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二妞是一路哭嚎著回來的，隔著二里地我都聽見她那破鑼似的嚎叫。

此時我正吃飽喝足地側躺在炕上準備小憩一會兒。

她二話不說就沖過來指著我的鼻子罵，那口水飛得堪比下雨。

“要死的馬麗麗，你跟大春胡說什么了？我這么大年紀哪來相好的，你這個爛心爛肺的婆娘！”

聽到這些，書里的馬麗麗估計還得夸董二妞罵得好罵得妙。

可秉承著忍一時卵巢囊腫，退一步乳腺增生優良傳統的我，有罵當時就得回。

一個翻身起來，我盤腿坐在炕上，與她對戰。

“我當然會死啊，可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你的骨灰揚了再死。”

“至于你有沒有相好的，你自己心里沒有啊。”

一向逆來順受的馬麗麗突然判若兩人，董二妞愣了，可也就一瞬，她便一屁股坐下地上開始撒潑打滾，賣弄農村婦女那一套。

嗓門之大，很快吸引了兩邊鄰居來看熱鬧，有湊在玻璃上往里面看的，也有已經進門的。

大春也已經回來了，見他媽坐在地上干嚎，瞬間來火了。

先把董二妞扶起來，他用訓斥的口氣朝我發難。

“馬麗麗，你是不是瘋了，怎么跟媽說話的！你要是再胡說，我撕爛你的嘴！”

我用余光瞥見看熱鬧的越來越多，時機成熟，我往后一倒，躺在炕上開始摔胳膊蹬腿。

“哎喲，各位鄉親鄰居你們看看啊，看看我這過得什么日子啊。”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婆婆搞破鞋，老公也搞破鞋。”

“不光這樣啊，他們還虐待我不給我飯吃，打算活活餓死我，我可是正兒八經下過彩禮才嫁過來的呀。”

“我的天爺啊，我的命怎么這么苦啊！”

我連哭帶嚎，聲淚俱下。

一旁看熱鬧的人大多知道大春不正經，卻不知道馬麗麗竟被欺負成這樣。

柔弱被欺的形象立起來后，我再次發力。

“這樣活著有什么意思啊，我不如死了痛快，也算給他們騰地方了！”

說著我就起身，要往墻上撞。

一個婦女眼疾手快地跳上炕，把我緊緊摟住。

其實我一早就注意到她了，她的穿著和發型，看著都比其他人時尚很多，最主要的是，我發現她的小腿肌肉結實。

這一看就是個常運動的，我撞墻的時候她一定可以拉住我，不讓我真的撞上去。

周圍唏噓聲四起，摟著我的婦女神情緊張，不斷安撫我。

“麗麗姐，你這是干什么，你又沒錯，何苦自尋短見。”

“是啊小馬，聽大娘一句話，誰家過日子都是這樣，哪有鍋蓋不碰鍋沿的，忍忍就過去了。”

這話我不愛聽，我淚眼蒙眬地看著她。

“大娘，既你這樣說，那今晚我去跟金哥睡，要是他媳婦發難要折騰，你也替我勸勸她，畢竟過日子都這樣。”

“你！！”

大娘被我氣得扭頭就走。

我再次把頭藏進婦女的胸脯。

“這日子啊，怎么這么難啊……”

現場混亂，不過大多都是說大春和董二妞處事不對之類，董二妞心中有氣，又被現場一邊倒似的口誅嗆得無言以對。

她干脆轟小雞似的把人都攆走了，邊攆邊罵。

“趕緊走趕緊走，我家又沒死人，不用來奔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