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過了兩個月后,東萊郡的形勢也開始變得嚴峻起來。糧價一直上漲,已經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那些在工地上的民夫雖然拿著豐厚的工錢,卻已經很難讓家人填飽肚子。
好在新任青州刺史黃琬及時撥來了兩萬石賑災糧,勉強壓下了一些糧價,但也沒撐幾天。
不過,相比于其他受災郡,東萊郡的情況根本就不算什么了。同樣遭受了蝗災的北海郡早已控制不住局面,無數流民紛紛涌入東萊郡。
而看著已經空了一大半的私庫,賈梁也知道不能這樣下去了,每天都要支出一千多萬錢,就算是他也撐不了一年啊,必須盡快開始行動了。
雖然這兩個月花錢如流水,但效果也是顯著的,不但緩解了災情,還讓東萊郡的基建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本那些崎嶇不平、坑坑洼洼的道路,現在都被修整得平坦寬敞。運輸效率不知道提升了多少倍,想去哪就去哪,方便得很。
港灣那邊,十條大帆船已經下水,整齊地停泊在碼頭上,隨時可以揚帆起航。這些大帆船都是葉春和孟康精心打造的,長三十丈、寬十五丈,船身堅固,足以應對海上的風浪。
葉春的海鰍船是靠人力來驅動,在茫茫大海上顯然不適合,因此改用帆為動力,但別的設計可都保留了下來。
事不宜遲,賈梁帶著上百名親衛,駕著近百輛馬車來到海邊。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停泊著他剛剛組建的水軍艦隊。
阮氏三雄、李俊、童威、童猛、費保等人都已經各自就位,他們身后是上千名精神抖擻的船員,每個人都摩拳擦掌,隨時準備起航。
“主公,一切都準備好了!”阮小二走上前來,神色恭敬地稟報道。
“很好!”
賈梁讓親衛們留下來照看馬車,自己緩緩走上主船,站在船頭,猛地揮了揮手,大聲喊道:“出海!”
隨著他一聲令下,早已準備就緒的水手們立刻行動起來。他們各司其職,有的拉動船錨,有的升起風帆,有的則掌舵調整航向。
十艘大帆船緩緩駛離碼頭,向著茫茫的大海進發。船帆在風中鼓脹起來,推動著大船破浪前行,海面上留下了一道道白色的浪花。
離岸邊越來越遠,一望無際的海面上,十艘帆船宛如十片樹葉,在波濤洶涌的大海中顯得愈發渺小。
“這海上可真闊啊!”阮小七站在船頭,忍不住叫了起來。
阮小二則是眉頭微皺,他對賈梁說道:“主公,這海里跟江河湖泊可完全不一樣,風浪大,魚群也難找。我們兄弟雖然常年在水上討生活,但在這海里,還真是不敢打包票。”
賈梁輕輕拍了拍阮小二的肩膀,笑著說道:“你們就放心吧。我既然敢帶你們出海,自然就有辦法打到魚。”
阮小二聽了賈梁的話,頓時安心了不少。
船隊一路向南,隨時計算距離。到了第二天早上,預計已經來到了徐州外海,再往前就能看到長江入海口。
阮小七伏在最下面的船艙,耳朵緊緊貼著船底,全神貫注地聆聽著。
突然,他眼中閃過一絲驚喜的光芒,抬起頭來興奮地說道:“主公,下面有魚!我聽到了密集的咕聲,肯定是大魚群!”
賈梁眼中頓時閃過一絲精光。他知道這個季節正是東海漁汛,野生大黃魚會聚集在沿海地區產卵。
然而,海上捕魚可不像湖泊里那么簡單。看著深不見底的海水,眾人心中也不禁犯起了嘀咕。就算是知道下面有魚又能怎么樣呢?他們的工具只有漁網,怎么可能撈到深水下的魚群。
不過,賈梁卻胸有成竹,他深吸了一口氣,朗聲說道:“放小舟,按照我之前說的辦法做!”
船員們聞言,頓時忙碌了起來。一條條小舟被放入海中,船員們站在小舟上,手持竹板,開始有節奏地敲擊起來。
“咚咚咚”的聲音在海面上回蕩,傳入深邃的海底。賈梁緊張地站在船頭,目不轉睛地盯著海面。
這種方法叫敲罟,是一種利用聲學原理的黑科技捕魚法。聲波傳入海中,引起石首魚類的耳石共振,把魚震暈,自己浮到水面上來。
之前的賈梁也只是道聽途說,并未親眼見過這種捕魚神技。此刻他緊張又期待地盯著海面,心中也不禁有些忐忑。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海面上依舊平靜如初。
就在眾人都有些懷疑這種方法是否有效時,突然,蔚藍的海面上泛起了點點黃色。
“魚!魚!有魚上來了!”眼尖的阮小七最先發現了異常,他興奮地指著海面大叫起來。
船員們全都精神一振,敲得更賣力了。
不到半個時辰,原本平靜的海面上翻涌起了金色的波浪。那不是海水的顏色變化,而是密密麻麻的大黃魚浮出了水面,它們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耀眼的金光。
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目瞪口呆,賈梁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這次真的是賭對了。
“快!快撈魚!”賈梁大聲喊道。
船員們立刻放下手中的竹板,轉身抓起了早已準備好的漁網。隨著漁網的一次次拋出和收起,密密麻麻的大黃魚被一網網地撈出了水面,在歡呼聲中被裝上了大船。
當所有人都撈不動的時候,甲板上和船艙里已經堆滿了大大小小的大黃魚。每一條都肥碩無比。船員們看著滿船的魚,臉上都露出了滿足的笑容。這一次出海,真的是大豐收了。
賈梁看著那些魚,心中也充滿了喜悅。出海前他就已經算好了,每艘船最多能裝下十萬斤魚,這十艘船都裝得滿滿的,那豈不是意味著他們這一次就捕撈了上百萬斤魚?這能救活多少水深火熱中的百姓啊?
他站在船頭,深吸了一口海風,那帶著咸咸海水味和濃濃魚腥味的空氣,仿佛是大海的獨特饋贈,讓他心頭的喜悅更加濃烈。
賈梁振臂高呼:“回航!”
滿載的船隊開始緩緩掉頭,向著東萊郡的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