉朗轉身，一掌拍在了門臨星的頭上：“小屁孩，當年我打游戲的時候連續熬了好幾天夜都沒毛病，區區這幾天根本就不在話下，你還是睡吧，別到時候跑不動成了喪尸的小零食。”

“哦。”

夜色漸深。

玉朗看著緊閉著眼，不斷發抖的門臨星，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溫度很高，像是發燒做噩夢了。

門臨星突然感覺自己的腦子像是裂開了。大腦像是分成了幾塊碎片懸浮在空中，每一塊都映出不同的恐怖畫面：醫生腐爛的左手、玉朗被菌絲貫穿的胸膛、簡牧藍紋再次暴走最后成為血霧...

“啊——！“少年突然倒到地上，蜷縮著，瞳孔劇烈收縮。他的右眼虹膜像破碎的鏡子般分裂成雙重同心圓，渾身的肌肉反復進行不正常地鼓脹起來，把衣袖撐出蛛網般的裂痕后又迅速的恢復原狀。

玉朗剛按住他發燙的額頭，就被一股怪力掀翻。門臨星無意識地一拳砸向地面，水泥地頓時龜裂出直徑兩米的蛛網狀凹坑。飛濺的碎石擊中窗戶，鐵柵欄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異能覺醒？“玉朗突然想起修車鋪里阿速吞食晶核的場景。

癥狀大概持續了30秒左右，門臨星突然雙眼猛睜，他抓起剛剛龜裂的水泥地碎石猛的砸向房門，恰好定穿了想要破門而入的菌絲觸手。

門外傳來非人的嚎叫，菌絲迅速退去，在地板上留下腐蝕的痕跡。

“什么鬼？”

玉朗還沒有反應過來清楚眼前突變的狀況。

門臨星突然僵硬地指向窗外。透過破碎的玻璃，他們看見月光下站著一個扭曲的身影，看得出是一個人形，但比正常人的體型稍微要高大一點。

是一只喪尸——那東西雖然有著喪尸的輪廓，但頭部完全由菌絲構成，胸腔位置嵌著顆跳動著的藍色晶核。

夜晚歸于平靜，仿佛剛剛的異動，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社區醫院依舊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