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是個好人，喜歡做善事，從來不求知恩圖報。

如果不是姐姐逼迫他，他這輩子也說不出來讓我把珍貴的上學名額讓出來這句話。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姐姐突然改主意了，但舅舅明顯松了一口氣。

他憨厚的臉上重新掛了笑：“考大學好，爸支持你考大學。”

第二天我要去縣里填報志愿。

舅舅特意請了一天假，還找隔壁鄰居借了一輛自行車。

鄰居一聽我要去填報中專志愿，在一邊直夸我有出息。

他一大嗓門，吸引了不少村里人來看。

中專非常難考，一個縣里能考上的也只有五六十個，村里孩子能考上的就更少了。

聽著這些人夸贊，舅舅臉上樂開了花。

我耳朵紅著進房間收拾東西。

姐姐從外面進來，不屑道：“這些人懂什么，就算考上中專又怎么樣，也可能分不到好工作，還是上大學有出息，自己選擇專業，就算是以后國家不管分配了，我也能干出一番事業來。”

她這話更加坐實了她也重生了這件事。

我把紙和鉛筆放進我的背包里，想著中午回不來，又去廚房拿了兩個窩頭。

姐姐不滿道：“趙玉，我跟你說話你沒聽見啊。”

我回頭看她：“姐姐說得對，不過現在說這些是不是有點早。”

姐姐臉沉了，直接上來揪我辮子。

“趙玉，考上中專你了不起啊，敢在這里嘲諷我。”

她從小就欺負我。

因為不想給舅舅添麻煩，我從來不反抗也不告狀。

可活過一輩子，我才知道有的人就是會得寸進尺。

人不能總是忍讓。

她揪住我頭發之后，我反手一抓，也抓住了她的辮子。

姐姐嗷得吼了一嗓子。

“你個小賤種，竟然敢揪我頭發。”

她開始用腳踢我。

混亂中，我掙脫開她的手，咬住了她的胳膊。

一想起上輩子臨死的樣子，我更用力了。

姐姐的叫聲吸引了舅舅的注意。

很多人從外面跑過來，我適時撒口。

姐姐跑到舅舅身邊：“爸，她打我，爸。”

我看她率先告狀，我愣了幾秒，眼淚直接掉下來。

“對不起舅舅，是姐姐先動手，我才...”

幾個村里人見了。

在后面說肯定是天天動得手，總是看見她欺負玉玉。

姐姐急了：“你們胡說八道什么，還有你個賤人，在這里演什么呢。”

她話音剛落，舅舅一巴掌落在她臉上。

姐姐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舅舅：“爸，你打我干什么！”

舅舅厲聲道：“給小玉道歉。”

“我不。”姐姐對著那群人說，“你們就是看我沒媽欺負我，等我以后出息了，你們都別求我。”

說完她就跑出去了。

舅舅說了一聲，大家也散了。

我對舅舅說要不要去找找姐姐。

“不用，先去報志愿。”

舅舅騎車載我去了縣里。

我最后選了市里重點中專，一所金融職業學院。

我從里面出來的時候，舅舅搓著手問我冷不冷。

我搖頭。

他遞給我一個烤紅薯。

“你選了什么專業？”

我說了我的專業。

舅舅是在家里附近煤礦上班的工人。

他也沒上過什么學，不懂什么叫金融。

只是在旁邊一個勁點頭。

“你說這個專業好，那就肯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