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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趙洵想起平日嚴厲,但卻慈祥的父親,想起溫柔和善的母親,想起自己剛剛從書堂下學而歸的幼弟,心中就刺痛,痛恨自己為何護不住自己的家人。可是在這冠冕堂皇的朝堂里,誰又有能力護住自己的家人。

凈身之后,趙洵更覺對不住江蓁,一個女子還處在姣好的年齡,怎肯讓江蓁為他寡身余生,他親筆寫了和離書,讓江蓁歸家,從此再見面只當是路人,何以傾心,唯有曾經,如此一別兩寬,下輩子要是有緣再相見吧。江蓁為了見趙洵,冒著風險入宮,打點好了之后,進了太醫院,許多醫官被支開,兩人見面,只有生疏的禮儀,和相隔甚遠的距離,趙洵克制著自己對江蓁的思念,看見江蓁眼下的烏青,心里一陣陣的疼痛襲來,面對江蓁強顏歡笑,說著客套話,仿佛曾經的相愛都是假的,看著江蓁比往日消瘦的臉頰,和不再細膩的皮膚,趙洵眼淚在眼眶里打轉,低頭不再看她,拿出那根準備好的簪子,用手摩挲著上面的梅花,那是他在之前就準備好送她的禮物,是他在店里學了很長時間,一點點鏨刻出來的,現在也送不出去了,就當留個念想吧。

就當趙洵準備勸江蓁回去時,擔心她會被發現,受到無妄之災。江蓁開口了“我要去邊疆了,我會去取的軍功,求皇上賞賜,帶你離開這”說完江蓁就決絕的離開太醫院,堅定的、一步一步的走向皇宮出口,趙洵第一次失態,他素日里好像一切都無關緊要,沒有任何他在乎的事了,但是此時,他想要追上江蓁,讓她不要去邊疆,不要管他,好好過余下的日子,然而他不能,他不能追上去,不能被發現,他們見過面,趙洵緊緊扶住旁邊的門,看著江蓁的身影堅定的往前走,知道身影全部消失在視野中,才突然脫力,滑坐在地上,咬著袖子,青筋暴起,眼淚大顆大顆的落在衣擺上。

江蓁在出發去邊疆時,趙洵托從前的好友給江蓁了一個油紙包,讓她在啟程后再打開,江蓁眼眶瞬間濕潤,在上了馬車之后,淚水終于決堤,止不住的淚珠掉落在油紙包上,江蓁打開,里面是一個手絹包裹的梅花簪,江蓁撫摸著簪子,失聲痛哭。

趙洵每到父親的忌日,就休沐一天,找到父親的墳墓,皇帝雖然無情,但還是允了趙洵收斂了自己父親的尸骨,葬在城外的山上,趙洵會在目前擺上香,擺上梅子干和果酒,在之前,趙洵和父親會在月下,擺上一副棋局,吃著梅干,喝著果酒,隔的時間不長,但卻早已物是人非,那時候的快樂,現在更像是一根針,什么時候想起來,就像被針扎一下,痛是讓趙洵活下去的執念,下山時,又碰見那些官宦子弟相約同游,趙洵此前因詩文名天下,這些紈绔子弟哪個沒有被耳提面命與趙洵比較,少不得一頓數落,都對他懷恨在心,這時的趙洵家道中落又身子殘缺,趙洵心知,今天是躲不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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