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擾了，麗娜小姐。”
“下次再見，布萊恩。”
“好……”
布萊恩抱著一摞厚厚的書籍和換下來的油布衣，走出騎士會后勤管理處，不禁長出了口氣。
似乎是因為他換掉了那身油布衣，穿上了代表騎士侍從的白色夾克，剛剛在辦公室里面時，麗娜小姐那雙隱藏在鏡片下的眼睛就一直黏在他身上。
即便她拿到那張由克里斯騎士書寫的便條后，一邊從柜子里取出相關書籍，她還一邊回過頭打量著，臉上溫和地笑容時不時浮現幾分紅暈。
也不知道那時候，她腦子在想什么。
布萊恩想到剛剛的畫面，略微健壯些的身體不禁抖了兩下。
麗娜小姐真是太可怕了。
布萊恩連忙抱著那一摞書，沿著走廊來到樓梯口，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便徑直向下走去。
克里斯騎士在聽說他要前往之前住的街區后，就給他批了假，準許他提前離開騎士會，希望他能在解決住宿的同時，確定好選擇哪一條途徑序列。
事實上，布萊恩也是這樣考慮的。
特別是從克里斯騎士口中得知——“破顱者”成功逃脫后，他對成為超凡者越發緊迫。
盡管克里斯騎士一再強調，“破顱者”在逃脫時受了重傷，短時間內不可能回到敦克爾，布萊恩依舊不敢放松下來。
不論是為了查清楚他身體內的異變和那晚發生了什么，還是為了能夠在“破顱者”回來后，擁有超凡力量自保、甚至逮捕“破顱者”，他都必須盡快確定途徑序列成為超凡者。
“‘裂變之徑’序列9柱石秘卡背生雙子嗯……”
“回去之后，先去確定那塊石門是不是‘裂變之徑’的秩序石板！”
布萊恩暗自思量接下來的事情，腳下的土黃色牛皮靴子不由加快了些，徑直離開主樓、穿過草坪。
直到莊園大門外，他才放緩一些，站到那具盔甲面前，行禮道：“愿騎士的榮光護佑您，盔甲先生。”
“……”
那具如同門神似的古老盔甲上頭盔上兩個眼睛的位置里面幽深黑暗之處閃過兩點猩紅光芒。
“你該稱呼我為‘盔甲騎士先生’，侍從！”
“如您所愿，盔甲騎士先生。”
布萊恩微笑著又行了個禮，算是為稱呼的爭議劃上了圓滿的句號。
下次見到扎克，就把這個稱呼告訴他。
“那么，能否請騎士先生幫我開一下大門？”
盔甲盯著他看了幾秒，頭盔緩緩轉動：“騎士會規矩，早退罰款一先令。”
“我有這個。”
布萊恩一手抱著書籍和油布衣，另一只手費力地從兜里掏出一張便條示意道：
“克里斯騎士已經準許我提前離開。”
“哦，克里斯……是他啊。”盔甲看了一眼便條，“你的運氣不錯，他是一位真正的騎士。”
說著，莊園大門隆隆打開。
“我也這么認為。”
“明天見，盔甲騎士先生。”
布萊恩回應一句，笑著辭別盔甲騎士先生，小跑著走出莊園。
大門隆隆隆關閉。
那具破舊的、生了銹的古老盔甲再次恢復平靜，面甲正對著大門的另外一側，仿佛雕塑般靜止。
“盔甲騎士……先生？”
“新時代的稱呼，唔，讓人開心的稱呼……”
這樣，它也算是跟上了時代的步伐，不是嗎？
……
當，當當。
“請進。”
聽到敲門聲的克里斯從沉思中回過神來，身形放正雙手松緩地放在桌上。
吱呀。
房門打開，有著一頭整齊的梳攏背頭的金色頭發的亞當斯走了進來。
他的身形略顯瘦削，至少比起克里斯和丁達爾，他既不高大也不健壯，只是他那張蒼白的長臉上總是流露出幾分傲慢。
克里斯挑了挑眉，有些意外的問：“有什么事嗎，亞當斯騎士？”
亞當斯掃視一圈，目光落在他身上，漫不經心的問道：
“你的騎士侍從呢？那個除了樣貌外一無是處的侍從去哪兒了？”
“……”克里斯悄悄吸了口氣，語氣無奈地說：“亞當斯，你真該學著有禮貌一些。”
“抱歉，對于我不喜歡的人，我很難展現出我良好教養的一面。”
“……他有事情提前離開了。”
“哦？第一天報到就請假？真是令人感到糟糕的劣等侍從的品格。”亞當斯一邊說著，一邊自顧自拉開椅子坐下來。
克里斯皺著眉頭，灰色的眼瞳里滿是不悅。
“如果你是來吵架的，你現在就可以離開了。”
“吵架？不不……克里斯，我只是來看看你，畢竟距離你上一位侍從犧牲已經過去半年時間，我為你能擁有一名新的騎士侍從感到開心。”
亞當斯說得很慢，數十個阿瓦雷斯音節硬是被他拉長十多秒。
咔，咔。
克里斯的拳頭握緊，那只戴著半截黑色皮質手套的左手上，被一抹溫暖輕柔的光輝包裹，也將他的臉照得亮堂許多。
“現在，你給我，出去！”
“哇哦哇哦……生氣了？”亞當斯挑釁地看著他，絲毫沒將他手上的光輝放在眼里。
但看到克里斯神色越發嚴肅，且不再開口后，亞當斯便聳了聳肩，輕盈起身向外走去。
“好吧我的錯，不該過來揭你的傷疤……”
而當他打開房門，瞥見門口正做著側耳傾聽狀的扎克和艾利森兩人后，臉色頓時拉了下來，語速加快幾分說道：
“克里斯，我受安妮殿下所托前來通知你，讓你現在就去她辦公室，似乎有樁案子需要你去調查。”
“該死，你不早說？”
克里斯顧不得和他拌嘴，手上光芒收斂，便拿起桌上的本子、鋼筆大跨步撞開他，“別擋道，亞當斯。”
“……”
亞當斯被撞得一個趔趄，羞惱地看著他的背影，喊道：
“還有——我們的騎士侍從第一次考核時間定于兩個月后，屆時，希望你和你那位劣等騎士侍從能夠表現得不那么糟糕！”
克里斯頭也不回的說：“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
“亞當斯，不得不說，你和你那兩位喜歡偷聽的侍從的品格一模一樣！”
“……”
亞當斯呼吸頓時粗重許多，直到看到克里斯走遠，他才猛地關上房門。
砰。
艾利森和扎克嚇了一跳，悄悄對視一眼，臉上都不由得露出些苦澀。
糟糕了。
果然，亞當斯平復呼吸的第一時間就朝他們瞪了過去：
“你們兩個跟我過來！”
“在你們成為超凡者之前，我得好好教教你什么是真正的騎士的品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