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錯綜情緣:翰林的隱秘計劃與夫人的疑慮》
- 從古代流傳到現(xiàn)在的奇異傳說
- 快樂的小阿爆
- 14517字
- 2024-06-05 14:27:30
世間奇物緣多巧,不怕風(fēng)波顛倒。遮莫一時開了,到底還完好。
豐城劍氣沖天表,雷煥張華分寶。他日偶然齊到,津底雙龍裊。
這是一個關(guān)于世間事物因緣分而相聚的故事。故事里說,有些東西雖然一開始會分開,但最終會因為巧合而再次相遇。這里提到的“豐城劍氣”是一個古代的故事,講的是晉朝的大臣張華,他擅長觀察天文,也懂得識別古董。
有一天,張華看到天空中出現(xiàn)了寶光,他覺得在豫章豐城縣里肯定有寶貝。他有個朋友叫雷煥,也是個知識淵博的人,于是張華就推薦雷煥去豐城縣當(dāng)官,專門去那里找那個發(fā)光的寶貝。張華告訴雷煥,那光里帶著一股殺氣,那一定是一把寶劍。
雷煥按照張華的吩咐,到了豐城縣后,發(fā)現(xiàn)那寶光是從監(jiān)獄里發(fā)出來的。他帶著人去監(jiān)獄的盡頭挖,果然挖出了一對寶劍,一把叫“純鉤”,一把叫“湛盧”。雷煥自己留了一把,另一把送給了張華,兩人都把它們當(dāng)作寶貝。
后來,張華帶著這把劍經(jīng)過延平津的時候,劍突然從劍鞘里跳出來,跳進了水里,變成了一條龍。水里也冒出了一條龍,兩條龍在天上飛,然后就飛上天去了。張華很驚訝,他知道這把劍有靈性。他不知道水里出來的龍是什么,就派人去問雷煥那把劍的事。雷煥說,他之前在延平津不小心把劍掉水里了。
這樣大家就知道了,原來那兩把劍分開后,又因為巧合而再次相聚,并且變成了龍飛走了。從那以后,人們就用“延津劍合”這個故事來形容事情因為緣分而巧合地發(fā)生。這首詞里講的,就是這個關(guān)于緣分的故事。
而今說一段因緣,隔著萬千里路,也只為一件物事湊合成了,深為奇巧。有詩為證:
溫嶠曾輸玉鏡臺,圓成鈿合更奇哉!
可中宿世紅絲系,自有媒人月下來。
權(quán)次卿,字文長,是南直隸寧國府的一位年輕有為的官員。他年輕時就考中了科舉,成為了翰林院的編修,負責(zé)撰寫和編輯官方文件。權(quán)次卿長得英俊瀟灑,性格開朗,做事得體,生活多姿多彩,簡直就是人間的極品,像天上的神仙一樣。
他在京城做官已經(jīng)一年多了。京城有個傳統(tǒng),每個月的初一、十五、二十五這三天,會在城隍廟前舉辦廟會,各種商品擺滿了從廟前到刑部街的街道,人來人往,非常熱鬧。那些有空閑又喜歡找樂子的官員們,會換上休閑的衣服,帶上一兩個隨從,出來逛街,買些有趣的新舊物品。
在朝廷里,翰林院是最輕松的部門,翰林們的日常就是讀讀書、下下棋、喝喝酒、拜訪拜訪朋友,沒有太多繁重的工作。權(quán)次卿年輕有活力,不喜歡總是悶在辦公室里,所以每當(dāng)廟會舉行的時候,他就會出去走走,享受一下民間的熱鬧氣氛。
權(quán)翰林在市場上逛著,偶然間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個老人家的攤位上。攤位上擺放著各種雜物,大多是些家用的普通物品,比如燈臺、銅勺、壺、瓶、碗、碟等,這些在文人墨客眼中并不稀奇。但權(quán)翰林隨意一瞥,發(fā)現(xiàn)了一個顏色和樣式都比較特別的盒子,他伸手拿起來一看,發(fā)現(xiàn)那是一個舊的紫金鈿盒的蓋子。他認出這是一個古董,只是不完整,于是問老人家:“這個盒子應(yīng)該還有一個底,底在哪里呢?”老人家回答說:“只有這個蓋子,沒見過什么底。”權(quán)翰林說:“不可能沒有底的,你告訴我這個蓋子是從哪里來的,這樣或許可以找到底。”老人家說:“我有幾間空房在東直門,租給了別人。有一個租客,他們一家四五口人得了傳染病,已經(jīng)死了一兩個年輕人。那家人慌忙搬走,還欠著房租,留下了這些東西作為補償。我收拾了這些東西,拿來賣以維持生計。這個盒子也是那家人的,外面還有一個紙筐裝著,里面有一些舊紙包著。我也不清楚這個半個盒子能有什么用,所以擺在桌上,說不定會有人買。”
權(quán)翰林表示想要買下,但遺憾它不完整。他讓老人家把那個紙筐拿來看看。
老漢彎下腰,在桌子底下摸索了一番,拿出了一個破舊不堪、紙糊的筐子。權(quán)翰林看了看,覺得里面的東西似乎沒什么用處,便對老漢說:“這些看起來都是些沒用的東西,我出點錢買下它們吧。”老漢回答說:“這些小東西,您隨意給點就行。”權(quán)翰林讓隨行的管家權(quán)忠給了老漢一百個銅錢,交易就這樣定下來了。老漢隨后從筐子里拿出了一些舊紙,將它們重新包好,放回筐中,然后雙手遞給了權(quán)翰林。
權(quán)翰林讓隨從權(quán)忠拿著他在市場上買到的文房古物,回到住處后,他把這些古物放在一張經(jīng)過水磨處理的天然木桌上,仔細欣賞每一件,感到非常得意。當(dāng)他看到那個紙糊的筐子時,他打開蓋子,取出了里面的紙包,打開紙包后,再次仔細查看了那個紫金鈿盒。這個盒子雖然只是一個蓋子,但其金色依然燦爛,顯然是一件珍貴的物品。
權(quán)翰林思考著:“這個盒子的另一半會在哪里呢?先把它收藏起來,說不定哪天有機會找到另一半。”于是,他用原來的紙把盒子包好。這時,他注意到紙張破損的地方露出了一些紅色。權(quán)翰林揭開外面的紙,發(fā)現(xiàn)里面襯著一張紅字紙。他取出紅字紙仔細一看,上面寫著一些內(nèi)容,他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義。
紅字紙上寫道:“大時雍坊住人徐門白氏,有女徐丹桂,年方二歲。有兄白大,子曰留哥,亦系同年生。緣氏夫徐方,原籍蘇州,恐他年隔別無憑,有紫金鈿盒各分一半,執(zhí)此相尋為照。”后面還寫著具體的年月日,并在下方簽了一個名。
翰林看了文件后說:“這原來是人家用來證明婚姻關(guān)系的物件,是很重要的東西,怎么就遺失了還被別人賣掉了呢?真是個粗心大意的人。”他又思考:“寫這份文書的婦人既然有丈夫,怎么文件上不是她丈夫的名字?”然后他用手指計算年月,一算,笑著說:“從立這份文件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十八年了,這個女孩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十九歲,正是好年華,不知道她有沒有成親。”
他又自嘲地笑了笑,說:“我瞎想這些干什么!先收起來吧。”于是他把這些東西和其他物品一起收拾好了。
到了下一次市集的時候,翰林又走到街上閑逛。他看到那個老人家還在那里擺攤,便問他:“你之前賣的那個盒子,說是一家人遺留下來的,那家人搬到哪里去了?你知道嗎?”老人家回答:“誰知道他們搬哪去了?他們家先是小的開始生病,病得慌忙,連夜就逃走了。現(xiàn)在可能已經(jīng)全都去世了,也說不定。”
翰林又問:“他們住在你家的時候,有沒有親戚朋友來拜訪?”老人家說:“他有個妹妹,嫁給了一個外地人,住在前門那邊。后來的情況就不知道了,很多年都沒有見過他們來往。”
權(quán)翰林心里想:“如果能問到他們的下落,把那個盒子還給他們,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但現(xiàn)在一點線索都沒有,也只能由它去了。”
權(quán)翰林回到自己的住處,發(fā)現(xiàn)家里有信來,信中告知他的夫人已經(jīng)去世了。翰林非常悲痛,哭了一場,心情沉重,沒有心思再做其他事情,于是準備回家,并上書請求病假。皇帝下旨說:“權(quán)某準許回家休養(yǎng),病愈后回京供職。”權(quán)翰林從此就離開了京城,回到了自己的家鄉(xiāng)。
另外,我們來談?wù)勀莻€鈿盒的來歷。在蘇州,有一個來自舊家世的青年,名叫徐方,別號西泉,是太學(xué)中的監(jiān)生。為了自己的前途,他在BJ(京師)居住了很多年。由于在京城的生活寂寞,他通過媒人介紹,娶了京城白家的女兒為妻,并生了一個女兒,因為是八月出生的,所以取名為丹桂。同時,白氏的哥哥白大郎也生了一個兒子,取名叫留哥。
白氏作為女性,自然更傾向于照顧自己的家人。京城的人對外來者不太了解,也不怎么喜歡和外地的親戚打交道,所以白氏一直想讓侄兒留哥和女兒丹桂結(jié)婚。但徐方作為寄居在京城的人,總是想著有一天要回家,他想保留這個鈿盒作為和家鄉(xiāng)親人聯(lián)系的紀念,因此堅決不同意白氏的安排。
有一天,徐方被選為福建某地的二尹(一種官職),準備帶著白氏一起回家上任。白氏未能如愿讓女兒和侄兒結(jié)婚,心里非常不舍。于是她偷偷寫了一份文書,沒有直接說要把女兒許配給留哥,而是把一個鈿盒分成兩半,一半留給了留哥作為憑證,希望將來無論在京城重逢還是在世界的任何角落,這個鈿盒都能作為一個證明。
白氏跟隨徐二尹到了蘇州。徐二尹之前一直沒有正式的妻子,白氏便成了他的正室,與他一同去上任。之后,他們又生了一個兒子,生于九月,取名為糕兒。徐二尹連任了兩屆官職后返回家中,那時已經(jīng)將女兒丹桂許配給了同城的陳家。白孺人心中一直掛念著之前的事,但由于距離遙遠和時機不對,只能將其放在腦后。盡管如此,她內(nèi)心始終感到不安,常常在佛像前默默祈禱,希望能回到家鄉(xiāng),尋找鈿盒的下落。后來徐二尹去世,白孺人帶著兒女守寡,逐漸放棄了回京的念頭。回想起來,離開京城已經(jīng)過了十五六年,丹桂出落得非常美麗。陳家的兒子也長大了,正準備舉行婚禮,卻不幸患上了嚴重的疾病,病逝了。看起來丹桂命硬,成為了未過門的寡婦,短時間內(nèi)不好再許配他人,于是她只能和母親、兄弟一起,穿著樸素的衣服過著平淡的日子。正如詩句所說:孤辰寡宿無緣分,空向天邊盼女牛(意指命運多舛,無法與愛人團聚)。
先不提徐丹桂的悲傷故事,說說權(quán)翰林。自從他的妻子去世后,他因病回家休養(yǎng),一年多過去了,還沒有再娶,心情一直很無聊。于是他決定去蘇州散散心,同時打算在那里找個漂亮的妾室。但他又不想讓自己的上司和當(dāng)?shù)毓賳T知道,以免受到繁瑣的禮節(jié)束縛。他估計自己看起來年輕,外表清秀,身材瘦小,別人不容易認出他是官員,于是對外假稱自己是個游學(xué)的秀才。他選擇在城外的月波庵隔壁的安靜房間里借住,那里是個尼姑庵。庵里有個叫妙通的老尼姑,年紀已經(jīng)六十多歲,經(jīng)常在各大戶人家中往來,對禮儀和世俗人情都非常熟悉。她看到權(quán)翰林儀表堂堂,雖然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但認為他是個有前途的年輕秀才,覺得他不是普通人,因此不敢怠慢。她經(jīng)常讓庵里的工人送茶來,有時還會請權(quán)翰林到庵里來聊天。權(quán)翰林也稍微向妙通提及了尋找妾室的意圖,但妙通表示出家人不參與世俗之事,權(quán)翰林也就不再多說。
當(dāng)時正是農(nóng)歷七月初七,中國的傳統(tǒng)節(jié)日七夕節(jié),權(quán)翰林獨自一人在客邸,感到孤單和無聊,想起了牛郎織女在銀河相會的故事,乃詠宋人汪彥章〈秩闈〉詞,改其末句一字,云:
高柳蟬嘶,采菱歌斷秋風(fēng)起。晚云如髻,湖上山橫翠。
簾卷西樓,過雨涼生袂。天如水,畫樓十二,少個人同倚。
--詞寄〈點絳唇〉
權(quán)翰林在靜室中高聲歌詠,隨后趁步走了出來。在新月的照耀下,他看到一個穿著素凈衣服的女子走進了庵中。他急忙跟在她的后面,悄悄地躲在暗處觀察她。只見妙通師父出來迎接她,而那位女子沒有多說,便開始在佛像前燒香祈禱。
那女子長相如何?
她佩戴著雙銜鳳帶,即使只穿著輕薄的鮫綃,也顯得格外美麗。
她在夜晚為誰燒香?香煙裊裊上升,似乎帶著她的惆悵。
她的發(fā)髻在風(fēng)中輕輕飄動,玉一般的臉龐上帶著醉酒后的紅暈。
她不希望這個美好的夜晚白白過去,月亮和佳人共同度過這美好的時光。
那位女子手里拿著香,跪在佛像前,嘴里輕輕地念念有詞,聲音低沉而微弱,讓人聽不清楚她在說些什么。妙通老尼姑見狀,便走過來對她說:“小姑娘,你心里的話好像說不完,不如我?guī)湍阏f一句簡單點的吧。”女子站起身來,問道:“師父,怎么個簡單法?”妙通說:“愿佛祖保佑你,早日找到一個稱心如意的丈夫,這樣好嗎?”女子回答說:“別開玩笑了!我只是因為命苦,父親去世,母親年老,自己孤苦無依,所以來拜佛祈禱,希望得到佛祖的庇佑。”
妙通笑著說:“我說的話和你的愿望也差不多。”女子聽了也笑了起來。接著,妙通準備了茶點,女子喝了兩杯茶后,起身告辭離開了。
權(quán)翰林在暗處看得清清楚楚,他幾乎激動得眼里都要冒出火來,非常渴望上前去擁抱那位女子。看到她離開,他感到心癢難耐。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妙通師父送走了那位女子,轉(zhuǎn)身回來,看到權(quán)翰林便問道:“相公還沒休息嗎?什么時候來的?”權(quán)翰林回答說:“我看見一位白衣菩薩出現(xiàn),特意來瞻仰禮拜!”妙通說:“這是鄰居徐家的小姐丹桂。她確實長得非常美麗,很少見到這么漂亮的人。”
權(quán)翰林問:“她結(jié)婚了嗎?”妙通說:“別提了,她父親在世的時候,曾經(jīng)把她許配給了城里陳家的小伙子。但是還沒等到成婚,那個小伙子就不幸去世了。所以這位小姐成了一個未過門的寡婦,暫時還沒有人來向她求婚。”權(quán)翰林說:“難怪她穿得這么素雅。她為什么晚上來這里?”妙通說:“今晚是七夕,牛郎織女的相會之夜。她遇到了這樣的不幸,心里有些不滿,所以她告訴母親,來這里燒夜香。”
權(quán)翰林問:“她母親是個什么樣的人?”妙通說:“她母親姓白,是京城人,當(dāng)初徐家老爺在京城做官時娶了她。她性格直爽,很容易相處。她對我說,她在BJ還有一個親兄弟,她離開京城時,她的侄兒才兩歲,和她女兒同年生的。自從離開京城后,就再也沒有消息,差不多快二十年了,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是死是活。她經(jīng)常讓我在佛前為他們祈禱。”
權(quán)翰林聽了妙通的話后,沉思了一會兒,心想:“前幾天我買了半個鈿盒,包裝紙上明明寫著徐門白氏,女兒丹桂,兄弟白大,兒子白留哥。現(xiàn)在這個女子姓徐名丹桂,母親姓白,看來就是那家人了。賣盒子的老人說那家死了兩個年輕人,老人急忙逃走,把信物都弄丟了。我想死的年輕男子就是她的哥哥留哥,這是明擺著的。沒想到這個女子這么美麗,在這里又許配了人家,卻又成了泡影。那信物卻落入了我手中,又在這里相遇,有這么巧合的事!也許她注定是我的姻緣也說不定。”他自問自答,激動地說:“一二十年的事,三四千里的路,怎么查證?只須這樣這樣辦。”計劃已定,他問妙通道:“剛才你說的白老夫人,多大年紀了?”妙通道:“四十多歲了。”翰林說:“他在京城的兄弟是不是叫白大?侄子是不是叫留哥?”妙通道:“沒錯,沒錯。先生您怎么知道的?”翰林說:“那位夫人就是我姑姑,我就是白留哥,是她侄子。”妙通道:“先生真會開玩笑。先生您姓權(quán),怎么會姓白?”翰林說:“我小時候就離開了京城,在江湖上游學(xué)。一方面是因為喜歡南方的風(fēng)光,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尋找這門親戚,所以我改了名字和姓,游歷到這里。今天偶然聽到師父說起這件事,也是一種緣分,是天意。不然,我怎么會知道他們家的姓名?”妙通道:“原來有這么巧的事。先生,你明天去認你的姑姑,我再來祝賀。”翰林當(dāng)天告別了老尼,回到靜室中胡思亂想,過了一個不眠之夜。
天亮后,權(quán)翰林叫來管家權(quán)忠,仔細地叮囑了他要說的話。整理好衣著,他們直接來到徐家。到了門口,看到一個老人在那里閑坐,翰林讓權(quán)忠上前通報:“請進去通知一聲,有個姓白的官員從京城來的。”老人問:“我家老主人去世了,小主人還小。你要見誰?”翰林問:“你家夫人是不是京城來的白姓夫人?”老人回答:“確實姓白。”權(quán)忠說:“我家主人就是白官員,是夫人的侄子。”老人說:“那好,你們跟我來通報。”
老人帶著權(quán)忠進去,來到夫人面前。權(quán)忠是個有經(jīng)驗的人,行了禮,說:“主人白官員從京城來了,現(xiàn)在就在門口。”白夫人問:“是留哥嗎?”權(quán)忠回答:“那是主人的小名。”夫人高興得臉上都亮了起來,說:“真是大喜事。”她立刻叫自己的兒子:“糕兒,你哥哥來了,快去接他進來。”小孩子高興地跑出去,把翰林接了進來。
翰林有些害羞和緊張地走了進去,看到夫人起身,翰林叫了聲“姑姑”,行了個禮,準備跪拜。夫人一把拉住他,說:“旅途辛苦,不用行大禮。”夫人含著淚看著翰林,見他眉清目秀,儀表堂堂,非常高興。她說:“我離開京城的時候,你才兩歲,現(xiàn)在長得這么好。你父親現(xiàn)在還好嗎?”翰林假裝擦淚說:“父親已經(jīng)去世很久了!我因為沒有親人,記得父親生前說過有個姑姑嫁到了南方,所以我就到南方來游學(xué),專門想找到姑姑。昨天偶然在月波庵聽妙通師父說起,才知道姑姑在這里,特意來拜見。”夫人問:“怎么口音不像北方人?”翰林說:“我在江湖上很久了,喜歡學(xué)南方話,所以改變了鄉(xiāng)音。”
權(quán)翰林讓權(quán)忠送上了禮物。夫人非常高興地收下了禮物,并表示感謝:“我們是最親的親人,你來看我就足夠了,不需要這么客氣。”翰林說:“我在旅途中沒有什么東西可以孝敬您,這點小意思請不要放在心上,很高興看到您身體健康。昨天聽妙通師父說,姑夫已經(jīng)去世了。剛才那位是我的表弟,還有一位表妹和我是同年的,她在嗎?”夫人說:“你姑夫在世時已經(jīng)給她許配了人家,但因為種種原因,婚事沒有成,她還沒有嫁出去,現(xiàn)在還是單身。”翰林說:“我也想見見她。”夫人說:“她昨天去燒香,可能受了點風(fēng)寒,今天還沒有起床梳洗。不過你既然要在這里住一段時間,兄妹之間有的是機會見面。我們先去西堂安排你的行李。”
夫人一邊吩咐仆人準備飯菜,一邊拉著翰林來到西堂。他們經(jīng)過一個小院子的門,夫人指著里面說:“這里面就是你妹妹的臥室。”翰林聞到了一陣蘭花和麝香的香味,心中暗自高興。夫人陪著翰林吃了飯,安排好他的行李在書房,一切都安排妥當(dāng)后,她才離開。
權(quán)翰林到了書房,心里想:“我特意冒充侄子,想要見這位女子,沒想到還沒有見到她。幸運的是,夫人已經(jīng)相信我是真正的侄子,讓我留在這里住下,早晚會有機會見到她,不必急于一時,等明天見到她后再做打算。”
徐氏家族的女兒丹桂正值青春年華,卻因為錯過了婚期,心中總是有些遺憾。自從七夕那天燒香,她想到了牛郎織女的故事,不免感到傷感,加上可能受了一些風(fēng)寒,所以有些懶得起床。聽說有個表兄從京城遠道而來,她記得母親曾經(jīng)提到過小時候曾有意將她許配給他,又聽說這位表兄長得高大威猛,心中也不禁有些激動,想要見他一面。雖然身體有些虛弱,她還是勉強起床梳妝,對著鏡子長嘆:“這么美的容顏,最終會托付給誰呢?”這里還有一首《綿搭絮》作為證明:
身體日漸消瘦,難以承受鏡子的初次照見。疾病不斷侵襲,郁悶地面對寒冷的秋光,最令人傷心的是夜晚的寂靜。
懶得去繡花,也不愿去彈琴。整夜都有難以實現(xiàn)的夢想,等到早上起床,反而覺得思緒沉重。
梳妝完畢后,丹桂正準備出去見表兄,突然她的弟弟糕兒急匆匆地跑來告訴她:“母親突然心臟病發(fā)作,暈倒了。我要到街上去取藥,姐姐快去看看母親吧!”丹桂聽到這個消息,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急忙跑出去,連妝都沒來得及卸,房門也忘了鎖,直接去了母親那里。
權(quán)翰林在書房中梳洗完畢,正準備振作精神,今天打算去見表妹。突然聽到有人傳話說:“老夫人突然心臟病發(fā)作,暈倒了。”他想:“這種病只有前門棋盤街上的定神丹才能立刻見效,我正好在拜匣里帶了一些。我先以侄子的身份去問候病情,然后把這藥給她一丸。如果能治好她,也是一個贏得好感的好機會。”于是他取出藥來,藏在袖子里,直接向內(nèi)室走去詢問病情。經(jīng)過東邊的小院時,他想起昨天聽夫人說,已經(jīng)知道那是桂娘的臥室,看到門開著,心想:“桂娘一定在里面,我假裝不知道闖進去,見到她后再想辦法。”
翰林緊張得手心都出汗了,走進了丹桂的臥房。看到房間里的情景:梳妝盒還打開著,鏡子沒收起來。剩下的脂粉還在盆里飄著。頭飾和眉筆還擺在桌上。想象著她纖細的手化妝時,缺少一個幫她畫眉的人。
翰林像著了迷一樣,拿起桌上的東西聞了聞,心里癢癢的。又聞到一股撲鼻的香氣,回頭一看,繡花的帳子、象牙床、錦緞被子、角枕都整理得干凈整齊。心里想:“我先在他的床上躺一下,也沾染一些她的香氣,就好像親身挨著她的皮膚一樣。”于是他躺下去,頭枕在枕頭上,呆呆地想了一會兒。等了一會兒,沒有動靜,覺得沒意思,就慢慢走了出來。快到夫人房間前,摸了摸袖子,發(fā)現(xiàn)藥已經(jīng)不見了,也不知道丟在哪里了。定了定神,只好沿著原路找回到書房。
丹桂在母親身邊守了一段時間,疼痛稍微減輕,想起房門沒鎖,梳妝臺沒收,就跑回自己房間。收拾完后,身體感到疲倦,揭開帳子,準備休息一下。突然發(fā)現(xiàn)床上有一個紙包,撿起來打開一看,是一顆藥丸。紙包上有字,寫著“定神丹,專治心疼,神效”。丹桂說:“這是從哪里來的?如果是弟弟取來的,怎么不送到母親那里,卻放在我的床上?除了弟弟,還有誰會來這里?而且這藥正好是治心疼的,真是奇怪!先拿到母親那里問問清楚。”
拿著藥,關(guān)上房門,走到夫人那里問道:“母親,弟弟有沒有取藥回來?”夫人說:“我眼睛都望穿了,這孩子不知道在哪里玩,還沒回來。”丹桂說:“母親,剛才我回房間,發(fā)現(xiàn)床上有一顆藥丸,紙上寫著‘定神丹,專治心疼,神效’。我懷疑是弟弟取來的,怎么不送到母親這里,卻放在我的房間里?現(xiàn)在弟弟還沒回來,真不知道這藥是從哪里來的。”夫人說:“我的孩子,這‘定神丹’只有京城前門街上有賣,這里怎么找得到?這肯定是因為你的孝心感動了神仙,是神仙賜予的。快拿來給我吃!”
桂娘給母親取來熱水,幫助她服下了藥丸。過了一會兒,夫人的心痛果然立刻停止了,母子倆都非常高興。夫人的疼痛停止后,因為疼痛感到精神疲倦,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桂娘守在床邊,不敢離開。恰好這時,權(quán)翰林找不到藥,空手走來問候夫人的病情。他正巧遇到了桂娘在那里,來不及躲避。桂娘認為他是白家的表兄,既然要見面,也就沒有躲避。權(quán)翰林正想要接近桂娘,便滿臉堆笑,走上前去,行了個大禮說:“妹妹,你好。”桂娘也連忙回禮:“哥哥好。”
翰林問:“夫人的身體狀況怎么樣了?”桂娘回答:“感覺好些了,剛才已經(jīng)睡下了。”翰林說:“昨天剛到府上,就非常想見妹妹一面,聽說妹妹身體不適,不敢打擾。”桂娘說:“我聽說哥哥來了,心里也很想盡快去迎接。但還沒來得及梳洗,不敢失禮。今天正想請哥哥見面,卻遇到母親病急,無法脫身。沒想到哥哥又進來問候病情,很高興能見到你。”
翰林說:“我不遠千里來到這里,能見到妹妹,真是不虛此行。”桂娘說:“哥哥和母親是至親,自然感情深厚。我一個命苦的人,哪里值得一提!”翰林說:“妹妹年輕美麗,未來還有很多好日子,不要這么說。”
兩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交談著。桂娘年紀不小,也懂得一些人情世故,看到翰林英俊的外表,心里已經(jīng)對他有了好感。她認為他們是表兄妹,說話也不害羞,對翰林說:“哥哥剛來我們家,書房里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可以告訴我,我會幫你照看。”翰林說:“沒有什么不周到的。”桂娘問:“難道不缺什么東西?”翰林說:“即使有缺少的東西,也不好意思對你說。”
桂娘說:“有什么不好說的?”翰林說:“我缺少的東西,可能妹妹不好照看,但如果不是妹妹,別人也照看不了。”桂娘問:“缺少什么東西?”翰林笑著說:“晚上缺個人陪我。”
桂娘羞紅了臉,沒有回答,轉(zhuǎn)身就要走。翰林追上去一把拉住她,說:“帶我到你的閨房去,讓我好好看看你,怎么樣?”桂娘見他動手動腳,正不知道該怎么辦,這時聽到帳子里的夫人開口問:“外面是誰在說話這么大聲?”翰林只得放手,回頭說:“是我來問候您。”這時桂娘已經(jīng)脫身,跑回房間去了。
夫人揭開帳子,看到翰林,說:“原來是我的侄子來了。你弟弟還沒從街上回來,你妹妹怎么不來招待客人?你剛才在和誰說話?”翰林心里有鬼,假裝說:“只有我,沒有別人。”夫人說:“那可能是我聽錯了。”翰林心不在焉,說了幾句話,就急忙告辭。夫人看他有些慌張,心里疑惑:“我剛才吃的定神丹是京城的藥,應(yīng)該是侄子帶來的,怎么會出現(xiàn)在我女兒的房間里?剛才我迷迷糊糊中明明聽到他和我女兒說話,他卻說沒有。他們兩個不會是知道之前的約定,就私下來往,以后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他們一個長大了,一個也到了適婚年齡,我本來就有意讓他們在一起,只是侄子剛來,我還不了解他的情況,也不知道他是否已經(jīng)娶妻,不好直接提出。還是再等一段時間,找機會再說吧。”
在猶豫不決的時候,只見糕兒拿著一包藥走了過來,抱怨說:“醫(yī)生真是的!出去了好一會兒才拿到這藥。”夫人責(zé)怪他回來晚了,說:“等你拿藥回來,我早就死了。今天幸好不疼了,不用吃這藥了。你自己去陪你哥哥吧。”糕兒說:“那個哥哥也不是個老實人。剛才我走進來碰到他,他卻在姐姐的房門口東張西望,看到我后才走開。”夫人責(zé)備他說:“不要亂說話!”糕兒說:“我覺得這個哥哥長得挺帥的,我姐姐又沒有丈夫,不如就讓他們倆結(jié)婚,這樣也算是完成了一件事,省得他做出一些讓人不安的舉動。”夫人說:“小孩子不要隨隨便便說話!我自有打算。”雖然夫人責(zé)備了兒子,但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便放在心里考慮,只是沒有明說出來。
權(quán)翰林自從和桂娘交談后,兩人時常相遇,眉目傳情,彼此都產(chǎn)生了感情。翰林整天心神不寧,拿著筆寫來寫去,連茶飯都懶得吃。桂娘也每天都無精打采,不想做針線活。這些夫人都看在眼里。然而,兩人只是心里有情,因為擔(dān)心被人發(fā)現(xiàn),并沒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一天,翰林去夫人那里,恰巧遇到桂娘梳妝完畢,正要出房門。翰林在門口迎接,互相行了禮。翰林說:“早就聽說妹妹的房間布置得很精致,一直沒有機會參觀,今天有幸在這里相遇,一定要進去看看。”他不由分說,就往門里鉆,桂娘也只得跟著進來。翰林見四周無人,一把抱住桂娘說:“妹妹發(fā)發(fā)慈悲,救救你哥哥在客途中的命吧!”桂娘不敢大聲呼救,小聲說:“哥哥自重。如果哥哥不嫌棄妹妹,為什么不找人向母親提親?她肯定會同意的,為什么要做出這樣輕浮的舉動!”翰林說:“多謝妹妹的提醒,我感受到了你的深情。但是遠水救不了近火,我真的等不及那些從容的事了。”桂娘嚴肅地說:“如果要私下茍合,我堅決不從!如果將來成為夫妻,難道不會被哥哥你看不起嗎?”
桂娘掙脫開來,急忙往門外走,結(jié)果頭發(fā)都弄亂了。她急忙跑到夫人那里,喘氣還沒平息。夫人見狀,覺得有些不對勁,問道:“為什么這副模樣?”桂娘回答:“剛出房門,就碰到哥哥從后面走來,我急忙先跑,走得太快了。”夫人說:“都是自家兄妹,何必這樣躲避?”夫人以為翰林就在后邊來,但卻沒看到他。原來翰林并沒有這個意思,反而走開了。
夫人從此對翰林和桂娘之間的關(guān)系產(chǎn)生了懷疑,她急于想要撮合他們兩個人,只是缺少一個中間人來牽線搭橋。她突然想起:“翰林剛來的時候說是因為妙通師父的話才找到我家的,為什么不讓妙通來和他說這件事,這不是一個很好的辦法嗎?”于是,她立刻讓兒子糕兒去庵里請妙通,接下來的事情就不多說了。
權(quán)翰林回到書房,回想起剛才發(fā)生的事情,心中感到不安和不滿。他又想到:“桂娘對我有情,雖然她不愿意輕易答應(yīng)我,但她說的話是有道理的。但她們不知道我其實是假冒的白大,我該找誰來幫忙呢?”他又思考:“他們母子都認為我就是白大,自然就是鈿盒上所指的那個人了。我只要拿著鈿盒作為證據(jù),還怕這件事辦不成嗎?”但他又轉(zhuǎn)念一想:“不行,不行!萬一只是名字相同,鈿盒并不是他們家的,那不是弄巧成拙了嗎?我還是不要操之過急,慢慢來,只要能和她親近,事情自然就會水到渠成。”
正當(dāng)他胡思亂想時,走出房間在院子里散步。突然,妙通師父走進門來,看到翰林,向他行了個禮說:“相公,你已經(jīng)在這里安頓下來很久了,怎么不再來小庵坐坐?”翰林回了一禮,笑著說:“不瞞師父說,一方面是因為家姑的挽留,另一方面是因為我孤身一人,感到寂寞難耐。有家人陪伴,我就懶得出門了。”妙通道:“相公既然感到孤單,我就為你做個媒人吧!”翰林說:“我早就想買個妾室,師父之前說不管閑事,所以我不敢勞煩你。如果你能幫我做個媒人,那就太好了。”妙通道:“我心中倒是有一個合適的人選。剛才白夫人請我去說話,等我見過她,再來和相公詳細談?wù)劇!焙擦终f:“我心中也有一個人選,正愁沒有人幫忙說合,師父來得正是時候。見過家姑后,請務(wù)必到書房來坐坐,有事情要商量。”妙通道:“我知道了。”說完,就向內(nèi)室走去。
妙通見到了夫人,夫人說:“好久不見你來串門了。”妙通說:“聽說夫人身體有些不適,我正打算來看望您,恰好您的兒子來請我,所以我就來了。”夫人說:“前些日子我侄子剛到,我心情既高興又難過,再加上旅途勞頓,生了點小病。現(xiàn)在病已經(jīng)好了,不需要擔(dān)心,只是有件事情想和您商量。”妙通問:“什么事情?”夫人說:“我女兒還沒找到好人家,我日夜為此發(fā)愁。”
妙通說:“這種事情一時也不容易找到合適的。”夫人說:“確實有一個合適的人選在這里,我想和您商量一下。”妙通問:“是誰?怎么還需要我這個出家人來商量?”夫人說:“先別提是誰,只問您一個問題,我侄子說他之前就認識您,您知道嗎?”妙通說:“他在我那里住過一段時間,聽我說起過夫人,才來認親的,我當(dāng)然知道。他是一個英俊的年輕人!”夫人說:“我這個侄子和我女兒同年出生,我之前也和您說過。當(dāng)時在京城就想把我女兒許配給他,但我父親不同意。我離開京城時,私下把一個鈿盒分成兩半,各自保存,作為以后的憑證,并寫了一份文書。侄子當(dāng)時還小,經(jīng)過這么多年,雖然不知道鈿盒和文書還在不在,但人是確定的。現(xiàn)在看來,我女兒和其他人家沒有緣分,似乎有天意在其中。我想完成之前的約定,但不好自己開口,而且也不知道他在京城是否已經(jīng)娶妻,想請您去西堂和我侄子說說這件事,如果他還沒娶妻,就幫他完成這個心愿,您看可以嗎?”
妙通說:“這件事我可以幫忙,肯定一說就成。而且我這里還有半扇鈿盒,可以作為談話的依據(jù)。”夫人說:“對,您說得對。”然后她進屋去,拿出鈿盒交給妙通,妙通把鈿盒放進袖子里,直接去了西堂的書房。
翰林見到妙通,問:“您見過我姑姑了嗎?”妙通說:“已經(jīng)見過了。”翰林問:“她和您說了什么?”妙通說:“好久不見,只是閑聊而已。”翰林問:“您見到我妹妹了嗎?”妙通說:“剛才沒有見到,過會兒我會去她房間。”翰林說:“她的房間真精致,可惜只有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守著。”妙通說:“現(xiàn)在正要說一個人給她。”翰林問:“您之前說有一門親事要為我做媒,是哪家?”妙通說:“確實有一家,是我的施主。那位小姐長得很漂亮,和您很般配。只是您要娶妾,一定已經(jīng)有正室夫人了,她家是不愿意做妾的。”翰林說:“我確實有過正妻,但已經(jīng)去世一年多了。我擔(dān)心一時找不到門當(dāng)戶對的好配偶,所以先考慮娶個妾。如果真有好人家,符合我的心意,自然會聘為正室。”妙通問:“您想要怎樣的才算符合心意?”翰林指著里面說:“不瞞您說,如果能像我表妹那樣就好了。”妙通笑著說:“容貌上差不多。”翰林問:“需要多少聘禮?”妙通從袖子里拿出鈿盒,說:“不需要其他聘禮,但確實是個難題。她家有半扇金盒,能配上的就嫁給他。”翰林接過來一看,知道這就是那半扇的底,非常高興,故意問:“她家要配這個盒子,一定有原因。您知道詳細情況嗎?”妙通說:“當(dāng)初這家原本住在京城,有個表親曾訂過婚約,各自分了一扇鈿盒作為憑證。如果有那一扇,就是前世的緣分了。”翰林說:“如果說鈿盒,我也有半扇,不知道能不能配上?”他急忙從拜匣中取出自己的半扇,一配,正好是一個盒子。妙通說:“果然是一個,幸好你還留著。”翰林問:“那您說那半扇,是哪家的?”妙通說:“還有哪家?你不是裝作不知道,來逗我玩!是你的親表妹桂娘子的,難道你不知道?”翰林說:“我看您說話遮遮掩掩,不肯直說,所以我也裝糊涂,逗樂一下。不過有一件事,這是我姑姑從小許給我的,為什么今天還要您這么拐彎抹角?”妙通說:“你姑姑也說過,年深月久,怕你已經(jīng)另外娶妻了,就不好意思再提,所以讓我來探問一下。現(xiàn)在你還是單身,鈿盒也配成了一對,等我回去告訴夫人,只需要舉行婚禮就行了。”翰林說:“非常感謝您的撮合。不知道什么時候可以舉行婚禮?能早一天也好。”妙通說:“你這個急不可耐的新郎!明天是中秋節(jié),我勸夫人明天就完成婚禮,還等什么好日子?”翰林說:“非常感謝!”
妙通將兩半扇完整的鈿盒藏在袖子里,帶著愉快的心情離開了,回去向夫人報告。夫人聽說失散多年的親人能夠重逢,舊物得以重聚,感到無比的喜悅和欣慰,期待著第二天的婚禮和喜酒。此時此刻,她心中充滿了對這位侄子的親情和認同,哪里還有半點懷疑他不是自己的侄子?正如詩中所說:
只認盒為真,豈知人是假?
奇事顛倒顛,一似塞翁馬。
權(quán)翰林高興得幾乎要發(fā)狂,他整夜都無法入睡。天剛亮,他就起來,讓權(quán)忠去當(dāng)鋪租了一頂讀書人的帽子和一套讀書人的衣服,準備舉行婚禮。夫人也起得很早,忙著準備酒席,催促女兒打扮整齊,然后按照儀式參拜行禮。權(quán)翰林穿上讀書人的衣服,看起來就像一條白龍化身為魚,他忍不住掩著嘴笑,連權(quán)忠也在一旁笑。周圍的人看到的只是他因為高興而笑,哪里知道真正的原因?只能看到婚禮上燭光閃爍,仿佛是一場如夢如幻的仙境之旅。
酒宴結(jié)束后,他們被送入洞房,這個洞房正是之前權(quán)翰林偷偷進入并幻想過的東邊小院,也就是桂娘的臥室。今天他們可以在這里共度良宵,你說說看,他們能不開心嗎?權(quán)翰林感覺就像進入了蓬萊仙島一樣。
進入洞房后,兩人情投意合,沉浸在愛情的幸福之中,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親密之后,翰林撫摸著桂娘說:“我們這段跨越千里的姻緣,今天終于圓滿,真是三生有幸。”
桂娘回答說:“我們從小就被許下婚約,今天終于團聚,這并不奇怪。讓人高興的是,經(jīng)過這么多年,這么遠的距離,我們最終還是團圓了,這就像是天意讓我們在一起。只是有一件事,你不是這里的人,現(xiàn)在入贅到我家,我不知道你以后會去哪里,也不知道你是讀書人還是商人,你是做什么的?我既然嫁給了你,就應(yīng)該商量一個長久之計,一時的歡愛并不能長久。”
翰林說:“你不必擔(dān)心。就怕你不能嫁給我,既然你已經(jīng)嫁給我了,我保證你以后會有好處。”
桂娘問:“有什么好處?我想我不會有成為高官夫人的那一天。”
翰林笑著說:“其他的事情可能很難,但如果只是要成為高官夫人,我保證我們的箱子里就能找到。”
桂娘輕蔑地笑了笑,認為翰林只是在說大話,并沒有當(dāng)真。翰林也只是含笑,沒有立刻解釋清楚。他們就這樣溫柔地相互依偎,像魚和水一樣,度過了美好的一夜。
第二天早晨,權(quán)翰林和桂娘都梳洗完畢,穿上禮服,去拜見夫人,感謝妙通作為媒人的幫助。正在行禮的時候,忽然聽到前廳傳來一陣鑼聲和喧鬧聲,好像有十幾個人在吵鬧,糕兒(小舅子)嚇得不知所措。翰林走出大廳詢問:“是誰在這里喧嘩?”話音未落,只見老仆人權(quán)孝帶著一群報喜的人進來,一看到翰林就磕頭說:“我們是京城來的報喜人,特地來報老爺您升官的好消息!我們找您找得好辛苦,剛才在街上遇到權(quán)忠,才知道您在這里。您怎么穿成這樣?快換衣服吧!”翰林急忙示意他們不要透露自己的身份,但報喜的人已經(jīng)叫個不停,拿出一張報單,上面寫著翰林已升為學(xué)士,不停地嚷著要賞錢。翰林一再要求他們:“不要說出我姓權(quán)!”但報喜的人根本不聽,早就把一張報喜的紅紙貼在了墻上,上面寫著:“貴府老爺權(quán),高升翰林學(xué)士,命下。”隨從的管家權(quán)忠拿出官服,對翰林說:“看來瞞不住了,還是老實接受吧!”翰林笑著脫下儒生的衣服,換上官服,設(shè)香案感謝皇恩,然后讓報喜的人到門外等候賞賜。
翰林轉(zhuǎn)身回來,再次請夫人出來拜見。夫人感到非常意外,心慌意亂,不知所措,就像晴天霹靂一樣,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見翰林拜下去,夫人連聲說:“這可折煞我了!我不知道賢婿您姓權(quán),是朝廷的貴人,真是有眼不識泰山。請高抬貴手,原諒我家招待不周!”翰林說:“現(xiàn)在我們都是一家人,不必再說這些。”夫人問:“請問賢婿,您既然不姓白,為什么假裝是我的侄子來到我家?這中間一定有原因。”翰林說:“我曾在禪林寄居,晚上在月光下散步,看到了您的女兒,非常仰慕。向妙通師父打聽了姓名和住址,家中的情況也了解清楚,所以冒充您侄子前來,沒想到夫人您沒有懷疑,欣然接納,這也是我們有緣。”妙通說:“學(xué)士剛到庵里時,原本說自己姓權(quán),后來談到夫人家的事,就改口說自己姓白。我也問過他,他說因為要尋親,所以改了姓名。沒想到貴人您是在游戲人間,我們都被騙了,這真是天大的笑話。”夫人說:“還有一件事,那半扇鈿盒是從哪里來的?難道賢婿您是神仙嗎?”翰林笑著說:“侄子是假的,鈿盒是真的。說起來真是天緣巧合,不是強求的。”夫人和妙通都很驚訝,說:“愿聞其詳。”翰林說:“我在長安市場上偶然買到了這半扇鈿盒,包盒的紙上正是夫人您寫給您侄子留哥的信,上面有您女兒的名字。現(xiàn)在這封信還在我這里,所以我更有膽量冒充了,請求夫人您原諒我的欺騙。”夫人問:“這么說來,我侄子家為什么要賣這個盒子?是誰賣的?”翰林說:“賣的人是一個老人,他說是您哥哥的舊房東。他說您哥哥全家遭遇了疫情,年輕人先去世了,只剩下老人。他們一時逃走,所以把東西留下,拿出來賣。”夫人聽后流下了眼淚,說:“這么說來,我哥哥和侄子都保不住了,真是物是人非啊!”
妙通安慰說:“夫人,姻緣是命中注定的,現(xiàn)在不用管是不是侄子,姓權(quán)還是姓白,能招到翰林學(xué)士做女婿,已經(jīng)很不錯了,不會辱沒您的女兒!”夫人說:“師父說得對。”大家都非常高興。
桂娘在一旁聽著,雖然嘴上沒說,但心里明白,昨晚翰林說的讓她成為高官夫人的話,是有根據(jù)的,不是隨便說說。而且鈿盒的巧合,確實非常巧妙,她心里非常得意。翰林既喜歡桂娘的美貌,又覺得鈿盒的相遇非常奇異,兩人非常恩愛。他們非常感謝妙通師父,帶著夫人、小舅一起赴任。后來任期滿后,桂娘被封為宜人,夫妻二人白頭偕老。
世間百物總憑緣,大海浮萍有偶然。
不向長安買鈿盒,何從千里配蟬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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