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厚不散的陰霾繚繞，羅格在陽臺上等著對方接通電話，身上奇異礦石輻射的劇痛相比早上緩解了很大一部分，興許是傳遞痛覺的神經鞘管都被燒壞了。

但他還是劇烈出汗，抽著香煙，紅塔山的煙霧飄到陽臺吊頂升降晾衣架的那些內衣上。

羅格能感覺得到KK是很悶騷的人，都是些蕾絲質地的。

他被KK趕了出來，她拿著掃帚正在清潔，收拾被羅格搞得一團亂的客廳，中央空調也開到最大，把那些煙味兒從出風口里排出去。

在觀摩內衣的時間段里，電話接通，另外一頭的人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口。

“想好了么？你的數據被靈網清除，現在你不歸國安部管，歸149局，說明我們已經可以琴瑟和鳴了。”

“有一個問題我想問你。”

“什么我都會回答，甚至是我今天內褲的顏色。”

然而羅格現在眼前的顏色已經足夠繽紛了。

“你說過，你是通過一個偽裝者線人找到我的，你們國安部還和這些怪物合作？”

“問到點子上了，我們國安部的工作是，消滅任何可能威脅到國土安全的人或者勢力。而靈網，既不是人，也不是組織，而是沒有主體的事物，目前看來無法消滅，那我們就要利用它來達到工作目的。149局則是有著硬性規定，與靈網是敵對的狀態，其中藏著什么陰謀……糟糕，我又泄露了國家機密。”

“我要你辦一件事。”

“盡管開口。”

“我想你派人去環江市的鏡湖療養院，保護羅德。”

“這種事情不用你說，羅德現在是國安部的污點證人，受到法案保護，149局動不了一根汗毛。昨晚那療養院還收到了探訪預約，差點就讓149局得逞了。”

“這算是……挾持么？”

“不，這算是保護，是經由我上級同意的。那個人以前對你恨之入骨，現在卻希望你加入我們的行列，這算是見面禮。比起一個沒有價值的瘋人，你才是國安部真正想要的，辦大事的人。”

“最后一個問題，聯合國際政府，是否只是一個傀儡，所有國家背后都有一個……統治了全球的秘密政府在進行操控。”

“……，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聽來的這個消息，聯合國際是有主權的。秘密政府，不過換一種說法的話，的確存在一股幕后勢力，在靈網之前，甚至是許多年前，從那場戰爭之后，就已經開始對世界各國開始滲透和控制，許多大型企業都是那股勢力的鷹犬，149局也是他們的爪牙，不過秘密政府這四個字還真是貼切。現在聯合國際的確被滲透得很嚴重，所以說，我的上級，已經會向你這樣的人拋橄欖枝了，靈網是定時炸彈，但氣焰愈發囂張的149局更是眼中釘。”

羅格沉默了一會兒，是的，羅德在變成癲人之前，的確接觸到了某種最高機密，而被人為毒成活死人。

她說許多年前的那場戰爭。

那個家伙的妄想，是真的。

雖然是幼年極度模糊的記憶，但那恍惚的一幕過于深刻，羅格親眼看到過那個沒什么名氣在電影里充當配角的女演員，靜止的滾輪鐵架和漆黑的裹尸袋。

似乎是靈網對人的改造，多年一直隱藏在大腦深處的畫面突然狂也似的涌現。

雙氧水福爾馬林的氣味兒愈加真切，陰森的瓷磚和白熾燈，更多的細節開始填充。

羅格拳頭緊攥，將陽臺邊沿上的玩具布偶，都抓得稀爛。

整個家族都為某個秘密陪葬。

至少，羅格要知道那秘密是什么。

“我想要知道，這秘密政府的總部在哪里。”

“我也很想告訴你，但也僅限于我知道的事，你都說是秘密政府了，能被簡單找到，怎么稱得上是秘密。國安部最高層肯定了解，不然的話聯合國際早被蠶食殆盡。不是我想利用你……但是你需要獲得更多的籌碼，來獲得對話資本。參加這場關于世界最深層權力的游戲，這極度危險，不過是你的話一定沒問題，我相信我挑男人的眼光。”

羅格如今不能將自身置于險境。

根據KK的說法。

放射強度1到5級，都是屬于低階偽裝者，常規熱武器火力覆蓋都能殺死。

6到10級的放射強度，必須由專業人員處理了，在149局中是重點緝殺對象，有被改造過的調查員專項跟蹤，負責抹殺，謝朗就在此列。

更高的級別，KK只是聽說。

超過10級的強度，已經不能用放射性來斷言實力，完全是另一個世界的生物了，更像是電子幽靈，異次元生命體，靈網的權限已經很高，在Ⅴ級以上，被稱作高階偽裝者，相當神秘，根本看不到人的，但沒被隕石病害死，挺到這一步的人少之又少。

至于被傳得如同天災的使徒，更像是神話傳說之類的玩意兒。

羅格現在無法打倒那些對手，除非他得到核武器密令，血洗全世界。

至少，先超過放射強度10級，成為高階偽裝者，再開始行動。

“哪怕是被利用也無所謂，你們想要我做什么？”

“太好了，親愛的，你終于想明白了。如果不是我有其它要緊事做，真想飛過來和你一起，目前還沒有什么要做的，上級有命令傳下來我會告訴你，總之，你先盡可能的提高靈網權限，是你的話一定可以站上頂峰，保持聯系，再不回短信我要生氣了。”

“操。”

羅格直接掛斷了電話，正事已經談完，沒有工夫和她閑聊。

收拾完房間的KK躲在一旁偷聽了很久，期間觀察著羅格的表情，差點又有暴走的跡象，電話里說的什么，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只是還好他平息了下來，不然又要干出什么飛大了一樣的事情。

“電話那頭的人是誰？”

KK頗感興趣。

“一個臭婊子。”

羅格取出煙盒，抖出一只紅塔山點燃。

他不能再像上次一樣，超量吸收靈質了，那樣隕石病的惡化速度快得像是火箭在竄。

但也必須進行周期性的注射，來提升放射強度。

另外，靈網除了令人無語采集數據的普通任務，還有特殊任務，能夠快速提高偽裝者身體強度，獲得奇異的能力。

羅格需要更多點數，更高權限。

為此，要屠戮不少偽裝者。

剛好名為新世界的組織不爽自己得很，就拿他們開刀。

“什么時候開始殺人？”

羅格向KK問著，臉上蜈蚣狀的傷疤配著陰冷的神情，兇戾到無以復加。

“哈？”

這屬實把KK給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