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知媽媽帶著我獨自生活有多累,我不想也不能再成為她的累贅。
所以在她提出想要二婚想法時我爽快地答應了。
之前沒錢的日子實在太難熬了,現在好不容易碰到繼父這個對她還不錯的男人,媽媽便拼命地想要維持好這個家。
她更是不斷地叮囑我,我們現在能有這樣一個容身之地是多么的不容易。
“晴晴,我們現在算是寄人籬下,你一定要懂事,平時多讓著弟弟,這樣你叔叔才會喜歡你,我們才能留在這個家。”
媽媽為了做好這個后媽,她將大部分的精力都投入到了方子豪的身上。
時間一長,好像她自己都覺得方子豪才是她親生的。
但是方子豪卻從來都不領她的情,對她總是一副頤指氣使的態度,而媽媽為了討好方子豪卻也不敢在繼父面前多言。
這更是助長了方子豪的囂張氣焰。
剛開始我還是會委屈地跟媽媽傾吐苦水。
但媽媽非但沒有為我撐腰,還不斷地讓我忍氣吞聲。
“晴晴,我們能過上現在這種生活,靠的全是子豪的爸爸,你要懂得感恩,我知道晴晴是個懂事的孩子,不會讓媽媽為難的,對嗎?”
找媽媽訴苦的次數多了,漸漸地媽媽也感覺心力交瘁,話語之間帶上一絲無奈。
“晴晴,媽媽知道你受的委屈,可媽媽真的無能為力,你能不能為了媽媽再忍一忍,好好地去討好子豪,讓他消除對你的偏見?”
我張了張嘴,想要告訴她,我不是沒有努力過,只是我的討好除了讓他更加惡劣地欺負我之外,沒有任何用處。
望著媽媽無奈的表情,我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或許站在媽媽的角度看來,只要我們能在這個家站住腳跟過得就不會再比之前的日子苦。
可是媽媽,我們之前日子雖然苦,但我知道你是愛我的,而現在……
自那之后,不管是在家里還是在學校,被欺負這些事我再也沒有告訴過她。
因為我知道媽媽不再是我的避風港了。
所以那天,我再次選擇忍了下來,我不想讓媽媽再過上之前的生活。
我想著,只要我再堅持堅持,等我考上大學就好了。
我可以離開這個地方,過我自己想要的生活。
這樣,對大家都好。
那天我自己去小診所將傷口簡單處理了一下,讓它看上去沒有那么嚇人。
正如方子豪所說,當時媽媽的預產期快到了,受不得刺激。
我不想她被我的樣子嚇到,動了胎氣,傷了她的身子。
我回到家時方子豪已經在沙發上坐著了,見到我包著紗布回來,他卻也只是冷笑一聲。
倒是一旁的繼父有些驚訝地上前關心道:“云晴你這是怎么了呀!”
屋內的媽媽聞聲挺著大肚子走出來查看,看著我包著紗布的臉焦急地詢問道:“晴晴,這是怎么回事?”
我剛要回答,就見媽媽身后的方子豪嘴角勾起一抹惡意的弧度,抬手對著我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我將目光瞥到一邊不愿意再看他,隨后輕聲跟媽媽解釋道:“我沒事,就是學校洗手間的鏡子碎了,被鏡子劃了臉,已經處理過了。”
媽媽眼里布滿了心疼,抬起的手指想要觸碰我的臉頰又擔心會弄疼我,只能一直停在空中。
“怎么會沒事,如果在臉上留了疤那可怎么辦?”
為了不讓她擔心,我只能抱著媽媽的胳膊,故作輕松地撒嬌。
“媽,真的沒事,沒有你想得那么嚴重,別擔心了。”
然而我的安撫并沒有起到效果,媽媽還是動了胎氣。
我們手忙腳亂地將她送到了醫院。
好在寶寶已經足月了,只比預產期提前了半個月,沒出什么大岔子。
看到媽媽沒事,我終于松了一口氣。
經過這么一折騰,我臉上的傷口再次崩開了,鈍痛感瞬間席卷了上來。
但此時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剛出生的寶寶身上,并沒有人記得我臉上的傷口。
還是醫院的護士姐姐看到紗布上滲出的血跡,過來詢問,“你的臉怎么了?快過來我看一下。”
她慢慢解開我臉上的紗布,傷口處裂開的結痂和血液混在一起看起來血肉模糊。
護士姐姐眉頭微皺,“你這怎么搞的,再不管毀容了怎么辦!”
雖然她嘴里在不斷地訓斥著我,但是手里的動作卻不自覺地輕了許多。
我聽著她的告誡內心不禁升起一股暖意。
但到底是錯過了最佳處理傷口的時間,在臉上永遠地留下了這么一道猙獰的疤痕。
而這道疤也將我推到了另一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