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間正道是滄桑
- 拘鬼敕神,我乃江湖之主
- 談狐說詭
- 2257字
- 2024-06-05 20:00:00
黑霧消散,天清地明。
死里逃生的衙役們,癱軟在地,大口大口穿著粗氣。
周大福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這一幕,是苶呆呆發(fā)愣,舌頭漏出來都不知道往回收。
而陸遠把那書生弄死之后,也沒走,蹲在地上就念起了度人經(jīng)。
一邊兒念一邊兒在心里嘀咕:
也不知道這次能開出什么來。
別他媽是成語大全吧?
陰山冥川,血海銀橋,通體漆黑的度人經(jīng)再次翻開,金光散去之后,一只黑貓出現(xiàn)在了書中。
黑貓旁邊有一段文字,記載死者生平。
陸遠掃了一眼,呦,這人竟然還是同行。
書生名叫許知遠,乃是金門中人。
金門下分九小門,分別是算命、看相、測字、扶乩、圓光、走陰、風水、法師、端公。
陸遠主要學(xué)的驅(qū)邪做法,屬法師這一門,而書生許知遠則修的是扶乩術(shù)。
修行扶乩術(shù)之人也被稱為鸞生。
原本這扶乩術(shù)乃是占卜之法,鸞生請神附身后,手持桃木和柳木制作的木筆,在沙盤上寫下神諭,示人吉兇,與人處方。
譬如正月十五夜迎紫姑扶乩,卜問來年農(nóng)耕、桑織、功名之事。
但請神這事兒,也不是完全沒有風險的。
上文書咱們說了,正神不附體,附體非正神。
扶乩術(shù)請下來的都是俗神。
你要是請來紫姑這種良神還則罷了,要請來惡鬼,那可就得付出點兒代價了。
俗話說請神容易送神難,說的就是這個。
許知遠原本乃是涿州一富家公子,不說貌比潘安,也算得上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家中雖有錢財,卻無不良嗜好,好讀詩書,克己守禮,尤其愛惜名節(jié)。
然而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
許父常年做生意,東奔西跑,也不知惹上了哪個仇家,客死在了他鄉(xiāng)。
許母憂思成疾,心里一別扭,一窩囊,不到半年的時間,也相隨許父于地下。
諾大的一個家業(yè),就都歸了許知遠。
但許知遠哪懂得經(jīng)商啊,讀書他行,什么經(jīng)文,什么典故,他懂,經(jīng)商是一竅不通,又不到半年,生意上被人做了套,一夜之間,是傾家蕩產(chǎn)。
慘呀。
許知遠流落街頭之時還在想,我這一生明明沒有做錯什么,可為何偏偏落得如此下場?
沒人能給他回答。
但日子還是得繼續(xù)過,人總不能活活兒餓死,你得想法兒賺錢。
許知遠思來想去,想到個主意。
從身上扯下塊兒破布,撿了根竹竿掛上,往街邊那么一坐,給人算命。
許知遠也確實會算,他看的書多呀,什么周易算經(jīng),五行大義,三命通會,他都懂。
但算命最重要的是察言觀色,另外你得撿好聽的說。
這許大公子可好,全都照著書上說,照實嘍說。
有位八十歲的老太太來算命,算健康,許大公子告訴人家,書上說你能活到七十四。
有對兒新婚夫妻過來,算日后感情是否和睦,許知遠當著人家面兒,說你男人整天花天酒地,相好的有好幾個。
這次倒是算對了,但有什么用呢?
沒兩天,攤兒就讓人掀了。
半夜里讓人蒙著腦袋一頓打。
許知遠哭天搶地,心說我怎么就這么慘?
得了,我給我自己算算吧。
但是按書上的方法算,不一定準。
我呀,之前聽說過一種扶乩之術(shù),可以請神上身,這個估計準一點。
反正淪落到這個地步,也沒什么可顧慮的。
來吧那就。
沒成想第一次嘗試就成功了,請來的正是夜哭郎。
許知遠心里這個激動,正琢磨著第一個問什么問題呢。
夜哭郎先開口說話了:
“你想報仇嗎?”
嗬!許知遠一聽這話,整個人如遭雷殛!
“我想!我做夢都想!”許知遠雙眼通紅,從牙縫里擠出來這么一句話。
“您能幫我嗎?”
“當然可以,而且我現(xiàn)在就能告訴你,殺害你爹的是一伙兒強盜,竊取你家財?shù)氖悄慵夜芗遥麄兌吆匣铩?
如此怎般,怎般如此,一樁樁一件件,夜哭郎講得是事無巨細。
許知遠聽完噗通就跪下了,痛哭流涕:“您說的全對,神仙,我求求您幫我報仇雪恨!”
“幫你可以,但是有條件。”
“我?guī)湍闼懔耍愠鸺夜灿幸皇耍銕臀易鲆皇拢孔鲆患拢規(guī)湍銡⒁粋€仇家。”
“沒問題!”許知遠頭腦一熱,但瞬間又回過神來,“但這十三件事不能傷天害理。”
夜哭郎嘿嘿一笑:“你要是不想做,我也不能強迫你呀。”
許知遠想了想,覺得也對,便問道:“請您說第一件事吧。”
夜哭郎眼珠一轉(zhuǎn),拿手一指前方:“你呀,看見街邊兒那小孩兒了嗎,你過去彈他一個腦瓜崩兒,給他彈哭嘍就成。”
許知遠傻了,使勁掏了掏耳朵:“不兒,您再說一遍?”
“沒聽錯,趕緊去吧。”
許知遠心說這也太簡單了,彈哭一個小孩兒而已,跟我血海深仇比起來算得了什么?
蹬蹬蹬跑過去,彈人家小孩兒一腦瓜崩,彈哭了。
夜哭郎拍著巴掌,嘎嘎直樂:“好好好!”
“我這就帶你去報仇。”
說完往許知遠身上一撞,當即就失去了意識。
許知遠再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沒動地兒,腳邊多了一個東西,正是管家的人頭!
“好啊!”許知遠大仇得報,心里邊這些個委屈,怨恨,種種情緒,在一瞬間爆發(fā)了,哭得都不行了。
夜哭郎也不說話,就這么笑咪咪地看著他。
過了好一會兒,許知遠緩了過來,擦了擦眼淚兒,眼神比之前更加堅定:“神仙,您說第二件事吧。”
夜哭郎還是那么一指:“街上有一瞎子,正打這兒過,你過去把他絆個跟頭。”
許知遠依言照做,第二顆人頭到手。
“晚上你去那寡婦門口,踹她家大門。”
許知遠猶豫了一下,也去了,第三顆人頭到手。
“你們村那絕戶,把他那墳給刨嘍。”
許知遠咬了咬牙,第四顆人頭到手。
……
慢慢慢慢地,許知遠殺光了十三個仇家,但最后也變成了奸淫擄掠,殺人放火的惡賊。
這期間,不光是許知遠在一步步妥協(xié),更是因為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力量,那種可以操控別人生死的力量。
自此之后,夜哭郎便穩(wěn)穩(wěn)地占據(jù)在許知遠靈臺之上,再也送不走了。
而許知遠每借用一次力量,身上便會長出一塊紅癬,身體的控制權(quán)也會失去一份,直至他徹底被夜哭郎鳩占鵲巢,借體重生。
直到某天,許知遠從一個盜墓賊身上撿到一顆夜明珠,發(fā)現(xiàn)此物竟能阻止他身上紅癬的蔓延。
許知遠心中大喜,有了這東西,他再也不用受制于夜哭郎。
然而他剛到京城沒多久,夜明珠居然被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