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我來到了母親結婚的這天。
我站在窗外,看到一身打扮明艷的新娘子,22歲身穿白色婚紗的母親正出神地望著鏡子里的自己。
按照我媽的描述,上午辦完酒席,下午他們就要去打結婚證了。
再不阻止一切就來不及了。
我現在貿然上前去勸說母親顯然她并不會相信我,因為此刻距離婚禮只有一個小時了。
我忽然想起我媽媽和爸爸結婚的那天是在農村的自建房辦的酒席,那間房子有一個雜物庫,里面堆滿了廢棄的陳年舊物,小的時候我最愛去里面躲貓貓。
突然一個大膽地想法在我腦海中冒出,只要能阻止我媽的婚禮,我愿不惜一切代價。
腦海里又浮現出我媽穿著喜氣洋洋的紅色旗袍躺在血泊里的畫面,我偷偷溜進倉庫拿出了那個東西。
一切準備就緒后,我帶著陰險的笑容離開了現場,躲在一旁等著好戲開場。
婚禮早上八點過八分舉行,我媽頭戴著復古釘珠頭紗,身穿西式蓬蓬裙,畫著港片里濃艷地大紅唇,羊毛卷的頭發莊重的扎在腦后。
她在爸爸地攙扶下緩緩地下了那輛農用三輪車,這是我爸家里唯一一臺帶輪子的車。
我爸爸則穿著它父親也就是我爺爺給他的老式西裝,左胸前別了一朵我媽親自縫的布花。
“小心點兒,這地面不知道哪來的這么多水,沾濕了婚紗到時候人家要俺們賠錢的。”我爸一邊護送著我媽,一邊小聲地嘟噥著。
我在暗中冷眼旁觀著這一切,這就開始原型暴露了?
我媽跟我說剛開始我爸追他的那會兒,我媽被叮了一個蚊子包我爸連夜騎車三小時從縣城買來了蚊帳給我媽蓋著。
我媽那會兒愛吃老冰棍,騎著二八大杠的老爺爺后座背著一個塑料泡沫盒兒,沿街叫賣,我爸為了等到老頭爺爺,一連在那蹲了一個月,只為給我媽買上兩毛一根的老冰棍。
眼前此刻這個滿面春光和親戚們敬酒的22歲新娘子,可能永遠都無法想象到那個口口聲聲跪下說愛他的那個男人,會有一天拿起刀刺向45歲的她。
我看著喝得微醺滿臉紅潤的媽媽,躲在雜物庫的我泣不成聲,我看看表最后十分鐘。
我在父親農村自建房里鋪滿了汽油,中午十二點一過,我就要點燃這場婚禮,帶媽媽逃離這里。
最后十秒鐘,抑制不住的興奮使我的雙手止不住地顫抖,打火機的火苗一次又一次被我熄滅。
“5、4、3、2、”
“小姑娘,你怎么在這?”
我猛地抬頭和此刻22歲的母親四目相撞,站在她旁白的還有陰著臉的崔國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