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陛下只是扣了蕭顯，并沒有處置他，我們去問蔣畫歆你的想法，她也不告訴我們。”趙千恬其實是替裴啟驍打聽的。

他們兩口子跟那些世家沒交情，但裴啟驍總不能跟所有人都斷了聯系，趙家那邊也差人來打聽季明浮的態度。

蔣畫歆的嘴是出了名的嚴，不然也不會成為千羽樓的樓主。

“隨他去，御史臺的人說的沒錯，我這不是沒事嗎？嚴懲蕭顯確實有點像是我在逼迫蕭家的人。”

主要是蕭家的人本來就不多，更何況她打碎了蕭顯的肩胛骨，已經解了一半的氣。

“可是千面閣做的暗殺生意可不止針對你一個人，好些武中郡的商人都雇傭他們鏟除異己。”

導致那邊的經濟都陷入了惡性競爭，就是趙千恬的生意都受了不少沖擊。

“蔣畫歆在殿上有說這一點，但是蕭灝霖要保他，有的是辦法轉移話題。”

連她要逼死蕭家人的話都說得出來，他還挺看重這位皇叔的。

趙千恬嘆氣，同一個姓的皇族，即便犯了天大的錯，也總會保著，只是季明浮不像是這么容易讓步的人。

她逼蕭聆死的時候可沒這么猶豫。

俞婉打斷有關蕭顯的討論，其實她知道季明浮跟蔣畫歆的決定，但是她既然不說，當娘的自然不會多嘴。

拿起一個山寨塞嘴里道：“不提他們了，我聽說陛下已經下旨，讓殷愈重新上朝，修撰正史，有點分你權的意思。”

殷愈在文人中的地位比季明浮高多了，她畢竟是后起之秀，就算做出了目前最精密的地圖，也沒法超過殷愈。

裴商點點頭：“怕是不止這個意思，殷愈這幾日被二長公主叫進宮里好幾次，閑暇的時候二長公主也會去翰林院給他撐腰。”

趙將銘存心去刁難殷愈，殷愈又因為跟季寒時的關系沒有向他們求助，這個時候能壓住他的人不多。

“殷愈沒拒絕？”

“你以為他是你啊？二長公主是唯一一位比陛下大的公主，雖然陛下現在尚未大權在握，可殷愈也沒有拒絕的權力。”

裴商自從搬過來跟季明浮一起住之后，說話是越來越不客氣了。

不過他說的是事實，天下如季明浮這般的人能有幾個？

“切，我早就說過，人人平等，殷愈他守著殷家的老規矩，就等著孤獨終老一輩子吧。”

季明浮也吃了一顆山楂，她能看透殷愈的想法，但是理解不了。

俞婉無比贊同，南陵郡的姑娘都比他有膽量。

趙千恬平時很少八卦別人的人都忍不住道：“他就這點不好，要不然也不會拖著采夢跟那個吸血乳母這么多年不處理。”

但是到底是小輩，他們做長輩的不好勸。

“如今處理她們，有寒時姑娘的功勞，明浮，你能不能幫著勸勸？有情人就這樣錯過了，將來她們得后悔一輩子！”

季明浮沒想到趙千恬如此關心殷愈。

不答反問道：“岳母覺得寒時是個什么樣的人？”

趙千恬雖然不知道她為什么沒有回答問題，但還是真心的給出了評價：“很厲害，我聽說她的醫術僅在你之下，殷愈的腿能好，她有一半功勞。”

護理的工作看似簡單，但需要細微到每一處，所以季寒時很幸苦。

“是啊，她很優秀，是我一手帶出來的，性子也比較像我，不喜歡懦弱的人。”

這評價要是殷愈聽到了估計得心碎一地。

裴商使了個眼色，示意趙千恬別再問了，隨后打發兩位長輩離開。

關起門來才說屬于他們之間的悄悄話：“寒時不是挺喜歡殷愈的嗎？我覺得他們可以試著相處，等回南陵郡的時候，再一腳把他踹開就是。”

季明浮聽了都搖頭，撈起一本書打到他肩膀上：“你真的是他朋友？”

這損招也說得出口。

“是啊，所以我才想刺激刺激他，沒有哪個家族能世世代代傳承下去，況且他怎么知道到了南陵郡就沒有更好的未來呢？”

一個新興起的城池肯定比一座古老的城池更有生命力。

“這些話你自己去跟寒時說。”她不會給季寒時任何壓力。

裴商十分識趣：“我可不敢。”他沒把握打贏季寒時，到時候贏了季明浮會生他的氣，輸了丟面子。

“不敢就趕緊睡覺吧。”

季明浮把最后一塊山楂吃完，率先上床。

時間在打打鬧鬧中流逝，蕭顯的事情漸漸被遺忘，季明浮往千羽樓跑的時間更多了些，隨著官道的修建和電報機的推廣，各種新興產業應運而生。

晴園內倒是難得的清凈，大家每日除了練武就是研究醫術，現在都沒刺客敢來，比剛來的時候無聊許多。

翰林院內。

蕭宜彩照常在他上值前一刻鐘等在大門口，雖然是公主，但只帶了兩名宮女。

“殷院首，吃早飯了嗎？”

殷愈已經不需要坐著輪椅，若是覺得膝蓋累了，就地坐下來休息十分鐘就能繼續走。

如今的他，才是真正像殷洪的孫子。

他剛想說吃了，施澤之就提著食盒樓上他的肩膀：“他沒吃呢，長公主也在啊，正好我帶的夠多，一起吃啊。”

說完就攬著殷愈的肩膀往里面走，明明是殷愈的翰林院，可好像施澤之比他還熟悉一般。

進院后遇到的人不是在給蕭宜彩行禮，就是在給殷愈行禮。

好一會兒才走到殷愈辦公的地方，施澤之張羅著把菜全都擺出來。

“這可是晴園的大廚做的，都是你喜歡的口味，隨便吃點？”

晴園的大廚是整座京城最好的，就是宮里的都比不上，他可是給了銀子提前預約才得了這五道菜。

殷愈給面子的拿起一塊糕點：“不年不節的，找我什么事？”

“來關心你啊，難道有了長公主，你就不歡迎我了？”

“施澤之，莫要開玩笑。”殷愈一秒嚴肅，還把手中的糕點放下了。

“我好歹是你師叔，總是連名帶姓的叫我，傳出去我不要面子的？長公主別生氣，我剛剛的確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