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鷲寺那位呢？”
黎景并沒有直接答應，而是問起劉靖：“城主何必舍近求遠。”
“不敢隱瞞真人，我本想將此類事件全權交托九大師處理。”
劉靖回答的很誠懇：“可是那晚從禪房出來后后，九大師便向我辭行。他說入世輔佐是為見眾生，卻不想卷入劫數中，真人的出現，或許便是某種預示，所以他要回五臺山閉關。”
簡單來說，就是劉靖本來是想把這活兒交給和尚做的。
但和尚被嚇到跑了，所以劉靖現在沒有辦法，只能來請黎景，同鎮魔司合作。
品過味來的黎景點了點頭：“行吧，降妖除魔，本就是【鎮魔司】分內之事，城主既然愿意將精怪異志之類的事件交托于，我自然不會推辭！只是合作的章程，城主心里有沒有數？”
“事前不知道真人是否會同意，所以關于合作的具體章程...我倒真沒細想過。”
劉靖誠聲道。
“那就先定個大概！”
黎景聞言，起身跑到后廚，拿了段焦炭，又扯了張白紙，鋪開在劉靖面前。
旋即，黎景便用炭筆在白紙上涂畫。
他在白紙左邊，先畫了座塔樓，打個箭頭代表【鎮魔司】。
又在右邊了座方正的【衙府】。
兩個圖像中間的一大片空白，黎景畫折線，并畫了不少，木棍似的小人。
邊畫邊說：“既然要合作，就要明白雙方的優勢、劣勢各是什么。”
“我鎮魔司的優勢，是對精怪的了解，以及能夠處理精怪的手段，提供處理精怪的方法。”
“那你衙府的優勢是什么呢，是民心，是百姓的信任，還有資源。”
“你瞧，咱們將各有的優勢資源分列，合作的框架，不就出來了么。”
“百姓碰到怪異向官府求助——官府將事件轉交我司——我司為事件確定品級，組織人手——事后回報官府——官府將結果回報百姓”
黎景用幾條簡單明了的折線，點出了雙方合作的大概流程。
劉靖瞧著紙上圖畫，邊聽邊點頭。
對于其中大部分內容，他都沒什么意見，就是有些小小的疑惑。
“這中間是不是該加點什么？”
劉靖指著第三條折線（即我司為事件確定品級，組織人手）：
“哪怕是百姓秋收招麥客都得管飯，這降妖驅魔的人手，難道不需要報酬么。這兒應該再加一個報價商議的環節吧？”
“這肯定有啊！”
黎景用炭筆同指這一條道：“確定事件品級的同時，報價就已經交給衙府了，你們到時候照價付錢就完了。”
“真人，這不對吧。”
劉靖有些懵：“這錢怎么會是跟官府要呢？”
“怎么會不是跟衙門要呢。”
黎景反問：“我司是在為官府處理怪異，這錢不向官府要問誰要？”
“問當地的百姓要啊！”
劉靖答道：“哪里鬧妖，便問哪里的百姓要，現在的驅魔人，不都是這么做的么？即便不定價，也該加份【平妖稅】，常備庫中，不然都是由官府出錢，怎能長久呢？”
“你這么干才真是取死之道。”
黎景無語道：“為了平妖給百姓加稅的唯一后果，就是妖鬼之禍源源不絕，你都見了那么多鬼怪了，這么簡單的道理還沒想明白么。”
“百姓交給官府的賦稅里，就包含了庇護他們人生安全的部分，不然的話你以為賦稅是做什么用的，讓你們這些當官的奢侈享受么。”
“真人教訓的是，真人教訓的是。”
劉靖聽完黎景的話，心虛的點點頭道：“這錢是該官府出。”
“別擔心費用，我要讓驅魔行業規范，所以利潤肯定合理。”
黎景認真道：“畢竟降妖驅魔也只是份工作而已，若是憑著凡人對妖鬼的恐懼坐地起價，那么同攔路劫財的殺人強盜也沒什么區別。”
“所以之后我司會明確各級事件的收費標準，不會借著降妖的名義斂財的，這點城主可以放心。”
劉靖雖然敬重黎景，但對于黎景說的這些話，卻也是不敢全信的。
畢竟他自己就是執掌權利的，哪能不曉得其中的艱難。
或許黎景是有這樣的發心，但真正操作起來，需要顧忌的地方太多。
便說驅魔人的費用吧，現在永寧這些個真正有本事的驅魔人，請哪個不要幾十上百兩。
這還只是驅魔前的定金。
若是鎮魔司開得太低，會能招的到驅魔人來才有鬼。
劉靖對于黎景是否有降妖除魔的能力沒有半點懷疑，但對【鎮魔司】的發展，卻不太看好。
但他憋著沒說，畢竟只要有黎景在，有沒有其他驅魔人，反倒是無關緊要的事。
至于眼前合作，剛好有一件怪異棘手，正好瞧一瞧【鎮魔司】的服務水平。
順便也看看，黎景口中合理的收費標準，究竟是什么樣。
劉靖心中這么思忱著，便順手掏出了手中一封小折，遞到黎景面前：
“真人，眼下靠山村便有一件棘手的怪事，您給看看這到底是奸人行事還是精怪作祟，要是可以，順便給此事定個品，報個價，讓我心里有個底。”
“沒問題！”
瞧著終于來活，黎景意氣風發，接過小折便嘩嘩翻閱起來。
靠山村近來發生數起家犬發狂傷人世間，起因不明。
只知道被這些發瘋的狗咬傷的動物，會渾身發紫，抽搐而死。
而被咬傷的人也會渾身發熱，昏迷不醒。
一開始只是零星一家的狗子發瘋，后來是三五家，如今幾乎靠山村所有人家的狗，都發了狂。
這些狗子甭管之前多忠心溫順，發狂后都認不得主人，眼神慘白空洞，步伐僵硬，悄無聲息。
他們三五成群的結隊，在村子周圍游弋不去，沖著家畜就咬，碰見人就撲。
如今靠山村人人自危，聽到城主重開鳴冤鼓，便連忙把事情報了上來。
劉靖第一時間派新招的捕頭去探查情況。
這捕頭是鐵衣堂的四代弟子，自恃功力深厚，到了靠山村便說要捉幾只瘋狗探明究竟。
可搜捕了一晚，第二天便灰溜溜的回來復命。
據這位捕頭說，這些瘋狗來去如風，力大無窮，且三五成群，會交替進攻夾擊，進退頗有章法。
而且銅頭鐵腰，他曾一腳踢斷瘋狗的骨頭，可對方卻連哀嚎都沒一聲，動作也未受多少影響。
除此之外，瘋狗牙齒尤其鋒利，仿佛鐵鑄一般，還有不詳氣味，似有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