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博斯區,一幢被充當倉庫使用的房屋內,血液的腥味彌漫。
房屋中央,布置有一座簡陋的祭臺,此時卡桑正站于其上,雙手分開向上,神情癲狂而又謙卑:
來了,來了!偉大存在終于垂憐于我……
卡桑周圍,一個邪異詭譎的法陣將祭臺包圍,七名身穿帶有破爛補丁衣服的人影跪在法陣的七個角上。
他們有大有小,大的年過四十,小的還不到十歲,此時額頭觸地,身前擺放有各自的一截肢體。
汩汩鮮血從額頭處匯入法陣中。
卡桑眼神熱切地看著半空中蒸騰匯聚的血氣:
這就是一階的力量嗎……
我得好好“感謝”羅恩那個小子……
……
……
黎明前的黑夜總是最深最濃。
在夜色的遮掩下,奧菲利亞和羅恩利用墻角和堆積的雜物隱藏身形,靜靜地觀察前方的倉庫。
兩人之前撲了個空,去的時候卡桑已經離開,不過在奧菲利亞聯絡巡查隊后,兩人根據指引找到了這個地方。
這里距離蕾妮之前的住處不遠,街道同樣逼仄,只是因為污水泥漬已經凍得硬實,所以看上去還算是潔凈。
周圍安靜的有些嚇人,連寒風似乎都停止了呼嘯。
卡桑受了重傷,不會無故來到這里……奧菲利亞好看的劍眉蹙起,神色凝重。
情報上說可能與最近幾起邪教事件有關……想到這里她抽出了自己的佩劍:
“準備行動!”
羅恩的神經一直繃著,見狀,將手中一直扣著的正陽符和硬身符激發,拍在了兩人身上。
感受著身上符箓的效果,奧菲利亞沒有轉身,給他比了個大拇指的背影。
貓腰快步來到房屋門前,奧菲利亞平抬長劍,“唰唰”幾劍,接著一腳將房門踢開,閃身沖了進去。
羅恩也不遲疑,緊跟其后。
一進門,刺鼻的血腥氣味直沖鼻腔,他環視四周,被周圍跪著的人影嚇了一跳。
正要上前查看,房間中央的祭臺上,傳來卡桑的聲音:
“你們來晚了!”
心中一緊,羅恩將獵槍端在手里,循聲望去。
祭臺中央,躺著一道身影,他周身泛著紅色,布滿瘤塊和角質,四肢有些不協調,左手長右手短,左腿細右腿粗,仿佛來自不同的人。
這是卡桑?怎么變成了這個樣子?羅恩有些驚訝和疑惑,這與他之前見過的卡桑樣貌完全不同。
卡桑坐起身,摸了摸額角凸起的形似小角的肉塊,咧開嘴,神經質般笑著道:
“我終于成為了偉大存在的子民!”
奧菲利亞從跪著的人脖頸處收回手,神色陰沉地怒斥:
“果然是邪教!”
她前沖幾步縱劍下劈。
“鏗”!
卡桑抬起短小的右臂,以上面的角質擋住了這一劍。
直視奧菲利亞的眼睛,他輕蔑地道:
“你是傷害不了偉大存在的子民的!”
這個時候,他驚訝地發現,長劍的尖端在一點一點地向自己靠近。
這怎么可能!這具身體可是偉大存在的恩賜!
他抬起粗長的左手,橫著向奧菲利亞抓去。
輕點地面,向后躲開卡桑的橫掃,奧菲利亞故意激怒他:
“子民?你是指惡魔?不,你不是,你只是一個在臉上涂抹了顏料的小丑!”
不過她說的也是事實,在深淵中誕生的真正惡魔,憑借強壯的肉體和天賦法術,最次也是二階。
轉換為這種形態的卡桑部分沾染了惡魔的混亂,也正是得意的時候,聞言憤怒地一躍而起:
“你竟然敢……”
“洶”!
正陽龍息彈的火光將他的話語吞沒,羅恩冷靜地再次扣動扳機。
“洶”!
連續兩枚正陽龍息彈過后,周圍的陽氣頓時暴漲。
只是當火光散去后,羅恩驚訝地發現,卡桑依舊完好的站在原地,并沒有像上次那樣著火并試圖逃走。
“惡魔對火焰有一定的抗性,而且跟死靈不同,你的魔術不起作用!”奧菲利亞提醒道。
感受到熟悉的,曾經令自己痛不欲生氣息,卡桑雙眼混亂加劇,粗細不一的雙腿踩踏祭壇,向羅恩撲了過去。
“嘩啦”一聲,木質的祭壇被他踩得塌陷破碎。
卡桑的速度很快,羅恩幾乎只能看到殘影,等他反應過來向旁邊躲避的時候,布滿角質和瘤塊的手掌已經到了胸前。
眼見要被抓中,忽然,卡桑的身后傳來一聲斥呵:
“束縛!”
頓時,他的身形轉實,頓在了原地。
卡桑的眼睛恢復了部分清明,偏過頭,嘲弄地道:
“不愧是巡查隊,你也是貴族吧,竟然能夠服用藥劑,獲得能力。
“不過這還不夠看!”
他身體掙動,周圍隱約有虛幻的力場破碎。
趁著卡桑還沒有掙脫束縛,奧菲利亞提劍橫斬向他的脖頸。
“鏗”!
長劍斬中脖頸,微微深入便被角質阻擋。
突然,卡桑張開嘴,噴出了一團硫黃色的粘液。
奧菲利亞趕緊閃身躲避,只是依然有幾滴濺到了她的身上。
“呲”。
奧菲利亞長劍翻起,唰地一聲將被腐蝕的獵裝下擺斬掉。
“啪”!
虛幻的破碎聲響起,卡桑掙脫束縛。
他將手臂橫在胸前,露出肘部寸許長的圓鈍瘤塊,向奧菲利亞撞了過去。
見卡桑兇獸般地直撞過來,奧菲利亞趁著他左邊細腳抬起的時候,伸手一指,頓時,他的左腳向后扯動了一下,而身體則因慣性向前撲倒。
奧菲利亞將長劍抵在腰間,接著發力蹬動地面。
兩相合力,長劍劍尖“嚓”地沒入卡桑胸口。
這個時候,卡桑左手抓握住劍身,右手握拳輪動,以拳面的瘤塊擊打在長劍側面。
一聲哀鳴,長劍斷折崩開。
眼見自己的佩劍折斷,奧菲利亞顧不得心疼,腰部擰動,想暫時閃避退開。
只是卡桑早有準備,左手翻轉,斷折劍尖插入了她的肩部,跟著補上了一腳。
奧菲利亞被踢得橫著飛了出去,撞在破碎的祭壇上才停住身形,
她“哇”地吐出一大口鮮血。
望著掙扎著想要起身的奧菲利亞,卡桑摩挲著胸部和脖頸的劍痕,語帶嘲弄:
“貴族怎么樣,服食藥劑又怎么樣,現在還不是像死狗一樣爬都爬不起來!”
“咳……”奧菲利亞又咳出一口鮮血,她扶住祭壇的殘骸,勉強站起,“我的藥,藥劑是積攢貢獻,得來的,沒,沒有依靠家里……”
“配方呢?”
“……”
“幾乎所有的配方都被你們這些可惡的貴族把控,倫底紐姆的平民們連努力的機會都不曾有,不然我也不會……”
混亂再次浮現,卡桑臉露獰惡,一步一步向奧菲利亞走去。
忽然,奧菲利亞抬起手,勉強喝道:
“束縛!”
“沒用的,我說過,你們傷害不到偉大存在的子……”
這時,卡桑聽到身后響起羅恩的聲音,神秘而詭譎:
“……披銅掛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