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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婦科說約

● 【原文】

古來胎產(chǎn)方書、種子秘訣,雖各臻其妙,然論方多雜,未易遵循。予斟酌盡善,宗古人書,采專科法,并獨得秘,自經(jīng)脈以至胎產(chǎn)雜癥,刪繁去泛,勾精摘要。其中,病狀合病脈,病原合病方,變何癥而為寒,兼何癥而為熱,病有輕重,法有變更,先看病因,再核方藥,虛實加減,粲然于目,亦可對癥投藥矣。但用方之意,貴乎圓通,不可執(zhí)滯。若但圓無主,則亂雜叢生,而無不可矣。不知疑似問,自有一定不易之道,此圓通中不可無執(zhí)持也。若執(zhí)一不反,則偏拗生而動相左矣,不知倏忽[1]間,每多三因難測之變,此執(zhí)持中不可無圓活也。予故曰:圓活宜從三思,執(zhí)持須有定見。既能執(zhí)持,又能圓活,非臨癥多者不能。凡診而治者,其慎之歟。并附《宜麟要策》,以待求嗣者采而用之焉。

論難易

諺云:寧治十男子,莫醫(yī)一婦人。蓋以婦人幽居多郁,陰性偏拗,每不可解,加以慈戀愛憎,嫉妒憂恚[2],罔知義命[3],每多怨尤。或有懷不能暢遂,或有病不可告人,或信師巫,或畏藥餌,而治之有不易耳,此其情之使然也。尚有人事之難,如寇宗奭[4]引黃帝之論曰:凡治病,察其形氣色澤。形氣相得,謂之可治;色澤以浮,謂之易已;形氣相失,色夭不澤,謂之難已[5]。又曰:診病之道,觀人勇怯、骨肉、皮膚,能知其虛實,以為診法[6]。故曰:治之要極,無失色脈,此治之大則也[7]。今富貴之家,居奧室之中,處帷幔之內(nèi),復(fù)以綿帕蒙其手者,既不能行望色之神,又不能盡切脈之巧。使脈有弗合,未免多問,病家每以多問覺繁,必謂醫(yī)學(xué)不精,往往并藥不信。不知問亦非易,其有善問者,正非醫(yī)之善者不能也。望聞問切,欲于四者去其三,吾恐神醫(yī)不神矣。況本不神,于切而可蒙其手,以礙切脈之道,世之通患,若此最多,此婦人之所以不易治也。故凡醫(yī)家、病家,皆當以此留意。

經(jīng)脈

《禇氏遺書·精血篇》曰:男子精未通而御女以通其精,則五體有不滿之處,異日有難狀之疾。陰已痿而思色以降其精,則精不出而內(nèi)敗,小便澀而為淋。精已耗而復(fù)竭之,則大小便牽痛,愈痛則愈便,愈便則愈痛。女人天癸既至,逾十年無男子合則不調(diào);未逾十年,思男子合,亦不調(diào)。不調(diào)則舊血不出,新血誤行,或漬而入骨,或變而為腫,后雖合而難子,合多則瀝枯虛人,產(chǎn)眾則血枯殺人。觀其精血,思過半矣。

丹溪曰:先期而至為血熱,后期而至為血虛。王子亨曰:陽太過則先期而至,陰不及則后時而來。其有乍多乍少,斷絕不行,崩漏不止,皆由陰陽盛衰所致,是固不調(diào)之大略也。然先期雖曰有火,若虛而夾火則所重在虛,當以養(yǎng)營安血為主,但亦有無火而先期者,則應(yīng)補中氣或固命門,皆不宜過用寒涼。后期本屬血虛,然亦有血熱而燥瘀者,不得不為清補,有血逆而留滯者,不得不為疏利。總之,調(diào)經(jīng)之法,但欲得其和平,在詳察其脈證耳。若形氣、脈氣俱有余,方可用清用利。然虛者極多,實者甚少,貴在補脾胃以資血之源,養(yǎng)腎氣以安血之室,知斯二者,則盡善矣。若營氣本虛而不知培養(yǎng),則未有不日枯而竭者,不可不察也。凡經(jīng)行之際,大忌寒涼等藥,飲食亦然。

所謂經(jīng)早者,當以每月大概論。所謂血熱者,當以通身藏而象論。勿以素多不調(diào),而偶見先期為早;勿以脈證無火,而單以經(jīng)早為熱。若一月二三至,或半月,或旬日,此氣血敗亂之癥,當因其寒熱而調(diào)治之,不得以經(jīng)早者并論。

凡血熱者,經(jīng)期常早,此營血流利及未甚虧者多有之。其有陰火內(nèi)爍,血本熱而亦每有過期者,此水虧血少,燥澀而然,治宜清火滋陰。

凡血寒者,經(jīng)必后期。然血何以寒?亦唯陽氣不足,則寒從中生,而生化失期,即所謂寒也。若陰寒由外而入,生冷由內(nèi)而傷,或至血逆,或為疼痛,是又寒滯之證,并非血寒經(jīng)遲也,當詳辨之。

凡陽氣不足,血寒經(jīng)遲者,色多不鮮,或色見沉黑,或澀滯而少。其脈或微或細,或沉遲弦澀;其臟氣形氣,必惡寒喜暖。凡此皆無火之證,治宜溫養(yǎng)血氣。大約寒則多滯,宜加姜、桂、茱萸、蓽菝之類,甚者宜加附子。

凡女人血虛,或遲或早,其色淡,或澀少,或過期不至,或行后反痛,痛則喜暖喜按。或經(jīng)后則困憊難支,腰膝如折,或脈息微弱、弦澀,或飲食素少,或形色薄弱,凡此不足之癥,不可妄行克削及寒涼等劑,致傷脾胃。

凡血熱經(jīng)早,其形色多赤,或紫而濃,或去多,其脈洪滑,其臟氣、飲食,喜冷畏熱,皆火之類。

凡婦人腎虛經(jīng)亂,因情欲房室所致,此癥最多,宜辨而治之。

凡欲念不遂,沉思積郁,心脾氣結(jié),致傷沖任之源,輕則或早或遲,重則漸成枯閉,宜兼治心脾腎,用逍遙散、秘元煎。欲火熾盛,以致真陰日潰,宜保陰煎、八味丸。房術(shù)縱肆不慎,必傷沖任之流,腎氣不守,須扃[8]固命門,宜固陰煎、秘元煎。左腎真陰不足,經(jīng)脈不調(diào),宜左歸飲、左歸丸、六味地黃丸。右腎真陰不足,經(jīng)有不調(diào),宜右歸飲、右歸丸、八味地黃丸。思郁不解致病者,非得情舒愿遂,多難取效。房室不慎致病者,使非勇于節(jié)欲,亦難全恃藥餌也。

經(jīng)行腹痛有虛實。實者寒滯、血滯、氣滯、熱滯是也。虛者,氣虛、血虛是也。凡實痛者,多痛于未行之前,經(jīng)通而痛自減。虛痛者,多痛于既行之后,血去而痛未止,或血去而痛益甚。大都可按可揉者為虛,拒按拒揉者為實。有滯無滯,于此可察。但實中有虛,虛中有實,此當于形氣、稟質(zhì)兼而辨之,須以意察,不可以言喻也。

崩漏不止,經(jīng)亂之甚者也。蓋亂則或前或后,漏則不時妄行。由漏而淋,由淋而崩,總因血病,而但以微甚分別耳。治此之法,宜審臟氣,宜察陰陽。無火者,求其臟而培之、補之;有火者,察其經(jīng)而清之、養(yǎng)之,此不易之良法也。然有火者不得不清,但元氣既虛,極多假熱,設(shè)或不明真假而誤用寒涼,必傷脾胃。故凡見血脫等證,必當用甘藥先補脾胃,以益發(fā)生之氣,蓋甘能生血養(yǎng)營,使脾胃氣強,則陽生陰長,血自歸經(jīng)矣。若果虛火上炎,勢不可遏,亦當暫用純陰滋水之藥,以抑其火,火退急補其元。

崩淋有久、暴之殊。暴崩其來驟,治亦易;久崩其患深,治甚難。蓋血因崩去,勢必漸少,少而不止,病則為淋。此等皆由憂思郁怒,先損脾胃,次及沖任。崩淋既久,真陰日虧,多致寒熱咳嗽,脈見弦數(shù)或豁大等證,此乃元氣虧損,陰虛假熱之脈。尤當用參、地、歸、術(shù)甘溫之屬,以峻培本源,庶可望生。但凡患此癥,胃氣未敗,受補可救,否則日事寒涼,以茍延目前,終非吉兆也。

王叔和曰:白崩者,形如涕;赤崩者,形如絳津;黃崩者,形如爛瓜;青崩者,形如藍色;黑崩者,形如衃血。

婦人于四旬外,經(jīng)期將斷之年,多有漸見阻隔,經(jīng)期不至者。當此之際,最宜防察。若果氣血和平,素?zé)o他疾,此因漸止而然,無足慮也。若素多憂郁不調(diào)之患,見此過期阻隔,便有崩決之兆。若隔之淺者,其崩輕;久者,其崩甚。此因隔而然也,當預(yù)服四物、八珍之類。既崩,當辨有火無火。有火者,因火逼血,宜保陰煎;無火者,因隔而決,或有滯,當去故而養(yǎng)新,宜調(diào)經(jīng)飲;可養(yǎng)則養(yǎng),用小營煎;可固則固,用固陰煎之類主之。

婦人血崩而心痛者甚,名曰殺血。心痛,由心脾血虛也。小產(chǎn)去血過多而心痛者,亦然。用烏賊骨炒為末,醋湯調(diào)下失笑散,甚效。

婦人傷寒,或勞役,或怒氣。發(fā)熱適遇經(jīng)行,以致熱入血室,或血不行,或血不止,令人晝則明明安靜,夜則譫語,如見鬼狀者是也。

凡血色可以按虛實辨寒熱。若濃而多者,血之盛也;淡而少者,血之衰也。至于紫黑之辨,其癥如冰炭,而人多不解。蓋紫與黑相近,今人但見紫色之血,不分虛實,便謂內(nèi)熱之癥,不知紫赤鮮紅,濃而成片成條者,是皆新血妄行,多由內(nèi)熱。紫而兼黑,或散或薄,沉黑色敗者,多以真氣內(nèi)損,必屬虛寒。由此而甚,則或如屋漏水,或如腐敗之宿血,是皆紫黑之變象也。此肝脾大損,陽氣大陷之證。當速用甘溫,如理陰煎、理中湯、歸脾湯、四味回陽飲、補中益氣湯之類。單救脾土,則陷者舉,脫者固,元氣漸復(fù),病無不愈。若盡以紫色作熱證,則無不隨藥而斃。凡腸澼便血之屬,無不皆然。臨證者于此最不可忽。婦人血枯之與血隔,本自不同。蓋隔者,阻隔也;枯者,枯竭也。阻隔者,因邪氣之隔滯,血有所逆也;枯竭者,因沖任之虧敗,源斷其流也。凡婦女病損,至旬月半載之后,未有不閉經(jīng)者。正因陰竭,所以血枯。枯之為義,無血而然,或羸弱、困倦、咳嗽、夜熱、飲食減少、亡血失血,及一切無脹無痛、無阻無隔而經(jīng)有久不至者,即無非血枯經(jīng)閉之候。欲其不枯,無如養(yǎng)營。欲以通之,無如充之。但使雪消則春水自來,血盈則經(jīng)脈自至,源泉混混,生氣日盛。若妄以桃仁、紅花之類通利為事,其與榨干汁者何異?為害不小,無或蹈此弊也。治此之法,當與血虛、腎虛二條,參而用之。

室女月水久不行,切不可用青蒿等涼藥。醫(yī)家多以為室女血熱,故以涼藥解之,殊不知血得熱則行,冷則凝。若經(jīng)候微少,漸漸不通,手足骨肉煩疼,日漸羸瘦,漸生潮熱,其脈微數(shù),此由陰虛血熱,陽往乘之,少水不能遏滅盛火,火逼水涸,耗亡津液。治當養(yǎng)血益陰,宜柏子仁丸、澤蘭湯。

● 【校注】

[1]倏(shū)忽:指很快地,忽而間。

[2]恚(huì):惱恨;發(fā)怒。

[3]義命:正道;天命。泛指本分。

[4]寇宗奭:宋代藥物學(xué)家。于1116年撰成《本草衍義》20卷,收載常用藥物460種。

[5]已:原為“治”。據(jù)《素問·玉機真臟論》改。

[6]診病之道……以為診法:語出《素問·經(jīng)脈別論》:“診病之道,觀人勇怯骨肉皮膚,能知其情,以為診法也。”

[7]治之要極……此治之大則也:語出《素問·移精變氣論》:“治之要極,無失色脈,用之不惑,治之大則。”

[8]扃(jiōng):上閂,關(guān)門,從里把門關(guān)上。

●【評析】

診治婦科病當四診合參,辨證論治。月經(jīng)不調(diào)皆由陰陽盛衰所致,大凡先期是有火,但亦有屬虛者,治宜養(yǎng)營安血,或補益脾腎;后期是血虛,然亦有血熱燥澀者,治當清火滋陰。經(jīng)行腹痛當辨虛實,以經(jīng)前抑或經(jīng)后疼痛、喜按抑或拒按等癥為辨證要點。崩漏不止總因血病,可據(jù)血色辨有火無火。有火者治宜清熱養(yǎng)陰,可用保陰煎;無火者治以補益,方如調(diào)經(jīng)飲、固陰煎等。大凡行經(jīng)之際,或月經(jīng)久閉,慎用寒涼,以免凝滯氣血,傷伐脾胃。

胎孕

● 【原文】

巫方氏《顱囟經(jīng)》[1]云:一月為胞胎,精血凝也。二月為胎形,始成胚也。三月陽神為三魄。四月陰靈為七魂。五月五形分五臟也。六月六律定六腑也。七月睛開竅,通光明也。八月元神具,降真靈也。九月宮室羅布,以定生人也。十月受氣足,萬象成也。

孫真人曰:凡兒在胎,一月胚,二月胎,三月有血脈,四月形體成,五月能動,六月諸骨具,七月毛發(fā)生,八月臟腑具,九月谷入胃,十月百神備,則生矣。生后六十日,瞳子成,能咳笑,應(yīng)和人。百五十日,任脈成,能自反覆。百八十日,髖骨成,能獨坐。二百一十日,掌骨成,能扶伏。三百日,髕骨成,能行也。若不依期者,必有不平之處。

凡胎氣有寒而不安者,其證或吞酸吐酸,嘔惡脹滿,或喜熱畏涼,下寒泄瀉,脈多沉細,或絕無火證而胎有不安者,皆屬陽虛寒證,但溫其中而胎自安,宜溫胃飲、理陰煎之類,加減主之。

凡胎氣有熱而不安者,其證多煩熱,或渴或躁,上下不清,漏血尿赤,或六脈滑數(shù)等證,宜涼胎飲、保陰煎之類主之。若但熱無虛者,如枳殼湯、益母丸、黃芩散之類,皆可擇用。

凡胎每有虛而不安者,最費調(diào)停。先天虛者,由于稟賦,當隨其陰陽之偏,漸加培補。后天虛者,由于人事,凡色欲勞倦、飲食七情之類,皆能傷及胎氣。治此者當以胎元飲為主,戒房事,為第一要緊。若心脾氣虛于上,宜逍遙散、歸脾湯、壽脾煎。肝腎不足于下,宜左歸飲、右歸飲、固陰煎。氣血俱虛,宜五福飲、八珍湯、十全大補湯。脾腎氣虛而兼帶濁者,宜秘元煎、菟絲煎。多嘔惡者,當隨前證前方,各加二陳湯之類以和之。

凡胎氣有實滯、氣滯,為惡阻脹滿不安者,若嘔吐不止,二陳湯加枳殼、砂仁,或人參橘皮湯。

食滯脹滿不安,小中和飲加減。肝氣滯逆,脹滿不安,解肝煎。怒氣傷肝而兼火者,化肝煎。脾肺氣滯,上攻作痛者,紫蘇飲。氣滯兼痰者,四七湯、二陳湯加當歸。氣滯兼火,為脹為煩者,枳殼湯、束胎丸。

調(diào)理妊婦,白術(shù)、黃芩雖為安胎圣藥,但近今之人,虛寒者多,氣虛則陽虛,再用黃芩,有即受其損而病者,有用時雖或未覺,而陰損胎元,暗殘母氣,以致羸困,故治熱宜用,治寒不宜也。至若白術(shù),雖善安胎,或用不得法,其性燥而氣閉。故凡陰虛者,非可獨用,氣滯者亦當權(quán)宜。

妊娠之婦每多惡阻,皆由胃虛氣滯。然亦有素本不虛,而忽受胎妊,則沖任上壅,氣不下行,故為嘔逆等證。及三月余而嘔吐漸止者,何也?蓋胎元漸大,臟氣僅供胎氣,無暇上逆矣,宜半夏茯苓湯、人參橘皮湯,隨宜調(diào)理,使之漸安,必俟及期,方能帖然。

胎氣上逼,因調(diào)理失宜,或七情郁怒,以致氣逆,多有上逼之證。若氣逆、氣實而脹逼者,解肝煎;胃寒氣實而逼,和胃飲;胃火兼滯者,枳殼湯;脾虛兼滯者,紫蘇飲;脾虛而氣不行,四君子湯,甚者八珍湯。脾氣虛而兼寒者,五君子煎。脾腎虛寒不行者,理陰煎。脾腎氣虛兼火者,逍遙散,或加黃芩、枳殼、砂仁。胎死腹[2]中,冷氣上逼,嘔惡而青者,照后胎動欲墮條治之。

一方治胎氣上逼,熱痛下血,或煩悶困篤,卒然無藥,用蔥二十莖濃煮飲之,胎未死即安,已死即下,未效再服。若胎動煩躁,唇口青黑,手足厥冷,須用當歸湯。

妊婦經(jīng)血不固,謂之胎漏。有因胎氣者,有因病氣者。常有婦人懷孕,經(jīng)脈如常不斷,但較前略少。亦有胎小,血盛有余而然。后于三月之外,經(jīng)脈方止。常見七八個月而生子者,人但以血止為度,謂之不足月。然其受胎于未止之前,至此而足,人所不知也。知母氣壯盛,蔭胎有余,雖漏不弱;若殳氣薄弱,胎有不能全受,加以血漏,精血俱虧,子必萎小,亦人所不知也。

若血熱而漏,保陰煎、清化飲;怒動肝火漏血,保陰煎,甚者化肝煎。脾虛不能攝血,壽脾煎、四君子湯;脾虛血熱氣滯,四圣散;脾腎兼虛,五陰煎;三焦氣血俱虛,五福飲、七福飲;勞倦傷而動血,壽脾煎、歸脾湯。偶因傷觸動血,五福飲、安胎散。沖任氣虛不能約制,血滑易動者,固陰煎、秘陰煎。

妊娠忽然下血,其癥或因火熱,迫血妄行;或因郁怒,氣逆動血;或損觸胎氣,胞宮受傷;或脾腎氣陷,命門不固。不速為調(diào)理,必至墮胎。治此之癥,應(yīng)先察其血去之多少。及血去之后,尤當察其邪之微甚。如火猶未清,仍當清火;氣猶未順,仍當順氣。若因邪而動血,血去而營虛,速當專顧元氣,以防脫陷。或當治標,或當救本,或兼標本而兼理之,最宜詳察。

若火盛迫血妄行,火之微者,涼胎飲;稍甚者,徙薪飲;再甚者,保陰煎、子芩散。肝經(jīng)有風(fēng)熱,宜防風(fēng)黃芩丸;怒氣傷肝,氣逆而動血以及暴至者,宜保陰煎;若氣未順而脹滿,四七湯、二陳湯加芎、歸之類;若兼肝火,宜化肝煎;觸損胎氣,胞宮受傷,宜安胎散、膠艾湯;去血多者,倍人參;若從高墜下,傷動胎氣而下血者,益母地黃湯、安胎散;若因驚氣虛而陷,仍加人參;脾胃素弱,偶因傷脾下血者,壽脾煎、歸脾湯。或中氣下陷者,補中益氣湯。血虛微熱,漏血尿血者,續(xù)斷湯。以上諸癥,若去血未多,血無所積,胎未至傷而不止者,宜涼則涼,宜補則補,唯以安之固之為主。若血已離位,蓄積胞宮,為脹為痛,而余血未出者,留之不可,欲去其血而不傷營氣,唯四物大加當歸;若胎已動,勢有難留,則五物煎、決津煎,皆為切要。

夫墮胎之故,譬之種植,津液一有不到,則枝枯果落,藤萎花墜。妊娠之數(shù)見墮胎者,必以氣脈虧損,稟質(zhì)素弱,亦有年力之衰殘,有憂怒勞苦而困其精力,有色欲不慎而盜損其生氣。此外,如跌仆、飲食之類,皆能傷其胎氣,多在三五七月之間。下次如期而墜。正以前次傷此一經(jīng)。若再值此經(jīng),遇闕而不能過,當察其前次所傷之由,預(yù)培其損,如胎元飲加減、芍藥芎歸湯、泰山磐石散、千金保孕丸,皆有奪造化之功,所當酌用,而泰、千兩方更捷,故表出,以為好生者共知也。

鬼胎之說,豈虛無之鬼氣能襲人胞宮而成形者乎?此不過由本婦之氣質(zhì),或以邪思蓄注,血隨氣結(jié)而不散,或以沖任滯逆,脈道壅瘀而不行,是皆內(nèi)因之病,而非外來之邪,即血癥氣瘕類耳,當以癥瘕之法治之,詳見本條。此外,如狐魅異類之遇者,則實有所受,而又非鬼胎之謂,一當于癥瘕類求之。

此癥宜調(diào)元氣為主,如補中兼行者,決津煎。去滯而不至猛峻者,通瘀煎。既調(diào)補而欲直收其病者,以當歸、紅花煎濃湯,送赤金豆,甚妙。

妊娠藥禁

蚖斑水蛭地蟾蟲,烏頭附子及天雄。躑躅野葛螻蛄類,烏喙側(cè)子與虻蟲。

牛黃水銀同巴豆,大戟蛇退及蜈蚣。牛膝藜蘆和薏苡,金銀錫粉黃雌雄。

牙硝芒硝牡丹桂,蜥蜴飛生與蠯蟲。代赭蚱蟬胡粉麝,芫花薇蓹草三棱。

槐子牽牛并皂角,蠐螬桃核共茅根。干姜硇砂與干漆,菵草傷胎一樣同。

瞿麥蘆茹蟹甲爪,蝟皮赤箭赤豆紅。馬刀石蟹衣魚輩,半夏南星通草同。

凡遇胎前除各味,又能活潑號良工。

產(chǎn)育

● 【原文】

凡妊娠胎元完足,彌月而產(chǎn),熟落有期,非可催也。未產(chǎn)之前,但培氣血。如四物湯、滑胎煎、五福飲、小營煎、八珍湯之類,皆滑胎之要藥,若不知而過用滑利,或產(chǎn)期未近,無火無滯,而妄用清火、行氣、沉降、苦寒等藥,必致暗殘營氣,走泄真陰,多致血虧氣弱,反為臨期大害。若果肥盛氣實,則紫蘇飲、保生無憂散、枳殼散之類,皆可酌用。直待臨期,乃可用脫花煎或滑胎煎,隨癥加減治之。或經(jīng)日久,產(chǎn)母困倦難生,宜服滑胎煎以助其氣血。若氣血無力,艱于傳送者,必用獨參湯,隨多隨少,接濟其力。若期未至而催生,是猶摘方苞之萼、揠宋人之苗耳。

孕婦臨月,忽然腹痛,或作或止,或一二日,或三五日,胎水少來,腹痛不緊,名曰弄胎,非當產(chǎn)也。又有一月前,或半月前,忽然腹痛,如欲產(chǎn)狀而竟不產(chǎn)者,名曰試月,亦非產(chǎn)也。凡此腹痛,無論胎水來與不來,但當寬心靜候,切不可先去坐草。若果欲生,則痛極連腰,目中有火,手足俱冷,試捏產(chǎn)母手中指,本節(jié)跳動,即當產(chǎn)也。此時兒逼產(chǎn)門,谷道挺進,水血俱下,方可坐草試湯,未有緊陣,不可動手。切記,切記!

產(chǎn)婦腹痛未甚,且須寬心行動,以便兒身舒轉(zhuǎn)。切不可令眾人知覺,一則恐人多喧嚷驚慌,二則多知一人,未免于分娩時多延一刻。如果腰腹痛甚,有產(chǎn)之兆,密令老成穩(wěn)婆在房扶持,從容鎮(zhèn)靜以待,不許勉強試湯分之、掏之、逼之使下,以致頭身未順,手足先出,或橫或倒,為害不小。預(yù)宜密囑穩(wěn)婆,或有生息不順,及雙胎、胞衣未下之類,總宜好言安慰,不可使產(chǎn)母聞知驚恐,蓋恐則氣散,愈難生息。慎之,慎之!產(chǎn)婦當正身仰臥,或起坐伸舒,或人扶行走,安靜從容,待兒轉(zhuǎn)身臨門,用力一逼自下,其產(chǎn)順而且易。若時候未到,用力太早,多致橫逆。

催生之藥如脫花煎,少用肉桂五七分為最穩(wěn)。若氣虛無力,加人參。若水血下多,子道干澀難生者,宜用豬脂油、蜜[3]、酥油、蔥白、葵子、牛乳、滑石、榆白皮之類以潤之,亦急救之法。

產(chǎn)時胞漿未下,但只穩(wěn)守。若破后一二時辰不生,急服催生之藥,如脫花煎、滑石煎、救生湯(即《圓機》八十癥之加味芎歸湯也)。蓋漿乃養(yǎng)兒之源,漿干不產(chǎn),必其胎元無力,愈遲則愈干,力必愈乏,所以速宜催之,而更當早為預(yù)備,勿待臨渴掘井。

橫生、逆生、側(cè)生、礙產(chǎn)、盤腸、坐產(chǎn)等證,《萬氏婦人科》已經(jīng)備載,臨癥查考,茲不再列。蓋此等證候須用手法,總在穩(wěn)婆之良,次及催生之妙,更宜安其神志,勿使驚慌。

產(chǎn)婦胎未順而胞先破,久而水涸,內(nèi)以滑胎之藥助其氣血,外用濃煎蔥湯熏洗產(chǎn)戶,使其暖而氣達,自當順下。或椒、橙葉、茱萸共煎一盆,令產(chǎn)婦以小凳坐盆內(nèi)熏洗,或以紫蘇湯皆可;或以黃芪、芎、歸數(shù)斤,以大釜煎,藥氣氤氳滿室,使產(chǎn)母口鼻俱受其氣;內(nèi)以八珍湯料一斤,益母草四兩,水數(shù)碗,煎濃汁,不時飲之。

如急促無藥,以產(chǎn)婦發(fā)梢含于口,令其惡心作嘔,即下。

胞衣不出,但見無力,而別無痛脹,宜決津煎或滑脫煎、保生無憂散、局方黑神散。有以惡漏流入胞中,脹滯不出者,蓋兒既脫,胞帶必下墜,故胞在腹中,形如仰葉,仰則盛聚血水而脹礙難出。唯老成穩(wěn)婆多有識者,但以手指頂其胞底,以使血散,或以指摸上口,攀開一角,使惡露傾瀉,則腹空自落。又以本婦發(fā)攪喉中,作嘔即下,屢驗。若血滲胞中,停蓄既久,為脹為痛,或喘或急,則非逐血破血不可,速用奪命丹或失笑散,以熱酒調(diào)服,或牛膝散,以治腹脹。

產(chǎn)后忽爾眼黑頭眩,神昏口噤,不知人事,古人多云:惡露乘虛上攻,故致血暈,不知此證有二:曰血暈,曰氣脫也。若以氣脫作血暈,而用辛香逐血化痰等劑,則斃矣,不可不慎。氣脫之證,但察其面白、眼閉,口開、手冷,六脈細微,即氣脫也,速用人參一二兩急煎濃湯,徐徐灌之,勿以新產(chǎn)后不可用參,恐補住惡血之說,直待斃而后悔。血暈之證,一時昏暈,或血壅痰盛者,亦有之。如果形氣、脈氣有余,胸腹脹痛上沖,此血逆證也,宜失笑散。若痰盛氣粗,宜二陳湯。如無脹痛氣粗之類,悉屬氣虛,宜用大劑芎歸湯。

小兒初生,天氣微涼,大忌洗沐。

子死腹中,若非產(chǎn)期,而覺腹中陰冷重墜,或為嘔惡,或穢氣上沖,而舌見青黑,皆子死之證,宜速下之。交骨不開,產(chǎn)門不閉,無非陰氣大虛,宜加味芎歸湯以開之;產(chǎn)門不閉或為陰挺突出,或為腫脹,或為淋澀不禁,宜十全大補湯加五味子;痛而覺熱者,宜加味逍遙散;憂思傷脾者,宜加味歸脾湯;暴怒傷肝動火者,宜龍膽瀉肝湯。

子宮不收而外墜者,宜補中益氣湯加醋炒白芍,或外以黃芪湯熏洗。

一方:治產(chǎn)后子宮不斂,用荊芥、藿香、椿根白皮煎水洗。

一方:治產(chǎn)后陰脫,用絹袋盛炒熱蛇床子熨之。

小產(chǎn)

小產(chǎn)之證,有輕重,有遠近,有稟賦,有人事。凡正產(chǎn),出于熟落之自然;小產(chǎn),由于損折之勉強。凡此者,但保其母氣,不致再墜,始為善矣。

婦人年及中衰,胎元無力,多致小產(chǎn)。常有胎既落而復(fù)又下墜,如更有一胎欲產(chǎn)者,非胎也,乃因氣虛,而胞宮隨胎下陷也。產(chǎn)母不知,必至驚慌,此無足慮,但以壽脾煎或八珍湯主之。

小產(chǎn)人所共知,暗產(chǎn)人未及覺。予為艱于子嗣者,簡切指示,或有寓目驚心,待其長養(yǎng),亦一種子方也。蓋胎元始肇,一月如珠;二月如桃花;三月、四月而后,血脈形體具;五月、六月而后,筋骨毛發(fā)生。方其初受,不過一滴之玄津耳,此時極宜節(jié)欲,以防出脫,而少年縱情,不知禁忌。雖女人壯盛,胎元含結(jié),保全者固多,其有兼人之勇者,恃強不泄,或泄而復(fù)戰(zhàn),主欲靜而客不休,如醉漢狂徒,敲門撞戶,顧彼水性熱腸,有不啟扉而隨波逐浪,斯時也,落花與粉蝶齊飛,火棗共交梨并逸,合污同流,莫知其昨日孕而今日產(chǎn)矣。蓋明產(chǎn)者,胎已成形;暗產(chǎn)者,胎仍似水。故恃強過勇者,多無子,以強弱之自相殘也。縱肆不節(jié)者多不育,以盜損胎元之氣也,唯有分床獨宿為第一妙法。

產(chǎn)后

丹溪云:產(chǎn)后當大補氣血,即有雜證,以末治之。一切病多是血虛,皆不可發(fā)表。此言近似,然有虛者,有不虛者,宜有人之實者,但當隨證隨人,辨其虛實,以常法治療,不得執(zhí)有成心,概行大補,以致助邪滋患。

產(chǎn)后全實證,如外感風(fēng)寒,頭痛身熱,便實中滿,脈緊數(shù)洪大有力者,此表邪之實證也。又火之盛者,必?zé)峥薀┰辏虮憬Y(jié)腹脹,口鼻舌焦黑,酷喜冷飲,眼眵,尿管痛赤,脈洪滑,此內(nèi)熱之實證也。又郁怒動肝,胸脅脹痛,大便不利,脈弦而滑,此氣逆之實證也。又惡露未盡,瘀血上沖,心腹脹滿,疼痛拒按,大便難而小便利,此血逆之實證也。又富貴之家,或過用人參、芪、術(shù),以致氣壅;或過用糖、酒、炭火,以致內(nèi)熱,此調(diào)攝之實證也。又產(chǎn)后過飽,恐其勞困,固令安逸,以致停滯,此內(nèi)傷之實證也。以上姑舉要者以見其概,既有表邪不得不解,火邪不得不清,內(nèi)傷停滯不得不開通消導(dǎo)。人有強弱,產(chǎn)有虛實,病有真假,治有逆從,不可因丹溪一言謬執(zhí)也。

《病機機要》云:治胎產(chǎn)之病,當從厥陰證論之。宜無犯胃氣及上二焦,是為三禁:謂不可汗,不可下,不可利小便。發(fā)其汗則同傷寒下早之證,利大便則脈數(shù)而傷脾,利小便則內(nèi)亡津液,胃中枯燥。但使不犯三禁,則營衛(wèi)自和。

產(chǎn)后腹痛,最當辨察。血有留瘀而痛者,實痛也。無血而痛,虛痛也。大都痛而且脹,或上沖胸脅,或拒按而手不可近,此實痛也,宜行之散之。若無脹滿,或喜揉按,或喜熱熨,或得食稍緩,皆屬虛痛,不可妄用推逐等劑。

凡新產(chǎn)之后,多有兒枕腹痛,摸之亦有塊,按之亦微拒。古方謂之兒枕,皆指為胞中之宿血。此大不然,夫胞胎俱去,血海陡虛,所以作痛;胞門受傷,必致壅腫,所以亦若有塊,而實非真塊也;腫既未消,所以亦頗拒按。治此者,但宜安養(yǎng)其臟,不久即愈,唯殿胞煎為最妙,其次則四神散、五物煎皆極宜。若誤認為瘀而妄用桃仁、紅花、元胡、青皮之屬,反損臟氣。

產(chǎn)后外感發(fā)熱,蓋因臨盆之際,多有露體,此時或遇風(fēng)寒,乘虛易入。凡感邪氣不甚虛者,宜三柴胡飲。氣虛脾弱,宜四柴胡飲、五柴胡飲。肝、脾、腎三陰不足,宜補陰益氣煎。若虛寒之甚者,宜理陰煎。產(chǎn)婦強壯氣實,宜正柴胡飲。若兼內(nèi)火盛而外邪不解,宜一柴胡飲。若風(fēng)寒俱感,表里俱滯,宜五積散。

產(chǎn)后有火證發(fā)熱者,宜清化飲、保陰煎。若本元不虛,或火之甚而勢之急者,即徙薪飲、抽薪飲亦所常用,不必疑也。

產(chǎn)后陰虛發(fā)熱者,治當專補真陰,宜小營煎、三陰煎、五陰煎。陰虛兼火而微熱者,一陰煎。陰虛兼火之甚而大熱者,宜加減一陰煎。陰虛火盛,熱而多汗,當歸六黃湯。陰中之陽,虛火不歸源而熱者,大營煎、理陰煎、右歸煎。血虛陽不附陰,煩熱作渴,人參當歸湯。氣血俱虛,發(fā)熱煩躁,面赤作渴,八珍湯、十全大補湯。假若熱甚而脈微者,急加桂、附。

產(chǎn)后有去血過多發(fā)熱,宜人參當歸湯。

產(chǎn)后若肺無寒邪而見喘促,此以血去陰虛,孤陽無主,故氣窮短促而浮脫于上,此實肝腎不接,無根將脫之兆,最為危候,唯貞元飲治之,頗有效驗。氣虛兼寒者,理陰煎。外感風(fēng)寒,邪氣入肺而喘急者,此必氣粗胸脹,或多咳嗽,與氣短似喘、上下不接者不同,治當疏散兼補,宜金水六君煎、六君子湯。寒邪入肺,氣實氣壅而本無虛者,六安煎,或二陳湯加蘇葉。

產(chǎn)后發(fā)痙,乃陰血大虧證也。其證腰背反張,戴眼直視,或四肢強動,身體抽搐。雖有剛痙、柔痙之分。總之無非血燥、血枯之病。產(chǎn)后去血過多,元氣虛極,宜理陰煎、大補元煎、十全大補湯之類,庶保其生。若認為風(fēng)痰,發(fā)散消導(dǎo),必死無疑。

一產(chǎn)婦素虛弱,生理艱難。時當盛夏,分娩后,以背當窗而臥,不及覺,風(fēng)邪乘虛而入,角弓反張,腰背如石,戴眼直視,眾皆束手。一醫(yī)令設(shè)大扁缸一口,著五六童男小便缸內(nèi),以裱心紙(即粗草紙)亦可,摺四五層,如背心寬,似頭節(jié)骨至尾節(jié)骨長,乘熱將紙濕透蓋于背心,冷則易之,以痙定為度,定后酌方治之。此急救之法也(童便用火燉熱亦可),用時避風(fēng)為要。

● 【校注】

[1]《顱囟經(jīng)》:兒科著作。又名《師巫顱囟經(jīng)》,托名周穆王時師巫所傳(一作東漢衛(wèi)汛撰)。已佚,今存本為《四庫全書》本,已非全帙。內(nèi)容有論脈法、病源病證,以及驚癇癲、疳痢、火丹等證治。

[2]腹:原為“服”。疑誤。

[3]蜜:原為“密”。疑誤。

●【評析】

本節(jié)所述胎前病,如惡阻、胎動不安、胎漏、腹脹氣逆;臨產(chǎn)、催生、難產(chǎn);產(chǎn)后病,如腹痛、發(fā)熱、喘、痙等病證的診治,可與前相關(guān)章節(jié)互參。所論妊娠藥禁,小產(chǎn)或暗產(chǎn)的防治,以及產(chǎn)后病非全用補法,亦當辨其虛實而治之等內(nèi)容,可作參考和借鑒。

帶濁遺淋

● 【原文】

凡婦人淋帶,雖分微甚,其實同類,蓋帶其微而淋其甚也。總因命門不固,其因有六。一以心旌之搖,搖則命門應(yīng),則失其受,此由于不遂也。一以多欲之滑,情欲無度,縱肆無節(jié),精道滑而命門不禁,此由于太遂也。一以房事之逆,凡男女相接,遲速有異,此際婦人情興正濃,而男子精不能固,一泄了事,婦人多致中道而止,止則逆,而精無泄,則為濁為淋。此由于遂而不遂,乃女子之最多而最不肯言者。以上三證,凡帶濁之由乎此者,十居八九。欲斷其流,欲塞其源,但恐源未及塞,而且旋觸旋發(fā),況草木之功,必不能與情竇爭勝,此帶濁之不易也。尚有濕熱下流者,有虛寒不固者,有脾腎虧陷而不能收攝者,當因其證而治之。心旌搖動,宜清心蓮子飲、直指固精丸。若無邪火,但見心虛帶下,宜秘元煎。欲事過度,滑泄不固,宜秘元煎、壽脾煎、固陰煎、鎖精丸、金鎖思仙丹。人事不暢,宜威喜丸以利之;久不止,宜固陰煎。濕熱下流,宜加味逍遙散。若熱甚兼淋而赤者,龍膽瀉肝湯。元氣虛弱者,壽脾煎、固陰煎。陽氣虛寒,脈見微澀,色白清冷,腹痛多寒,宜加姜、附或家韭子丸。脾腎氣虛下陷而多帶者,宜壽脾飲、固陰煎、歸脾湯、補中益氣湯。

婦人夢與鬼交,其證有二。一由欲念邪思,牽擾意志而為夢。此鬼生于心,而無所外干也。一由稟賦非純,邪得以入,故妖魅敢于相犯,此邪之自外至者。內(nèi)生者,不過于夢寐間常有所遇,以致遺失,及為恍惚、帶濁等證,如男子夢遺一般,但女子多不肯言耳。若外有邪犯,或言笑不常,或喜幽寂,或無故悲泣而面色不變,或面帶桃花,其脈乍疏乍數(shù),左右不調(diào),是皆妖邪之候。凡此二者,失于調(diào)理,則精血日敗,真陰日虧,乃致潮熱疲倦,飲食日減,經(jīng)水枯,肌肉消削,脈見緊數(shù),多致不救。治此,宜服歸神湯。

外宜速灸鬼哭穴。其穴以兩手大指相并縛定,用艾炷于爪甲角騎縫灸之。務(wù)于兩甲連肉,四處著火方效。或七壯,或二七壯。兩足大指,亦名足鬼眼。

癥瘕

癥瘕,即積聚之別名。《內(nèi)經(jīng)》只有積聚、疝瘕,并無“癥”字之名,此世所增設(shè)者。蓋癥者,徵也,成型者,由血結(jié)謂血癥,食結(jié)者謂食癥;無形者唯在氣分,氣滯則聚而見形,氣行則散而無跡,此癥瘕之辨也。然有痛、不痛之分。痛者,聯(lián)于氣血,氣血行動,其癥則愈,故易治;不痛者,不通氣血,另結(jié)巢囊,藥食難及,故不易治,此治之有辨也。他如肺之積曰息賁[1],心之積曰伏梁,脾之積曰痞氣,肝之積曰肥氣,腎之積曰奔豚,以致后世有曰痃癖、曰痞塊之屬,亦不過以形見之處有不同,故名亦因之而異。總之,非氣即血,知斯二者,則癥瘕二字已盡之矣。

血癥

血癥總由血動之時,余血未凈,一有所逆,則留滯日積,漸以成瘕。如在臍腹之下,暫見停蓄,而根盤未固,宜五物煎或決津煎加減主之。

婦人形氣、病氣俱實,或腹脹痛甚,新有所逆,但行滯止痛,宜通瘀煎、失笑散。若久而且堅,宜三積煎主之。

形氣強壯而瘀血不行,或大便結(jié)閉,腹脹痛甚,有非下不可者,宜桃仁承氣湯,下之最捷,或奪命丹皆可。然須詳慎,非有大實不得已之癥,不宜妄用。

停瘀雖甚而元氣困弱,切不可攻。病久而弱,雖積難搖動,亦不可攻,宜專固根本,以漸磨之。如郁結(jié)傷脾,宜歸脾湯、逍遙散、壽脾煎;脾胃虛寒,宜溫胃飲、六君子湯;脾腎虛寒,大便泄瀉,宜胃關(guān)煎、理陰煎;肝腎虛寒,宜大營煎、理陰煎;病久脾腎氣滯而小腹痛脹,宜八味地黃丸;肝火不清,血熱而滯,宜加味逍遙散。以上凡虛中兼滯者,不妨于煎藥中加行氣導(dǎo)滯之品。

久癥宿痞,氣聯(lián)子臟則不孕,氣聯(lián)沖任則月水不通,內(nèi)治如前,外以阿魏膏或琥珀膏貼之。

食癥

凡飲食留聚而為癥痞者,總由脾腎氣弱,治此宜酌虛實而為攻補。若形氣虛弱,須先補脾胃而佐以消導(dǎo)。若形氣充實,當先疏導(dǎo)為主,而佐以補脾。若氣壅血滯而不行,宜烏藥散;脾氣虛而血不行,宜四君子湯;脾氣郁而血不行,宜歸脾湯;肝腎血燥而不行,宜加味逍遙散。大抵食積、痞塊之證,皆以邪氣盛則實,真氣奪則虛,但當養(yǎng)正辟邪,而積自除矣。雖曰堅者削之,實者除之,若胃氣未虛,或可少用。倘病久虛乏,切宜慎之。

氣瘕

瘕者,假也。病在氣分,氣逆則甚,氣散則緩,聚散無根者也。唯其無根,故能大能小,或左或右。或遠脅肋而如臂如指,謂之痃癖;或下臍腹而為脹為急,謂之疝瘕。

凡氣實氣壅之甚而為脹為痛者,宜排氣飲;若血中之氣滯而為瘀為痛者,宜失笑散、通瘀煎,甚者奪命丹;疝瘕氣聚者,荔香散,甚者天臺烏藥散;氣結(jié)膀胱,小水不利,宜小分清飲、五苓散;氣結(jié)大腸,干秘不行者,搜風(fēng)順氣丸;水虧血虛而秘滯者,濟川煎;肝氣逆而為聚者,解肝煎;兼火者,化肝煎;氣聚兼熱,火郁不行者,抽薪飲;塞滯不行,氣結(jié)脹聚者,和胃飲;三焦壅滯,氣道不清而中滿腫脹者,廓清飲;痰飲水氣停蓄胸脅而為吞酸嘔逆者,六安煎、和胃飲。以上諸法,唯氣實瘕聚者宜之,凡元氣不足者皆不可用。

補氣以行氣之劑,如圣愈湯、七福飲,皆能調(diào)心氣之虛滯。參術(shù)湯能理心脾之氣虛不行,獨參湯能助肺以行五臟之治節(jié)。若脾胃氣虛而滯者,宜六君子湯、歸脾湯;脾胃虛寒而滯者,宜溫胃飲、理中湯;若虛在脾胃陰分,氣有不行而或為痰飲,或為脹滿、嘔吐、腹痛等證,宜理陰煎;若虛在血中氣分而為滯為痛證,則四物湯,甚則五物煎、決津煎、大營煎;肝腎寒滯,小腹氣逆而痛,宜暖肝煎;脾腎氣虛,門戶不固,而為滯為痛者,宜關(guān)胃飲;元氣下陷,滯而不升,宜補中益氣湯;元氣大虛,氣化不行而滯,宜五福飲、十全大補湯、大補元煎。

立按:癥瘕之病,較他癥為難治,必須細細根問病緣,斟酌用方,庶不致誤。若病者不守禁忌,縱嗜欲,多惱怒,其有不喪身者鮮矣。凡屬此癥,須知事之人提省之。

前陰類

婦人陰中突出,如菌如芝,或挺出數(shù)寸,謂之陰挺[2]。此或因胞絡(luò)傷損,或因分娩過勞,或因郁熱下墜,或因氣虛下脫,大都此癥以升補元氣、固澀真陰為主。如陰虛滑脫,宜固陰煎、秘元煎;氣虛下陷,宜補中益氣湯、十全大補湯;因分娩過勞氣陷者,宜壽脾煎、歸脾煎;郁熱下墜者,宜龍膽瀉肝湯、加味逍遙散。

水楊湯:治婦人陰中生物,癢痛牽引腰腹,多由房事太過,或因淫欲不遂,或因非理所為,以致陰戶有傷,名曰陰挺。

金毛狗脊、五倍子、枯礬、魚腥草、水楊根、黃連各一兩

上為末,分四劑,用有嘴瓦罐煎湯,外預(yù)以竹筒去節(jié),接罐嘴引熱氣熏入陰中,或透陰挺之上,俟湯溫洗之,內(nèi)服諸藥。

陰腫大都即陰挺之類,然挺者多虛,腫者多熱。如氣陷而熱,宜清化飲;氣閉而熱,宜徙薪飲、大分清飲;肝腎陰虛而熱,宜加味逍遙散;氣虛、氣陷而腫,宜補中益氣湯。因產(chǎn)傷戶而腫,但調(diào)氣血。或由損傷氣滯,無關(guān)元氣而腫,以百草湯熏洗。

治陰中腫痛,用枳殼(切炒)半斤,乘熱以帛裹熨之,以消其外,仍用少許,乘熱裹納陰中,冷即易之。

治陰戶腫,用甘菊苗葉,不拘多少,搗爛,以沸湯淋汁,熏浸洗之。

陰瘡[3]由濕熱下注,或七情郁火,或縱情宮藥,以致中于熱痛。其外癥或為陰中挺出,如蛇頭者,謂之陰挺,如菌者謂之陰菌,或如雞冠,或生蟲濕癢,或內(nèi)潰腫爛疼痛,常流毒水。其內(nèi)證則為體倦內(nèi)熱,經(jīng)候不調(diào),或為飲食不甘,晡熱發(fā)熱,或小腹痞脹,腰脅不利,或小水淋瀝,赤白帶下。若腫痛內(nèi)外俱潰者,芍藥蒺藜煎為最佳,或四物湯加梔子、丹皮、膽草、荊芥,或加味逍遙散。濕癢者,芍藥蒺藜煎,或歸脾湯加柴胡、梔炭、丹皮;淋澀者,宜龍膽瀉肝加白術(shù)、丹皮;淋澀而火盛痛脹者,大分清飲或柏薪飲;腫而墜痛者,補中益氣湯加山梔、丹皮;可洗者,百草煎;可敷者,螵蛸散、完瘡散。陰癢必有陰蟲,微則癢,甚則痛,或濃水淋瀝,多由濕熱所化,名曰慝。內(nèi)服龍膽瀉肝湯及加味逍遙散,外用銀朱煙(將銀朱用紙卷燒之,以碗蓋覆取煙)搽雞肝以納之,屢易,以制其蟲。

椒茱湯:治婦人陰癢不可忍,雖以熱湯泡洗,有不能住手者。

花椒、吳茱萸、蛇床子各一兩 藜蘆五錢 陳茶一撮 炒鹽二兩

水五升,煎湯洗。

杏仁膏:治婦人陰癢不可忍。

杏仁(炒,存性) 麝香(為末)少許

用舊帛裹之,縛定,火上烘熱,納陰中。

椿根皮湯:治婦人陰癢突出。

臭椿樹皮、荊芥穗、藿香等分

用水煎湯,熏洗。

炙肝散:治婦人陰癢蟲蝕。

用牛肝或豬肝切三寸長,大如錢,用香蔥汁和勻,將肝炙熱,納陰中,良久再易,引蟲出盡為度。

陰冷有寒熱之分,寒由陽虛,熱由濕熱。假寒者,必有熱證,如小便澀數(shù)黃赤、大便燥結(jié)、煩渴之類;真寒者,小便清利,陽虛畏寒。真寒者宜補其陽,用理陰煎、加減續(xù)嗣降生丹;假寒者當清其火,龍膽瀉肝湯、加味逍遙散。肝腎虛寒者,宜暖肝煎、大營煎。脾胃虛寒者,宜理中湯、理陰煎、壽脾煎。

凡婦人交接即出血者,多由陰氣薄弱,腎元不固,或陰分有火而然。若脾虛氣陷,不能攝血,補中益氣湯;脾腎虛弱,陰氣不固,宜壽脾煎、歸脾湯;肝腎陰虛不守者,宜固陰煎;陰火動血,宜保陰煎。

● 【校注】

[1]賁:原為“奔”。據(jù)《難經(jīng)·五十六難》“論五臟積病”改。

[2]陰挺:指子宮脫垂。

[3]陰瘡:指女性外生殖器生瘡。

● 【評析】

婦人帶下或帶濁,有虛實之分。實者多因濕熱下流,可用加味逍遙散、龍膽瀉肝湯以清熱祛濕;虛者乃因脾腎虧虛,不固不攝所致,宜用壽脾煎、固陰煎等補益脾腎。婦科癥瘕多與正氣虧虛、氣滯血瘀有關(guān)。實證為主者,治宜行滯為主;虛實夾雜者,治當扶正祛邪。子宮脫垂者,治宜升補元氣,可用補中益氣湯,腫脹者可合以外洗以清熱收澀。陰瘡者,治當清熱解毒祛濕,方如芍藥蒺藜煎、龍膽瀉肝湯等,并可合以外治法。

宜麟要策

● 【原文】

種子之方,本無定軌,因人而藥,各有所宜。故凡寒者宜溫,熱者宜涼,滑者宜澀,虛者宜補,去其所偏,則陰陽和而生化著矣。今人不知此理,而但知傳方,豈宜于彼者亦宜于此耶?且或見一人偶中,遂不論藥之宜否而共傳其神,兢相制服,又豈知張三之帽非李四所可以戴也。

種子之法,古人言之不少,予謂未必盡善。如《廣嗣訣》云:三十時辰兩日半,二十八九君須算。落紅滿地是佳期,金水過時徒霍亂。霍亂之時枉用功,樹頭樹底見殘紅。但解花開能結(jié)子,何愁丹桂不成叢。此言經(jīng)期方止,子宮正開,便當布種,過此而閉,不受胎矣,然有十日半月及二十日之后受胎者,此言殊不可信者。昔有一夜夫妻百八丁,又何為其然也?若依次說,則不端之婦但于后半月為之,自無他慮矣。

《道藏經(jīng)》曰:婦人月信止后,一日三日五日合者,乾道成男;二日四日六日合者,坤道成女。此以單數(shù)屬陽,故成男;偶數(shù)屬陰,故成女,誰不知之?而得子何難?竟有以一三五日得女者,又未必然。《禇氏遺書》曰:男女之合,二情交暢,若陰血先至,陽精后動,血開裹精,精入為骨,而男形成矣。陽精先至,陰血后參,精開裹血,血入為本,而女形成矣。此說似若有理,細按之,則大有不然,蓋相合之頃,豈堪動血,唯既結(jié)之后,則精以肇基,血以滋育,而胎漸成。或以“血”字改為“精”字,如“陰精”先至,似無不可。又常見初笄女子,有一合而即孕者,彼于此時,畏避不暇,何云精泄,禇氏之說,似乎穿鑿。

東垣曰:經(jīng)水斷后一二日,血海始凈,精勝其血,感者成男;四五日后,血脈已旺,精不勝血,感者成女。今見求嗣者,每加功于月經(jīng)初凈之時,而究不免于女者,此何以故?

丹溪曰:子宮一系在下,上有兩歧,中分為二,形如合缽,一達于左,一達于右。精勝其血,則陽為之主,受氣于左子宮而男形成。精不勝血,則陰為之主,受氣于右子宮而女形成。此乃《圣濟經(jīng)》“左動成男,右動成女”之說。第恐有左射右射之法,而陰中闔閉,自有其機,欲左未必即左,欲右未必即右。常見私構(gòu)之頃,其銳其受,無論左右,而所產(chǎn)者男,安知陰陽相勝之理?則在天時人事之間,似仍別有一道。雖知此說,終無益也。

男病

凡男子之不足,如精滑、精清、精冷及臨事不堅、不熱,或流而不射,或夢遺頻數(shù),或便濁淋澀;或好色以致陰虛,陰虛則腰腎痛憊;或好男風(fēng)以致陽格,陽格則亢而亡陰;或過于強固,強固則勝敗不洽;或素患陰疝,陰疝則肝腎乖離。此外,或以陽衰,陽衰則多寒;或以陰虛,陰虛則多熱。若此,是皆男子之病,不可盡諉之婦人也。倘知其由,如宜治則調(diào)治之,應(yīng)改則速改之,先其在我,后及婦人,思過半矣。

女病

婦人所重在血,血能構(gòu)精,胎孕乃成。月候應(yīng)期,此其常也,其有或先或后,有一月兩至,有兩月一至,有枯絕不通,有頻來不止;有先痛而后行,有先行而后痛;有淡色、黑色、紫色,有瘀血而為條為片;有精不充而化作白帶、白濁;有子宮虛冷而陽氣不能生化;有血中伏熱,而陰氣不能凝結(jié);有血癥氣痞,子臟不收,月水不通。凡此皆真陰之病,陰血不足,不能攝育其胎。欲調(diào)經(jīng)種子之法,唯以填補命門。而精血之源又在二陽心、脾之間,蓋心主血,養(yǎng)心則血生;脾胃主飲食,健脾胃則氣布。二者胥和,則氣暢血行。此情志、飲食又當先經(jīng)脈而為之計者,亦無非補陰之源,因其病而藥之也。若不知本末先后,而但以種子成方,調(diào)經(jīng)丸散,不論婦人寒熱虛滑,不辨藥性溫涼攻補,妄為制服,烏足以言宜麟之法?即如香附一物,自王好古“婦人之仙藥”之說,由是婦人不論虛實,無弗用之,殊不知,氣香味辛性燥,唯開郁散氣,行血導(dǎo)滯,乃其所長。若氣虛之人用之,大能泄氣,血虛之人用之,大能耗血。即如古方之女金丹及四制香附丸之類,唯氣實血滯者宜之。今婦人十有九虛,豈可以要藥而一概用之乎?設(shè)或用之不當,非特不能種子,吾恐氣血漸耗漸弱,而胎元之氣必反將杳然矣。

種子秘訣

或有問于豫曰:子以《廣嗣訣》《道藏經(jīng)》《褚氏遺書》、丹溪諸說為不足憑,又以種子之方,宜于彼者,不宜于此。夫天地氤氳,萬物化醇,男女構(gòu)精,萬物化生,此造化自然之理。然天有不生之時,地有不毛之域,則人不能無乏嗣之流矣。茍思造命而贊化育者,果有說乎?果有法乎?予曰:其中亦自有說,亦自有法。所謂說者,非為不生不毛而說,亦非為少壯強盛而說,唯能子弗子者,無后難堪,不得不有說有法,以挽回人力矣。謹將祚?[1]良方錄于后。

程伊川[2]先生曰:吾受氣甚薄,三十而浸盛,四十五十而后完,今生七十二年矣,較其筋骨,于盛年無損也。又曰:人待老而求保生,是猶貧而后蓄積,雖勤亦無補矣。邢和叔言:吾曹須愛養(yǎng)精力,精力稍不足則倦,臨事皆勉強而無誠意。故求嗣者,必須清心寡欲,保養(yǎng)元氣,使不有靜養(yǎng)之精神,恐終無剛勁之銳氣,又安能直透重圍而使鳩居鵲巢也?

包宏齋八十八,精神老健,多子。賈似道意其必有方術(shù),問之。包曰:予有一服丸子藥,乃不傳秘方。似道欣然叩之。包徐曰:虧吃五十年獨睡方。滿座大笑。

真宮禪師曰:凡溺愛冶容,而作色荒,謂之外感之欲。夜深枕上,思得冶容,或成宵寐之交,謂之內(nèi)生之欲。二欲綢繆染著,皆能消耗元精。道書曰:人生欲念,不與則精氣散于三焦,榮華百脈。及欲想一起,欲火熾然,翕撮三焦精氣流溢,并從命門輸瀉而出,可懼哉!孫真人[3]《衛(wèi)生歌》曰:莫教引動虛陽發(fā),精竭容枯百病生。歷觀諸語,當知淫念之不敢不屏絕矣。故胃有盈虛,飽則盈而饑則虛。腎有盈虛,蓄則盈而泄則虛。盛衰由之,成敗亦由之。不知所用,則得其幸而失其常耳。

宜興吳頤山為督學(xué)歸,門前建坊,題曰:四省文宗。一族子與有隙,潛寫“一代人物”四字貼上,蓋笑其老而無后也。公怒訴郡守,欲罪之。守曰:此事無據(jù),且公無子,故彼相笑,須急為種子計,使螽斯麟趾,濟濟一堂,彼當愧死,又何較焉?公曰:弟留心房術(shù),不惜重資購奇藥,奈百無一效。多選姬妾,皆不孕,或孕而不育。守曰:誤矣,房術(shù)不如心術(shù),若欲種子,莫先種德。乃開列十余條,曰種子方:一、佃民錢糧兩數(shù)以下,查無力者,代納。二、在官小罪,追贓罰贖者,代繳。三、遇歲荒,設(shè)粥廠或捐賑。四、宗族姻黨貧者,不時饋遺。五、村落饑寒,親自濟給粟帛。六、置藥療病。七、掩骼施棺。八、修砌橋路廟宇。九、置義莊、學(xué)田。十、出役田賦稅。十一、多刊善書,廣傳圣教。十二、謹言節(jié)欲,葆精養(yǎng)神。公欣然拜謝,次第舉行。隨即遣嫁少艾婢妾,只留樸實者一人,保元惜神,廣行善事,所費未及萬金,養(yǎng)神不滿半載,妾即懷孕,以后連生三子,皆登科第,壽至八十二,無疾而逝,至今子孫猶盛。世人欲光前裕后,延年種子,宜服此良方,以求必效。

賈仁五十無子,夜夢至一府第,曰生育祠,仁叩求,主者去簿視之,曰:汝曾奸一良人妻,欲求子嗣,何可得也?仁哀懇曰:愚民無知,乞容贖罪,再能勸多人有感而化者。后舉二子。天道禍淫,不加悔罪之人,于此可益信矣。

錫山顧松巖,一夕夢旌旗鼓吹,擁兩童騎鶴從天降,分送王守一、吳古愚兩家,且往賀以夢告之。已而,兩家各生子,王子名政,吳子名學(xué)。年十八,同入泮,省試王子下第,悒悒成疾,聞有高行黃冠善請仙,守一虔叩之。乩書曰:我泰山神也,爾子政果仙吏,以爾祖父五世修德故降生,他日當為憲臣,奈爾生子后,孜孜為利,母兄死,薄殯之,欺凌嫂侄,多分其產(chǎn),上帝怒奪爾子官階。爾又不悛,短價而計并憐產(chǎn),以小忿置人于法。又誘娶寡婦某氏,上帝益怒,奪爾子科。思并余階,其壽亦不永矣,爾負天,非天負爾也。守一惶懼,已無及,后政遂隕。吳學(xué)壯年聯(lián)捷,任御史,封父如其官。《易》曰:積善之家,必有余慶;積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孟子曰:禍福無不自已,求之者茍為善,后世子孫必有王者矣。然則種瓜生瓜,種豆生豆,未有種此而反得彼者。此豫之所謂,其中亦自有說者。唯此,凡苦于是者,唯察之信之,則祚裔之猷,或非渺小。

種子法

種子先從地利,有陰宅之宜子孫者,常見螽斯之多;有陽宅之宜子嗣者,唯生氣太乙方為最吉。然吉地、吉人每多不期而會,所謂有德斯有人,有人斯有土。然必先有心地而后有陰地,宗枝攸系,誠有不可不講究者。此外,如寢室交會之所,當知所宜忌。凡神前廟社之側(cè),井龜冢樞之旁,及日月火光照臨、沉陰危險之地,皆不可犯,否則夭枉殘疾,及不忠不孝之輩縱而出矣,可不慎歟?

既獲其地,當求其址。蓋種植必先擇地,砂礫之場,安望稻黍?求子必先擇母,薄福之婦,安望熊羆?姑舉其顯而易見者數(shù)條,以見其概。大都婦人之質(zhì),貴靜而賤動,貴重而賤輕,貴厚而賤薄,貴蒼而賤嫩。故凡唇短嘴小者不堪,此子處之部位也。耳小輪薄者不堪,此腎氣之外候也。聲細而不震者不堪,此丹田之氣本也。形氣薄弱者不堪,此藏蓄之宮城也。飲食纖細者不堪,此倉廩血海之源也。發(fā)焦齒豁者不堪,肝虧血而腎虧精也。睛露臀削者不堪,藏不藏而后無后也。顏色嬌艷者不堪,與其華者去其實也。肉肥勝骨者不堪,子宮隘而腎氣詘也。裊娜柔脆,筋不束骨者不堪,肝腎虧而根干不堅也。山根唇口多青色者不堪,陽不勝陰,必多肝脾之滯逆也。此外,如虎頭熊頸、黃面豎眉及聲如豺狼,必多刑克,遠之為宜。又若剛狠陰惡,奸險刻薄之氣,恐為種類源流,子孫命脈所系,烏可忽之?不然,麟趾之詩,果亦何為而作者耶?

既擇其址,須順天時交會之際,宜擇吉日良時,天德、月德及干支旺相,當避丙丁之說,顧以倉猝之頃亦安,得擇而后行,似屬迂遠,然宗枝攸系,不可不慎。若天氣晴明,光風(fēng)霽月,時和氣爽,自己情思清寧,精神暇裕,則隨行隨止,于斯得子,非唯少疾而且聰慧賢明,胎元稟賦實基于此。倘犯天地之晦冥,日月星辰之薄蝕,雷霆風(fēng)雨之慘暴,以及不陰不陽、倏熱倏寒之變幻,凡此不正之氣,犯之多夭,而知愚腎不肖,孰非稟質(zhì)于天地,故下種之時,務(wù)宜擇吉,而陰陽之道,亦所當知。如乾道成男,坤道成女,千變?nèi)f化,陰陽而已。凡冬至、夏至,一歲之陰陽也;子?xùn)|、午西,一日之陰陽也;有節(jié)、有中,月令之陰陽也;或明或晦,時氣之陰陽也;節(jié)前節(jié)后,消長之陰陽也;月光潮汛,盈虛之陰陽也。知之而從陽避陰,則乾道成男;不知而背陽向陰,則坤道成女矣。再以老夫女妻言之,陰若勝矣,有顛之倒之之妙,彼強此弱,陽亦在也。有操之縱之之權(quán),顧無往而非陰陽之用也,須明眼人鑒而悟之,筆有難以盡意者。或曰顛之倒之,恐于生理不順,予曰:陽施陰受,其理則一,彼橫逆之來,非關(guān)顛倒之故。

《素女》論男有三至,女有五至。蓋婦人之性靜則闔,動則辟。動緣氣至,乘其勃然意濃,以我蓄銳之貝投之,如長鯨之吸百川,巨觥之無滴漏,未有辟而不受者,亦未有受而不孕者。但此機在瞬息之間,未辟而投,失之太早,辟已而投,失之太遲,遲者嫌速,則猶饑待食及咽不能速者,畏遲則猶醉添杯,欲吐不得。遲速不侔,何以處之?予曰:以遲遇速,宜出奇,由徑勿逞,先聲或帶雨行云,乘其不備以疾。遇遲宜靜以自持,挑其情,動其興,而后合。其調(diào)度處置之法,光景情狀,可以默會而不可以言傳也。或曰:遲速之道,固有法以御之矣,而強弱相形,未有不懼敵者。如陽強陰弱,則畏如蜂繭,避如戈矛。陽弱陰強,則聞風(fēng)而靡,望塵而北。強弱相凌,期道同意,合者鮮矣。予曰:陽強陰弱,養(yǎng)其氣血,調(diào)其經(jīng)候,悅其心志,舒其肝脾,此撫弱之道也。陽弱陰強,斷非清心寡欲、聚精會神不可,并須滋補左腎之陰,俾柔能克剛,安奪其魄,強何足畏,故斂跡在形,致遠在氣,斂跡在一時,養(yǎng)氣非頃刻,亦在乎為之者何如耳。

蓄妾

無故蓄妾,大非美事,反目敗亂,實基于此,可已則已,是齊家之一要務(wù)也。其若年邁妻衰,無后為大,則勢有不得不置之者,然置之易而蓄之難,使蓄不如法,則有蓄之名而無蓄之實,亦與不蓄等耳。而蓄之之法,有情況焉,有寢室焉。以情況言之,則主母見妾,大都沒好臉腔,非嗔怒詈罵,即因事責(zé)其起居,或假借加以聲色,是皆常情所必至。而不知產(chǎn)育由于氣血,氣血由于情懷,情懷不暢則沖任不充,沖任不充則胎孕不受,雖云置妾,果何益歟?凡蓄妾之不可過嚴者以此。再以寢室言之,宜靜,宜遠,宜少。近耳目者為妙,蓋私構(gòu)之頃,銳宜男子,受宜婦人。其銳其受,皆由乎氣,專則氣聚而直前,怯則氣餒而不攝,此受與不受之機也。然勇怯之由,其權(quán)在心。蓋心之所至,氣必至焉;心有疑懼,心不至矣;氣亦隨之,倘臨期,驚有所聞,疑有所見,則氣在耳在目,而不專及器矣。或忿或畏,則氣結(jié)在心而不至器矣。氣有不至,如石投水,而水則無知也,且如兩陣交鋒,最嫌奸細之偵伺,一心無二,何堪讒間,以相離閨思?兵機本無二致,雖然此不過為錦囊無奈者,設(shè)倘有高明賢淑,唯宗社是慮,不唯不妒,而且相憐,則愈近愈慰而遠之之說,豈近人情?又若有恭謹良人小心奉治,則求容已幸,又安有遠而避之之念?總之,蓄妾之事,變態(tài)萬千,一言難盡,唯視其人之際遇何如耳。故景岳老人亦云:其然,其然,吾未如之和也已。

世之蓄妾,每擇童稚,以謂得少陰滋補。但方苞方萼,生氣未舒,甫童甫笄,天癸未裕,曾見有未實之谷可為種否?未足之蠶,可為繭否?強費心力而已。《易》曰:枯楊生梯,老夫得其女妻,言能成生育之功。大凡女子,二十左右,生機洋溢,交構(gòu)其時。若三十以外,陰衰火熾,動能損人,亦不可以為妾。

近見艱于子嗣者,佳麗滿前,以廣種薄收為得計。殊不知,精氣壯旺,男勝于女,則結(jié)胎成男。故寒儒經(jīng)歲游學(xué),歲暮歸家,一舉而得男,其精力濃厚故也。膏粱之室,爭妍取憐,列屋皆是,則僧多粥薄,所育多女,切杯水車薪,勿克濟事。若老年得壯盛之婦,德性溫厚和平者一人,計落紅始盡,婦人雙歲單月、單歲雙月合,陽氣日時而施受,則一舉成男。若壯陽弱陰以成孕,則母無余血以蔭胎,必借藥力滋補,生血培養(yǎng),方能生子,精神體壯。如弱男衰翁得壯盛婦女,必須異床寡欲,加以藥味填補精血,自然陽施陰受,生子神健易長。若不遠帷幕,相火易動,則陽一舉即未交,合而靈精數(shù)點,隨痿而出,雖候經(jīng)期,又何益哉?倘遇強陰氤氳之候,即或感而成胎,亦必易墮。茍全,足月所生之子,骨少肉多,五遲五軟,多疾病,艱痘疹,非疳即驚,又安望其長年耶?豫于晚年得子,率鑒乎此。凡苦于此者,唯三復(fù)斯言。

受胎之后,更宜節(jié)欲,蓋胎元始肇,根荄無依,鞏之則固,決之則流。近見小產(chǎn)多于大產(chǎn),蓋薄弱之婦與娼妓之輩,多少子息,以其子宮已滑而慣于小產(chǎn)。即壯盛婦女,倘遇兼人之勇,恃強不敗,或敗而復(fù)戰(zhàn),則露珠之微,有不合污同流者乎?昔者所進,今日不知其亡,世人犯此者十居六七。嘗見艱嗣求方者,問其陽事,則曰能戰(zhàn)。問其功夫,則曰耐久。問其意況,則曰人皆有子,我獨無。殊不知,人皆明產(chǎn),而爾獨暗產(chǎn)也。方其初受,不過一滴之玄津,一月如珠露,二月如桃花,三四月而后血脈形體具,極宜節(jié)欲,以防泛濫,奈敲門撞戶,持戈相向,有不啟扉而隨流以逝乎?試思驢、馬有孕,牡者追則踢之,名曰護胎,故無小產(chǎn)之患,人可不慎歟?茲謹以筆代燈,用指迷者,倘濟后人,實所深愿。凡欲求嗣,勿謂我強,何虞無子?勿謂年壯,縱亦不妨。不知過者失佳期,強者無酸味,而且隨得隨失,習(xí)焉不察,縱肆不節(jié),生多不育,豈悉由婦人之罪哉?欲求種子方者,當以此篇與《說約》中之小產(chǎn)論讀而細察,則傳方之思已過半矣。

經(jīng)驗種子方開后

男子與狂事動,陽弱精少、精滑精冷、精清,不能壯射,不克相濟,故不生長。女子到老不生,或一產(chǎn)數(shù)年不孕,或常生女而不生男,或生而多夭,總因七情所傷,欲事過度,勞傷身體,損動臟腑,以致經(jīng)脈不調(diào),天癸不通,子宮寒冷,不能容納收攝其精,故不生育。此藥男女同服,能暖陽精而使其壯射。相濟能暖子宮而使其調(diào)和容結(jié),常服順氣,養(yǎng)血調(diào)經(jīng)脈,療腹痛,除帶下。此豫屢試屢驗。男則清心寡欲,以養(yǎng)其精,女則平心定氣,以養(yǎng)其血,俱皆保守一月,早晚服后丸方,自能受孕。

當歸(酒洗)一兩五錢 熟地(姜汁炒)二兩 益母草二兩 吳茱萸(水泡,去汁炒干)五錢 香附米(醋、酒、米泔水、童便各浸三日,焙干為末)

四兩 白術(shù)(土炒)一兩五錢 陳皮(去白)一兩五錢 白芍(鹽酒炒)一兩三錢 生地二兩 條芩(酒炒)一兩 麥冬(去心)一兩 小面(鹽酒炒)五錢 丹皮(酒浸)一兩 沒藥(去油)五錢 阿膠(蛤粉炒成珠)二兩 艾葉(蘄州者佳,醋煮)一兩 延胡索四錢 白茯苓(去皮)一兩 川芎一兩 半夏(姜汁浸,香油炒)一兩 炙草三錢

如法炮制,其為細末,酒糊為丸,梧桐子大,每早晚其服百丸,空心米湯送下。

種子丹:治男子陽事不舉,不能堅久,精薄無子,并治婦人下元虛弱,不能受孕。服此丹,自能受孕安胎。

生地(酒洗,擇頂大枝頭)、熟地(大枝,用無灰酒九蒸九曬)、天冬(去心)、麥冬(去心)各三兩 鹿茸一對(重五六兩者) 黃柏十二兩(勻作四分,酒、人乳、童便、鹽水各浸一宿,俱炒褐色)

以上藥味俱忌鐵器。為末,煉蜜為丸,梧桐子大,空心鹽湯或酒送下八十丸。

鹿茸須擇形如茄子、色如瑪瑙、紫潤圓短者為上,破之如朽木者良。毛瘦枯皺,尖長生歧者為下。太嫩者,血氣未足,無力。酥涂,灼去毛,微炙用,不涂酥則傷茸。但不可炙焦,有傷氣血之性。亦有用酒炙者,炙后去頂骨用茸。鹿茸不可嗅,嗅之有蟲,恐入鼻嗓。鹿茸與麋茸,罕能辨別。大抵其質(zhì)粗壯、腦骨堅厚、毛蒼黧而雜白毛者,為麋茸。其形差瘦、腦骨差薄、毛黃澤而無白者,為鹿茸。鹿茸補督脈之正陽,麋茸補督脈陰中之陽,不可不辨。

種子奇方

此藥艱與子者,服至百日后,擇婦人單歲雙月,雙歲單月,及經(jīng)后陽日時,與婦人交,即能受孕,兼能固胎。久服須發(fā)不白,顏色如童。

當歸(童便、乳汁、酒、醋各浸一宿,曬干備用)一斤 魚膠一斤 生地(如當歸制法)、枸杞、沙苑蒺藜、茯苓各八兩 人參四兩

為末,煉蜜為丸,梧桐子大,每服八九十丸,空心煮酒吞之。

延嗣酒

大有補益,早晚男、婦各隨量飲三五杯,婦人經(jīng)不對者自正,經(jīng)正即受胎矣。

生地(酒洗)、熟地(九蒸九曬)、天冬(去心)、麥冬(去心)各四兩 仙靈脾(飯上蒸)八兩 當歸(酒洗)二兩 枸杞(酒浸)一兩

俱切碎,絹袋盛入大壇酒內(nèi),重湯煮,自卯至酉為度,埋土內(nèi)七日,取起用。

補益大豆方

此方秘傳,固精補腎,健脾降火,烏須黑發(fā),延年。服之既久,與婦人交感有孕,其胎自固而子多壽。

大黑豆三升 何首烏(大而黑者)四兩 茯苓三兩 青鹽八錢 甘草一兩

銼為片,先晚以磁缽一個,盛豆入水八碗,用絹包藥置內(nèi),次日煮之,水干為度,去藥不用,取豆略曬,用磁瓶收貯,每早晚白滾湯不時服。

山精壽子丸

凡壯年之男,種玉無成,婦人從不受孕,或受胎而中懷墮落,或得正產(chǎn)而又生女,或生而不育,或育而夭殤,即茍延性命,難免疾病之多,此皆由正陽不足之故,均宜服此丸。

山懷(用心結(jié)實者,蛀者勿用,脾虛易泄者多用)二兩五錢 黃精(取正者,另杵膏待用,九蒸九曬干,杵末用更好)五兩二錢 黑棗(擇肥大者,去皮核及腐爛者,另杵膏待用)七兩五錢 淮牛膝(去蘆凈,酒拌蒸,或襯何首烏曬干用,或竟以牛膝易石斛亦可,然需加倍用石斛。生六安州山中,形如蚱蜢髀,味甘體黏方正。如孕婦忌用牛膝,竟以石斛代之,用三兩方可)一兩五錢 大何首烏(用黑豆湯浸軟,木棒打碎置瓦器中,底注黑豆湯,務(wù)以豆湯拌濕,蒸一炷香時,俱冷日曬,水干又拌蒸,如是九次。夏月一日三四回蒸曬可也。曬極干稱準)二兩五錢或三兩亦可 川杜仲(炒,研,取凈末稱準)二兩 川續(xù)斷(酒潤剝凈肉,曬干)二兩 遼五味子二兩(肝氣郁抑、肺有熱者少用) 甘枸杞(去梗、蒂凈)五兩 大熟地(煮熟者氣味皆失,不堪用,必須九蒸九曬為妙,陰虛之人可用六兩)四兩 草覆盆子(俗名拍盤果,又名麥泡果,蔓藤有刺,葉面青,背白有齒尖,開紫花,結(jié)子聚成覆盆樣子,端有芒,先綠后黃,老熟時紅紫,味甘酸,可生食,四五月熟。取七八分熟者,去蒂,以酒拌,焙干,研末用,陽痿者多用。有一種木覆盆乃樹上結(jié)者,只解酒毒,不補陽,勿用。一種蓬蔂名稻黃莓,其莖粗高,結(jié)子大,八九月熟,色紫黑,感秋陰所成,亦補陰虛,如陽虛不可用也。一種蛇莓系蔓生草藤,葉無刺,有白毛,結(jié)子紅,三四月熟,味淡,除解胃熱外,余不堪用)三兩五錢 沙苑蒺藜(其形如豬腰子,半截米大,嗅味似綠豆,炒用。肝虛精滑者多用)二兩五錢 川巴戟天(酒浸去骨,蒸熟曬干用,相火不足者多用)二兩 肉蓯蓉(酒洗去泥甲,但不可過。洗盡膩滑,恐傷肉。隔簾烘干,再稱準分兩)二兩 遠志(甘草湯浸,去骨,仍以甘草湯拌,炒干用,去凈肉稱準)二兩 菟絲子(擇色異而大者,去凈,以布袋盛之,洗至水清,以瓦器蒸開外皮,吐絲為度,杵爛做餅,曬干稱用)四兩 白茯苓(選潔白者,出六英山中或云南者佳。各處市買,咀片多有連膜者,非為末水漂其膜不能去,然過水力已減矣。或用云南整塊茯苓,自去膜用,不令見水,蓋不切片則膜易去)二兩 山茱萸(去核稱準,酒蒸杵爛曬干。精滑者多用,經(jīng)行多或淋漓不斷者多用,肝氣郁結(jié)者少用)二兩

上藥共十八味,除精、棗二膏,余皆為細末,徐徐上干精、棗膏,杵和極勻,加煉蜜為丸,小豆大,每早空心,百沸湯、鹽湯下三四錢,久服愈佳。

立按:種子方多矣。人但知參、附、芪、硫助陽補火,不知陽長陰消,陰不敵陽,水涸火熾,而能子能育更難。此方不寒不熱,藥性平和,補陽不至陰消,久服長年無疾,效過多人,筆難罄述。

● 【校注】

[1]祚?(zuò yìn):祚,賜福;?,同胤,后代。祚?,指種子,生育。

[2]程伊川:即程頤。字正叔,北宋洛陽伊川人,北宋理學(xué)家和教育家,為程顥之胞弟。

[3]孫真人:即孫思邈。唐代著名醫(yī)學(xué)家,京兆華原(今陜西耀縣)人。著有《備急千金要方》《千金翼方》。他在治學(xué)上不墨守成規(guī),出色地發(fā)展了仲景學(xué)說。

● 【評析】

本節(jié)所述有關(guān)生育要策,當去蕪存菁,以供參考。所列求嗣之方亦當因人而異,需辨證論治,以達到使患者陰陽和而造化乃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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