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你很仁慈。”
黎景想了想,和聲答道:“但不分善惡的慈悲,與軟弱糊涂也沒什么區別。佛陀菩薩尚有金剛怒目,而非一昧慈恕。有些東西,只能用刀劍去求,而不是靠講道理。”
“在下...不太明白。”
玄奘理解的有些吃力:“但會一字一句記在心中,多謝真人教誨。”
道完謝后,他又問道:“真人,如今這兒的事情已經解決,咱們是否應該去追茍道長了?”
很明顯,玄奘心里還記掛著茍自輕的事,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導人向善,勸人回頭。
原本,黎景還是愿意同行一程的,可眼下出了這么個事,原定計劃便被打亂了。
在簡單量了量輕重緩急后,黎景有些抱歉朝玄奘道:“眼下這事更加重要,我恐怕不能與你同行了。”
“那在下先告辭了。”
玄奘聽了也未強求,邁步就打算獨自上路。
“稍等。”
黎景叫住玄奘:“將手掌攤開。”
玄奘不明所以,但還是伸出掌心。
只見黎景將手指虛虛對著玄奘掌心,伴隨金光泛起,刷刷幾下寫出一個金色符字——定。
這符字鐵畫銀鉤,玄奧非常,于虛空凝結后便沉入玄奘掌心不見,端的神妙。
“若是碰上什么危急,便將掌心伸出喊個【定】字,應能保你化險為夷。”
寫完符字的黎景收起手指,向玄奘說明用法:“切記,這道符咒每十二個時辰只能激發一次,需用在危急關頭。”
“多謝真人!”
玄奘聞言大喜,當即千恩萬謝。
作為一個驅魔人,他最痛苦的事,就是驅魔大典前搖太長。
那些個妖怪總是不肯聽他把歌唱完,如今有了黎景賜予的【定身咒】可好了,他可以將妖怪定住后,再好好吟唱。
一直失敗的磨練曙光初現,難道這就是師傅口中,差的那一點?
獲得符咒的玄奘興沖沖上路了。
而他前腳剛走,毛大牛后腳又回來了。
“真人,我剛剛想到一件事!”
毛大牛表情緊張的不行:“您說賈老爺的內堡,會不會還有其他地道出口啊。若還有其他出口,我們只是封堵前門,村民們不就危險了么?”
不知是因為黎景的話讓毛大牛開了竅,還是年輕人本來就有為將為帥的資質。
在成為實際的民兵首領后,他開始從全局思考問題。
眼下靠山村能戰敢戰的年輕人都集中塢堡封門,這即是強點,亦是弱點。
若是內堡只有眼下這一個出口,那都好說。
怕就怕內堡還有其他出路,要知道他們的家人都還在山下,若是賈似豹能夠越過他們,直接去靠山村,無異于虎入羊群。
一旦真的發生,那么如今凝聚的這點兒勇氣士氣,定然全線崩潰。
到時重新化作一盤散沙,又哪里是那群如狼似虎的甲士對手。
所以在意識到這個問題后,毛大牛是同誰都不敢講,當即跑來同黎景商議。
“安心,內堡就這一個門戶,守好這兒就行了。”
黎景瞧著滿臉緊張的毛大牛,和聲寬慰道。
聽到這話,毛大牛當即長出了一口氣,開開心心的走了。
瞧著年輕人單純無比的背影,黎景無聲笑了笑。
作為正義之師建成的第一戰,難度還是不應該太高。
想到這里,黎景微微抬腿,頓了頓足,踩了踩腳下山地。
……
賈氏內堡
話說,被一眾甲士護衛著退入內堡的賈老爺,第一時間便封閉了甬道大門,然后啟動了所有的機關。
并召集了內堡中所有的甲士、仆役,命他們穿上鎧甲,拿起武器,就守在甬道盡頭,等著村民進攻。
可坐等左右,大門處卻沒一點兒動靜。
白白提心吊膽了半日。
“媽的,還以為那群賤民要同老子魚死網破。”
左右等不來進攻,賈似豹罵罵咧咧的遣散手下:“沒想到,只是雷聲大,雨點小,連門都不敢破,孬種!”
“想來那些賤民不過是虛張聲勢,如今應該全都散去了。”
手下護衛隊長刀疤臉,想了想說道:“要不要屬下派人出去探探情況?”
“你親自去,別走正門!”
賈似豹想了想:“從暗道出去,先下山瞧瞧賈宅,別讓那些賤民壞我祖業。”
“屬下省得。”
刀疤臉應了聲,便點了名甲士隨行。
可去了沒一會兒,就折返回來。
“家主,山中密道不知什么緣故坍塌了,就工匠說法,要重新挖通,不知需要多久,如今只有從正門出去一條路了,”
去而復返的刀疤臉這樣稟報道。
“早不塌,晚不塌,偏偏這個時候塌?”
賈似豹一聽,心中直冒火:“堡里養著那么些工匠是干什么吃的。”
“屬下這就去把他們手腳打斷,關入地牢。”
刀疤臉一見主人發怒,當即表示要狠狠教訓一頓。
“回來!”
賈似豹叫住刀疤臉,無語道:“廢了他們,你會挖地道么!眼下不光不能懲罰,還得好吃好喝供著,讓他們日夜趕工,盡快重新打通地道,聽明白了么?”
“哦~”
刀疤臉點點頭:“屬下這就去!”
布置完任務,賈似豹走下內堡二層,回到了居所。
他的夫人,小妾,一雙兒女,在瞧見他后,便齊齊迎了上來。
“老爺,外頭什么情況,為何突然封堡?”
問話的是賈夫人,雖然穿著一身女裝,但外袍下隱隱能瞧出鎧甲形狀。
國字臉,高顴骨,膀大腰粗,身材高壯,就連嗓音也有些低沉。
作為賈似豹的發妻,雖然不曾為他生下一兒半女,卻是最好的賢內助。
所謂不愛紅裝愛武裝,賈夫人自幼習武,酷愛兵書兵法。
可以說賈家能建起這座內堡,訓練這些多甲士,多虧了這一位。
所以賈似豹對這位夫人,向來敬重,聽到問話,便一五一十說起了來龍去脈。
“夫人,為夫是不是做錯了。”
最后,賈似豹這樣問道:“若是早知道那些賤民反應這般激烈,不如將糧食還了,左右不過是些雜糧而已,如今這場面,實在有些犯不上。”
“老爺做的沒錯。”
賈夫人卻寬慰道:“若是幾個賤民拿著些鐵鍬、鋤頭相逼,我們就退讓交糧。那么堡中甲士會如何看我們。他們會覺得老爺軟弱可欺,若是有人生出異心,那就是潑天的禍事。”
“左右不過是些賤民,這地堡本就是為了抵御亂軍所建,如今正好試試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