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義看著面前一臉笑意的言若海，這才反應過來。

好你個言若海，表面上看著老實憨厚。

萬萬沒有想到，我把你當親兄弟，你卻如此算計我。

我還特意開口問了問你兒子，沒想到你比我想的更不要臉，竟然直接帶著兒子站在門外！

可事到如今，還都已經說了出來，自己也沒有辦法再收回。

蘇文義看了一眼老臉皺在一起的言若海說道：“算計我？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不要臉了？”

言若海聽到蘇文義這么說自己，沒有半點不悅，反而繼續笑著說道：“為了我兒子，我可以不要臉！”

“文和（蘇文義的字！！！），你的能耐我是知道的，院長把你放在七處，也是為了壓制你。”

“你的手段狠辣，可你這個人確實不錯，平心而論在鑒查院內我最欣賞的就是你。”

“只是因為院長的吩咐，鑒查院其他的幾位主辦都不敢和你有過多牽連。”

“但這一次我兒子要北上，我顧不上其他。”

“只要是能夠保住我兒子的命，舍了我這張老臉又如何！”

說著，言若海拉著言冰云走到蘇文義的面前。

下一秒，言若海做出了一個讓蘇文義和言冰云都極為詫異的舉動。

“噗通！”

“還請蘇大人能夠寬宏大量，收下吾兒冰云為弟子！”

言若海的舉動，讓站在一旁面無表情的言冰云臉上露出了驚恐和不敢置信的樣子。

蘇文義看著言若海跪在地上，臉上不由得升起一抹敬佩。

這個言若海，對言冰云還真是有情有義，盡管知道自己的兒子不是親生的。

可為了這個養子，還是可以舍棄一切。

這樣的人，當真是令人欽佩！

蘇文義面無表情的走到言若海面前，伸出手扶起言若海說道：“言冰云，你先出去。”

言冰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神中滿是猶豫。

言若海見狀，立刻訓斥道：“沒有聽到你老師的話？滾出去！”

言冰云拱手行禮道：“是，父親，老師。”

隨后，言冰云后退著離開了房間。

在言冰云離開之后，蘇文義一臉無奈的看著言若海說道：“為了肖恩的孩子，你至于嗎？”

言若海聞言頓時臉色大變，可下一秒，就恢復了正常。

言若海情緒激動的說道：“至于！他雖不是我的骨肉，可卻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他于我而言，就是親生兒子！”

“陳萍萍把他當成工具，但我不能把他當成工具，他是我的兒子！是我的！”

“所以，無論如何，懇請你教他如何在那樣的地方活下去。”

看著一臉真摯的言若海，蘇文義再一次陷入了糾結。

真的是同人不同命，同樣被當成工具，一個是親爹不在乎，一個是親爺爺和養父都在乎。

相比較范閑，這言冰云的命運似乎好了許多。

看在這位慈父的面子上，這人得救！

蘇文義點頭道：“行，你走吧，讓那孩子進來。”

“這個徒弟我收了，他的命我保了！”

見蘇文義答應下來，言若海大喜道：“哈哈哈！我就知道你這人看似冷酷無情，可實際上卻是個熱心腸。”

說完，言若海一溜小跑著走到門外。

蘇文義看著言若海這副模樣，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片刻后，言冰云走了進來。

蘇文義看著言冰云那面如寒霜，宛如一張死人臉的模樣，就忍不住搖頭。

這樣的人就好像是一個面癱一樣，再加上這樣的容貌和衣著，簡直就是在告訴所有人我不正常。

做暗樁工作，真正的關鍵就是要做到泯然眾人矣。

不過也沒事，好歹這孩子還有點腦子。

不然的話，只怕是自己也沒有辦法絕對保證這人的性命。

言冰云對著蘇文義鞠躬行禮道：“弟子言冰云，見過老師。”

蘇文義沒有廢話，轉過身來在書柜上翻找了許久后，拿出一本書扔給言冰云。

蘇文義頭也不回的說道：“這本書留著在路上慢慢看，時間緊迫不說廢話，直接上干貨。”

“走，咱們換個地方，我給你好好上一課！”

說完，蘇文義拉著言冰云直奔同福客棧，最后又帶上了司理理。

做完這些之后，兩男一女簡單的易容之后，直奔三個地方。

第一個地方，乞丐窩。

第二個地方，京都生意最好的客棧。

第三個地方，京都最負盛名的青樓——醉仙居！

醉仙居內，蘇文義帶著言冰云詳細生動的上了最后一課。

某個包廂內，蘇文義面色正常，司理理完全免疫，可言冰云卻小臉通紅。

蘇文義看著小臉通紅的言冰云笑著問道：“可有所感悟？”

言冰云平復了一番心情后，對著蘇文義拱手說道：“老師，弟子明白，老師是想說這三個地方最適合收集情報。”

聽著言冰云的話，蘇文義只覺得無奈。

這么一個好苗子，當真是讓言若海和陳萍萍給教壞了。

不過也沒有問題，一切都還來得及。

大不了自己就給對方狠狠地來上一拳。

蘇文義看著言冰云笑著說道：“沒事，不明白沒事，以后你慢慢就知道了。”

“你今天就要離開，為師沒有什么好送給你的。”

“給你幾句話吧，牢記這些話，若是有朝一日身份暴露也能保住一條性命。”

“以利相交，利盡則散；以勢相交，勢去則傾；以權相交，權失則棄；以情相交，情逝人傷；唯以心相交，淡泊明志，友不失矣。”

“這句話，正用則有助于一生，反用則可保一時無恙。”

“如何搞情報，不需要我教你，但我要教你的是如何讓別人變成你的人。”

“有歌贊曰：

酒是穿腸毒藥，色是刮骨鋼刀，

財是下山猛虎，氣是惹禍根苗，

看來四字有害，不如一筆勾銷；

無酒不成禮儀，無色路斷人稀，

無財世路難行，無氣倒被人欺，

看來四字有用，勸君量體裁衣。”

“最后一句話，情報一行生死從來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利益！”

“抓住對方的命脈，他就只能與你同流合污。”

“對方貪財就以財打通，好色就以美色誘惑之。”

“若是以上都行不通，哪還有其他手段，栽贓陷害威逼利誘都可以用。”

“以上這些，全部都是扯淡，聽聽就行，能學會最好，學不會也沒有關系。”

“最后兩句話認真記：錦衣衛都指揮使沈重，他有個妹妹是他的命門。”

“想要在北齊混下去，就好好的勾引沈重的妹妹，表現得好一點。”

“若是能夠拿下，保你在北齊安然無恙！”

“至于第二句話，若是身份暴露，一切都已成定局無法逆轉之際。”

“想盡一切辦法見到北齊小皇帝或者太后，切記！一定要當面且一對一的情況下！”

“唧唧復唧唧，木蘭當戶織。不聞機杼聲，唯聞女嘆息。

問女何所思，問女何所憶。女亦無所思，女亦無所憶。昨夜見軍帖，可汗大點兵，軍書十二卷，卷卷有爺名。阿爺無大兒，木蘭無長兄，愿為市鞍馬，從此替爺征。

東市買駿馬，西市買鞍韉，南市買轡頭，北市買長鞭。旦辭爺娘去，暮宿黃河邊，不聞爺娘喚女聲，但聞黃河流水鳴濺濺。旦辭黃河去，暮至黑山頭，不聞爺娘喚女聲，但聞燕山胡騎鳴啾啾。

萬里赴戎機，關山度若飛。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

歸來見天子，天子坐明堂。策勛十二轉，賞賜百千強。可汗問所欲，木蘭不用尚書郎，愿馳千里足，送兒還故鄉。

爺娘聞女來，出郭相扶將；阿姊聞妹來，當戶理紅妝；小弟聞姊來，磨刀霍霍向豬羊。開我東閣門，坐我西閣床。脫我戰時袍，著我舊時裳。當窗理云鬢，對鏡帖花黃。出門看火伴，火伴皆驚忙：同行十二年，不知木蘭是女郎。

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記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