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沒活。

田伯光就在武館里浪，反正他也沒多少地方可以去。

其實他也沒當過別人的師傅，不知道怎么培訓現代人學徒。

一開始還沖著讓他們學點真功夫。

結果讓他們打坐吧，這些人根本察覺不到內息，也沒耐心去‘悟’，坐了一會就一臉的不滿。

田伯光又試著讓他們從熬練筋骨學起，先開肩、開肘、開肋、開胯、活脊。

學徒又嫌這些姿勢枯燥無味，而且見效極慢。

這心態能學成功夫都有鬼了。

武功這事你得從小學起，不是光靠名師就行。

三歲學藝，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每天聞雞起舞，十年如一日的練，到了下山的時候自然有所小成。

一天兩天的不可能，十年、二十年也是起步，三、五十年才能大成。

想要速成。

你得自帶主角光環，出去遛個彎就能碰到一個大佬傳你一甲子內力。

但沒辦法，客戶是上帝。

人家就是要簡單高效的。

那只能看看武館的其他教頭是怎么教的。

沒看多久，田伯光就掌握了竅門。

簡單來說，純忽悠。

拿幾個最實用，或者最花哨的招式出來，簡化一些難度，讓他們跟著‘哼哼哈兮’就行了。

一會擺正幾個學徒的姿勢，讓他挺胸收腹，屁股頂起來。

一會讓他們打打沙袋，跳跳繩。

一會讓兩個學徒彼此菜雞互啄。

底子硬的，練個十天半個月，能跟普通人打一打。

底子軟的，練上十天半個月以后，發現自己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口氣爬五樓不費勁了。

然后兩種人都會給武館里送錦旗——

「武術精湛，師表典范！」

「拳拳之心，育人之道！」

「教我武術，育我精神！」

嘿嘿，現代人的錢真好賺。

萬一碰到頭鐵有不服的，也好辦。

要么摞幾塊磚在他面前，運勁在手，一巴掌拍得稀碎。

要么小小的展示一手輕功，人一見他兩米的跳山羊一個跟頭就翻過去了，立刻就跪服了。

……

這天降溫了，文泰來就叫田伯光去自己家里吃狗肉火鍋，天冷，這東西暖身子。

“這房子不錯啊，多少錢買的？”

田伯光在文泰來住的地方不停轉悠，奔雷手住的地方是個四合小院，坐北朝南。

除開南邊的大木門，東、西、北三間平房彼此遙望。

院子正中放著個有些老舊的木人架，不遠處懸著一個粗麻布扎成的沙袋，旁邊還擺著幾尊大小不一的石鎖。

看上去十分傳武，田伯光一見之下就十分喜歡，東看看西摸摸。

“沒買，租的呢。”文泰來一邊在院里洗菜切肉，一邊回答他。

“真大啊這兩間屋子，咦，沒住人嗎？”

田伯光轉了轉發現只有坐北的正屋里住著人，東西兩邊的廂房都空著，里面只擺了些基本的家具。

“以前住了兩個師兄弟，最近剛搬走。”

“真的？”田伯光表示非常羨慕，住地下室里的滋味，誰住誰知道，“像這種院子，租金得多少錢啊？很貴吧。”

“如果幾個人分攤的話，不貴。單租一間屋子是400塊錢，可以住倆人。攏共是1200，不過這就是個盤面上的價兒，你長租還能打個八、九折。我這個的租金就是一個月1000拿下的。”文泰來不愧是老租戶，熟悉得跟個老中介似的。

2001年這會兒，燕京的房租還沒那么貴。

租地下室，一個月大概需要200塊錢，如果500塊錢，你可以租著小區里的房子。

“1000塊錢？如果多拉幾個人一塊，我倒也不是受不起。”田伯光開始低頭琢磨。

上部戲片酬一萬整，他前天簽了約，已經到手了3000塊錢。

“光哥你想住？？我可以轉給你啊，這小破院子我早住膩了，去年在湖西小區買了套公寓，風景好，還便宜。”

“買公寓？公寓有什么意思，種個菜都麻煩。”作為古代人，田伯光不理解現代人為什么喜歡住公寓，“說實話我確實想住過來，你說我過來以后出多少錢合適呢？”

文泰來笑了笑，并沒有解釋。

這種四合院都修在老胡同里，車子進出都不方便，年輕人大多數都不喜歡，寧愿在漂亮的高層公寓里買一套窗明幾凈的毛坯房。

“我現在還有半年租期，你想住就直接來住，不收你錢。但房租期滿后就得另說了。”

“那怎么行？？”田伯光擺手，“當掛名大教頭這事已經有點說不過去了，我還能白住你房子？”

“這樣吧，這半年算我白住，但以后教頭那邊的錢就徹底免了，以后續租的事，我再直接跟房東溝通。”

他以后也是有收入的人了。

武館雖然也沒幫他什么忙，不過好歹是他在這邊世界的一幫兄弟。

占兄弟便宜這種事，不怎么喜歡。

“這怎么行，我們說好的。”文泰來也不肯，“你也幫了幾天忙了，3000塊錢工資我還一次沒給過呢。”

“幫幾天忙值多少錢啊，這半年租金還不夠抵的？是兄弟就別再聒噪了，來喝酒。”

田伯光也不喜歡無功受祿，打了人一頓，還白賺人家的工錢，多少有點不地道。

感覺像在朋友家騙吃騙喝。

文泰來好意思給，他還有點不好意思拿。

要不是為了唧唧，當初甚至不會答應這個事情。

……

文泰來是武館里的哥們，田伯光的迷弟之一，這點事情很快就談攏了。

說實話，這事文泰來也樂呵。

之前定下來的掛名大教頭，一個月給發3000塊錢工資，還不限制他的自由，確實虧賊了。

學武之人，血氣方剛。

這個條件，開得沖動了。

結果這位大教頭，第一天揍了全武館一頓后，就跑去朱海拍了一個月的戲，后邊壓根就沒來過武館。

總感覺自己這個工資如同白給，花得有些冤。

但是他也不敢把話收回來。

怕田伯光聽了以后不高興，又來武館切磋一次。

現在田伯光自己主動提出把這個事消了，文泰來心里也是一塊石頭落地，轉頭就送了一大堆鍋碗瓢盆、桌椅板凳給田伯光。

反正他過不了多久也要搬家的，很多老舊家具都不想帶到新房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