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饕餮
- 拘鬼敕神,我乃江湖之主
- 談狐說詭
- 2082字
- 2024-06-04 10:18:17
周鼎著饕餮,有首無身,食人未咽,害及其身,以言報更也?!秴问洗呵铩は茸R》
就是這么巧,就是這么寸,李老爺子正用餐呢,被兒子這么一嚇,只咽到一半沒咽下去,噎死了。
這才有了后來的靈堂之亂。
陸遠(yuǎn)站在原地一陣唏噓,這事兒可實在玄奇。
李老爺子原本可是個正常人,怎么后來就成了妖怪了呢?
還有那本詭異的度人經(jīng),猙獰可怖的饕餮兇獸……
陸遠(yuǎn)心中滿是驚疑。
他領(lǐng)了李員外備的厚禮,謝絕了李員外的盛情挽留,急匆匆地朝家中奔去。
陸遠(yuǎn)家住在南城。
此地魚龍混雜,三教九流,五行八作匯聚。
什么雜耍賣藝,說書唱戲,賣大力丸的挑漢兒,保鏢的達(dá)官,這個幫,那個派,各類江湖人士齊至。
可以說是整個北京城最熱鬧、最混亂的地界。
陸遠(yuǎn)回到家中,關(guān)好了房門,站在這屋子當(dāng)間兒,心思一動,一道猙獰的饕餮虛影,瞬間出現(xiàn)在他身后。
陸遠(yuǎn)拿起一把桃木劍拋向空中,那饕餮大口一張,直接就將桃木劍吞進(jìn)了肚子。
抬手一招,那桃木劍竟又出現(xiàn)在他手中。
陸遠(yuǎn)登時大喜過望,嗬,這好!
袖里乾坤,須彌介子,這是仙家手段呀!
殺人越貨,居家旅行,可謂是妙用無窮!
陸遠(yuǎn)腦子里閃過種種奇思妙想,看著身邊一臉兇相的饕餮虛影,是越看越喜歡。
有了這本度人經(jīng),他在這亂世之中終于看到了一絲希望。
另外還多了一種期待感。
你不知道超度完這個死人,會給你什么東西。
就像開盲盒似的。
而大乾朝最不缺的,就是死人。
這不,陸遠(yuǎn)出門買個燒餅的功夫兒,一扭臉兒,就瞧見從旁邊胡同里踉踉蹌蹌地走出一個人來。
腳步虛浮,腳底下沒根,跟喝醉了似的。
走到大街當(dāng)間兒,啪一聲直挺挺摔在地上,死了。
這可是京城啊,天子腳下,皇城根上,鬧市之中出了人命,周圍的百姓卻是無動于衷,好像對這種情況司空見慣,都麻木了。
亂世之中,人命如草芥。
有的得了病沒錢治,就躺床上等死,根本沒人管,有的餓得實在受不了,也沒吃的,怎么辦?吃土吧,最后活活兒噎死。
更別提那些個什么幫派械斗,江湖仇殺,今兒你敲我一棍,明兒我攮你一刀,殺來殺去,死的人多了去了。
陸遠(yuǎn)看到死人,眼神不由得一亮,心說這想什么來什么。
燒餅也不吃了,往懷里一揣,剛邁出去兩步。
停了。
怎么呢?
超度,做法事,這事兒是有講兒的。
不是說你上去念念大悲咒,什么往生經(jīng),就行了的。
大乾朝有明確的,寫進(jìn)了律法的規(guī)定:死者入土前,都需要由專人,在一定期限內(nèi),按規(guī)定的流程,做完超度法事,而后方可下葬。
什么是專人呢?
就是道士和尚唄。
對也不對。
必須得是有度牒在身,受朝廷認(rèn)可的人,方能進(jìn)行這超度法事。
防得就是那些個坑蒙拐騙的,自個兒剃個頭,說我是和尚,我給你超度吧,便宜,買一送一。
結(jié)果業(yè)務(wù)不過關(guān),死者下葬之后有鬧邪祟的,有變僵尸的,為禍一方。
總而言之,超度法事不是那么簡單的一件事兒,也無怪朝廷如此重視。
陸遠(yuǎn)看著地上的死尸,嘬了嘬牙花子,心中有些猶豫。
他雖然有朝廷發(fā)的度牒,但他沒帶家伙事兒啊,而且在這鬧市大街上開壇做法也不像話。
光念度人經(jīng)的話,也不知道成不成。
要不等巡捕司的人過來,把尸體抬走后,等他們統(tǒng)一安排?
也不一定輪得著我啊。
陸遠(yuǎn)思來想去,最后心一橫,邁步就朝那死人走了過去。
道經(jīng)有云:磨磨唧唧,必出七七。
陸遠(yuǎn)深知抽卡的精髓,俯下身子,對著尸體唱了聲無量天尊,緊接著就把度人經(jīng)給調(diào)了出來。
陰山冥川,血海銀橋,通體漆黑的度人經(jīng)再次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
陸遠(yuǎn)嘴唇翕動,眼前一道金光倏然間亮起,嘩啦啦書頁翻開,竟緩緩出現(xiàn)了一顆丹藥!
旁邊則是一段文字,記載死者生平。
此人名叫王五,乃是皮門中人。
金皮彩掛,評團(tuán)調(diào)柳,乃是江湖的八大門,江湖之中以賣藥為生計者,皆屬皮門。
一副挑子,外加一把嗓子,再有一張“祖?zhèn)鳌钡姆阶?,便可稱皮門中人。
江湖上又稱他們?yōu)樘魸h兒。
皮門中雖不乏高人能手,但大多數(shù)都是坑蒙拐騙之徒。
這王五就屬于后者。
別人的秘方都是祖?zhèn)鞯模唤?,他自個兒研究。
什么不倒丹、一貼直,什么藥都有。
有人問這藥管用嗎?我有一個朋友想買。
甭買,肯定不管用。
平常也就騙騙老頭老太太,加上南城這地方人流量大,南來的北往的,能騙一個是一個。
但他這樣肯定是賺不到什么錢,所以平常也賣賣苦力,誰叫幫忙都去。
不久前,德義祥的老板,錢老爺在家中被人割了腦袋,身首異處。
頭兩天衙門把錢老爺腦袋給找回來了,錢家人趕緊安排喪事。
錢府的管家和王五相識,便把他叫來幫忙。
王五白天跟著架設(shè)靈堂,忙活雜七雜八的事,晚上也不能睡,得看守錢老爺?shù)氖w。
有人說怎么著,還怕這錢老爺跑了不成?
那不是。
因為現(xiàn)在還沒到蓋棺的時候,怕那些個野貓野狗,蟑螂老鼠什么的破壞尸體,所以得找人看著。
這活兒倒也簡單,管家和王五倆人,往棺材邊兒一坐,大眼瞪小眼。
沒過十分鐘,管家說話兒了:
“要不咱們推會兒牌九?”
“行!”
倆人都好這個啊,一拍即合,反正屋里也沒外人,長夜漫漫,玩兒唄。
搬來方桌,板凳,王五背靠著棺材坐下,管家坐在他對面。
倆人玩得是熱火朝天,急頭白臉。
沒留神,一只黑貓從這棺材上面,騰地一下竄過去了。
管家是臉兒朝著棺材坐的,一邊兒抓著牌,眼睛的余光一瞥,誒,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動。
抬起頭定睛一看,頭皮一下兒就麻了,就感覺有一股涼氣兒順著后脊梁溝兒直沖向腦瓜頂。
棺材里那死人坐起來了!
一顆腦袋晃晃悠悠,跟脖子就連著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