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下旨,征平南侯府世子為將,數月前回京的端康郡主為軍師,同領大梁軍馬十萬于臘月十九日出京,一同北伐草原,收復失地,一雪前恥。
京中眾人目送著那一雙璧人肩并肩騎著馬離開,那相視一眼的默契,讓很多表面光鮮的夫人看著眼熱,感慨不已。
也是這一天,被世人遺忘的平南侯世子夫人難產血崩,都沒來得及看一眼自己哭聲細弱的孩子,就帶著一身的狼狽撒手人寰了。
“恭喜府上,喜得貴子!”被匆匆請來接生的婆子一咬牙,努力擠出一個笑容。
她心里嘀咕,這府里下人臉色都難看得很,女主人又拖到生產才請接生婆,怕是沒那么重視這個孩子,可別連賞錢都吝嗇,那這一趟可就吃虧了。
院子里,幾個管事對視一眼,臉色難看。
“可去通知了世子?”
“派了人去了,沒趕上,世子早已經走了,陛下的儀仗都回程了。”
“那夫人……?”
“哎,人死為大,好好操辦一番吧。”
“小少爺可怎么辦?到底是世子的骨肉,可不能苛待了。”
“多請幾個奶娘照顧,再去信江南告知老爺夫人,讓侯爺也高興高興。”
“唉,希望我等不會被怪罪……”
“……”
蘇宴行辭別皇帝,策馬揚鞭時,突然感到一陣心悸,腦海中突然浮現項佳寧那張蒼白的臉,微微有些懊惱。
項佳寧的品行,他這么多年其實知道一些,不該是他口中罵的那樣的。
只是征討草原,收復失地,是他這些年來日夜惦念的夢想,當時他著急應召入伍,又因為流言之故心里煩躁,下意識將一腔怒火傾泄到她頭上,總是對不住她。
而且,她這樣大庭廣眾之下說那樣的話,叫別人聽見,豈不是坐實了他品行不端?
只是說話太重了。
蘇宴行回憶著項佳寧當時蒼白的臉,心想。
“蘇將軍,我們此番北上,是先往鎮北城,還是直取燕云鎮,你可要早作決斷。”
端康郡主騎著馬,微微咳嗽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蘇宴行條件反射道:“郡主保重身體。”
對上對方含笑詢問的視線,才別開眼,回答道:“先去鎮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