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殷愈不會駁了蕭灝霖的面子。

“既然愛卿能站起來了，今年的副考官就由你來擔任吧。”

他思來想去，只有季明浮一個考官還是不太妥當，只是滿朝文武找不出第二個德高望重的人。

“陛下，臣能站，但還不能久站，而且考官一早就定下，這個時候加人不合適。”殷愈趕緊裝虛弱，因為他已經看見裴商微微提起來的嘴角。

季明浮活動了一下脖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一個字都沒說呢，可好多人居然都應激的身子抖了一下，就連蕭灝霖也是如此。

他已經后悔了。

裴商忍不住低頭偷笑，實在是他們現在害怕的樣子跟之前比，判若兩人。

“陛下，臣也覺得這個時候加人不合適。”溫翊熙剛剛就沒回重新坐下，見季明浮站起來，第一時間力挺。

趙將銘也站了出來：“陛下，殷大人的腿能治好實屬不易，還是應當好好休養。”

他不動聲色的提醒，蕭灝霖心領神會：“理應如此，這段時間你就多去翰林院轉轉吧。”

上次圍場出了這么大的事后，沒有誰敢再辦大型活動，所以他一直閑在家。

翰林院三年沒有新人進去了，誰知道里面是什么情況，他現在這身份，加上蕭灝霖金口玉言，殷愈沒有拒絕的機會。

“臣一定會招待好熙轅侯的。”

殷愈應和的很迅速，但趙將銘怎么感覺后背涼颼颼的？

“無事的話就退朝吧。”

蕭灝霖生怕殷愈反悔，甚至不等許恕喊完退朝就走了。

殷愈從輪椅上站起來，走向季寒時：“實在抱歉，把你牽扯進來。”

仿佛其他人都不在了一樣，季明浮想不到還有被塞狗糧的一天，主動牽起裴商的手：“我們走吧。”

其他朝臣也紛紛離開，宮女和太監進來打掃，兩人走到了殿外的臺階上。

“殷大人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我不能接受。”

殷愈心里一咯噔，剛才她掰了采夢的手，他還以為季寒時對自己也是有意的。

“我能問為什么嗎？”

“因為我不會為了留下，你也不會為了我放棄現在擁有的一切。”

殷愈聽懵了，隔著面具他看不清季寒時的表情，可眼里的情緒騙不了人。

“你要離開？”

季寒時偏了下頭：“你不知道？”難道他跟裴商他們幾個在一起的時候從沒聊過這個？

隨后咬緊下唇，她是不是一不小心說多了？

“你都沒問過我，怎么就知道我不會跟你一起離開？”

“你是殷洪的孫子，身上背負的東西不一樣，而且你心軟，我要去的地方很遠，你若是跟我走了，將來一定會后悔的。”

一個人的性格底色是很難改變的。

“我需要好好想想。”殷愈沒有再次說出篤定的答案，因為他現在心很亂。

季寒時看向臺階下，遠處的三道巨型拱門，皇宮確實恢宏大氣，但是她更喜歡外面廣袤的天地，任她施為的天地。

“你知道若是裴世子遇到這樣的情況會怎么做嗎？”

殷愈再次抬頭看向她：“會在事情爆發之前把她們兩個送到季明浮看不見的地方。”

這就是差別。

“你是個很好的人，但是我們不合適，我先走了。”季寒時運起輕功，一下子下了二十多級臺階，幾個呼吸后就消失在了拱門處。

殷愈則是一步一步走下去，到了最后一級的時候腿一軟就坐下了，身后扛著輪椅的啊勁趕緊把他扶起來，放到輪椅上。

剛才的話他都聽到了。

“大人，季姑娘說的有道理，殷家這一輩就剩您一個人了。”以前還有乳母和采夢，雖然她們居心不良，卻也實打實的陪伴了他很多年。

現在他的腳剛有了一點起色，就招來了趙將銘這頭狼，以后這樣的事情只會更多。

“啊勁，連你也覺得我這輩子都要留在京城嗎？”

啊勁默認了。

殷愈嘆氣：“走吧，回府。”

——

晴園。

蔣畫歆把蕭顯綁了回來，堂堂顯王，狼狽的如同一個乞丐，因為回來的路上下雨了。

“幸苦了，先去洗漱吧。”

季明浮親自把蕭顯綁在架子上，順便給他把了脈，有點發燒的跡象：“映兒，去廚房弄點姜湯來給他灌下去。”

蕭顯并沒有失去力氣，但沒有絲毫反抗：“落在你手里是我倒霉，我什么都不會說的，直接殺了我吧。”

“殺你多容易啊，我就是好奇你為什么要殺我？”

培養那樣一批殺手可不便宜，而且還要瞞著千羽樓的耳目，用心良苦啊。

蕭顯沉默了，他確實什么都不會說。

“你派來的殺手就在隔壁呢，雖然毀容了，可神智沒失，你猜他們有多恨你？”

“恨我？要是沒有我，他們這輩子都學不到這等精妙的武功。”

他們所學的確實是頂級的殺人陣法了，季明浮要是沒有空間，即便不死也會受傷。

而且他們用的暗器全是鋼針，這種武器的陰損程度比梅花針有過之而無不及。

因為泡過水銀，一旦進入體內，很容易引起血液反應，就算及時拔出來也會留下很嚴重的后遺癥。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你留在晴園的內應是誰？”

蕭顯再次沉默，這個時候說不說對他來說沒什么區別。

“有骨氣。”季明浮稱贊了一句，下一秒就一拳把他的肩胛骨給打碎了！

“啊！”

蕭顯即便有所準備，還是在這一瞬間疼的叫出了聲。

“你知道我治好殷愈的事情嗎？”

蕭顯額頭上都是汗，但還是忍著巨大的疼痛道：“知道。”

“放心吧，我一會兒就把你的肩胛骨給安回去。”

說完就大步跨了出去，通知季映他們準備手術，一旁的裴商拿出手帕，幫她擦手，雖然她剛才沒有直接碰到蕭顯的皮膚，但他還是覺得臟。

“何必費這個力？明日還要帶他上朝呢。”

“給映兒她們練手的，而且我剛才有控制力道。”并不會產生多余的碎骨頭，手術難度比殷愈那個差遠了。

“晴園的奸細怎么辦？蕭顯怕是不會說。”

她從南陵帶來的人肯定不會背叛她，但是江明灼新買進來的人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