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一天的灌溉,回到家中,父親也已經(jīng)回到了家。今天父親跟村里的兩個工匠一起,接了個劉員外家的私活,幫他家的三小姐打一套上等的楠木家具,從衣柜到梳妝鏡,從桌子到躺椅,一套全換。酬勞十分豐厚,這活要是拿下來,說不定他們家買頭小毛驢、甚至一匹耕地的好牛的錢就有了。
“孩子們,今天可是個好日子!”王糧的臉上難掩喜悅,一邊放下手中的工具,一邊笑瞇瞇地對王寧和二姑娘說,“劉員外家的活兒,咱們接下了。那楠木材質(zhì)上乘,做出來的家具定能讓他們滿意。等完工了,劉員外一高興,說不定將三小姐換下來的舊家具賞了咱們,也是意外一筆意外收獲呢!”王糧之所以會如此說,并不是他談心,而是劉員外一高興,時常將換下來的家具、瓷器等一應(yīng)物件兒賞給別人,所以他才會有此一說。
聽到這個消息,王寧和二姑娘并沒有太大感覺,但等他們聽到酬勞足以換一頭小毛驢或者一頭耕地的公牛時,再也按耐不住興奮之色。因為他們知道,家里一直需要一頭小毛驢來幫忙運送農(nóng)具和糧食,還有今天灌溉用的水等等,但苦于沒有多余的錢財,家里一直沒能采買。如今,這筆意外的收入無疑為他們的夢想增添了幾分實現(xiàn)的可能。
晚飯時,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分享著這個好消息。母親也顯得格外高興,她不停地往大家的碗里添菜,嘴里還念叨著:“真是太好了,咱們家的小日子是越過越有盼頭了。”
飯后,王寧和二姑娘主動提出要幫忙父親準(zhǔn)備制作家具所用到的工具和一些材料。幾人在繁亂的雜物間翻找了半天,終于找齊了一應(yīng)工具,這才各自回房睡覺。
“當(dāng)家的,明后天能挪出兩天時間嗎?”王寧回房后,便被呂如云叫住,一臉認(rèn)真的問他。
王寧不明所以的問她:“怎么了?是不是有啥事啊?”
呂如云輕輕拉過王寧的手,坐在床邊,眼神中透露出幾分期待與認(rèn)真。“當(dāng)家的,我想和你商量個事兒。”她溫柔地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是這樣的,今天我哥來找我了,那會兒你和安安還沒回來。他今年想在地里大量種植桑樹,養(yǎng)蠶,所以需要跟咱們借一筆錢......不多,一兩就行!”呂如云解釋道,她的目光始終落在王寧的臉上,觀察著他的反應(yīng)。
“哦,這事兒啊。”王寧聞言,眉頭微微一皺,他理解如云想要幫助家里的心意,但他們家里最近兩年,連著三件大喜,加之她和娘親去學(xué)堂的費用,家里實在也拿不出多余的銀錢來幫助別人了,雖然家里實在拿不出錢,但王寧還是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復(fù),“你別急!我想想辦法!明天一早我往鎮(zhèn)上或者縣里走一趟,看能不能接點活,湊湊錢!”
“好!我讓我哥和你一起去!明天我陪你先去我哥家一趟,你們一起去掙錢,總比一個人來的快!”呂如云見他應(yīng)下,心里的石頭也落下來,開開心心的說著。
王寧略一考慮,也應(yīng)下了她的話。
第二天一早,兩人便跟家里人說明了緣由,直奔呂如云大哥呂如風(fēng)家去了。
此事先按下不表,眼下,父親要去劉員外家做家具,大哥這幾天也要去鎮(zhèn)上做工掙錢,家里田地的灌溉和播種便都落在了二姑娘一個人的肩上,二姑娘突然覺得壓力山大了起來。便之后請人捎口信,讓這幾天剛好在家的張鑫益過來幫下忙。
張鑫益自然滿口答應(yīng),滿心期待的在接到口信后便徑直出發(fā)來了二姑娘家。
雖然這些年他出門在外演出多,在家勞作的時候少,但對于做農(nóng)活,他還是不在話下的。
二姑娘正在站在田埂上,望著眼前那一片等待灌溉的田地,心中無限感慨呢,那邊張鑫益匆匆走來的身影便映入了她眼簾。他的臉上洋溢著笑容,眼中閃爍著熱情與堅定,仿佛是為這繁忙的田野帶來了一股清新的風(fēng)。
“安安,我來了!”張鑫益一邊喊著,一邊加快腳步。他此刻只恨自己人懶話短,怎么沒早些問她需不需要幫忙呢,讓她一個人干這么大塊地,實在是太不該了。因此便二話不說便卷起袖子,準(zhǔn)備投入到農(nóng)活中了。
二姑娘見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感激地看了張鑫益一眼,說道:“張鑫益,謝謝你肯來幫忙。我一個人確實有些力不從心。”
張鑫益擺擺手,笑道:“客氣啥,你應(yīng)該早些喊我來的。再說,我小時候也經(jīng)常跟著家里的大人下地干活,這點小事難不倒我的。”對于二姑娘叫他全名,他更是開心的眉眼都瞧不見了。
“先把手套戴上!”二姑娘將自己的手套遞給他,笑著吩咐,“你有一半是靠手吃飯的,別傷了手!”
“你呢?”張鑫益見只有一副手套,下意識問。
二姑娘笑著拍他的頭,如兒時那般一樣,命令著:“我又不靠手吃飯,戴上吧!地里的活可不是好干的!”
張鑫益看她態(tài)度堅決,便沒再拒絕,乖乖的戴上手套,與她一起開始了今天的勞作---打水、灌溉。
二姑娘和家人前些天已經(jīng)灌溉的差不多了,所以,今天的工作還有一樣,犁地。
將翻好混淤的土地,灌溉后,再犁一遍,然后再種植,效果會更好。
上午二姑娘并沒有帶犁地的那套工具,他們便安心的將剩下的地給好好灌溉了,準(zhǔn)備吃完午飯再來犁前幾天灌溉好的地。至于今天灌溉的,得先等水完全陰下去再犁。
也不怪二姑娘平日里不愛找張鑫益幫忙,是他真的不是干活的料兒,原本小半天能搞定的灌溉工作,他們倆愣是折騰到了晌午過,才弄完。
“對不起啊安安,我太笨了,連水都挑不好!”張鑫益提著剩的半桶水,一臉不安的瞅著二姑娘,等著她一頓臭罵。
二姑娘倒是沒說什么,只是笑著道:“已經(jīng)很好了呀!你又不常做,能干成這樣不錯了!”
“真的嗎?”張鑫益沒想到自己干成這樣,她還會夸自己,心里別提多開心了,開心之余還有些疑惑和不信。
二姑娘接過他手里的那半桶水倒進(jìn)地里,邀他一起回家吃飯,并順口安慰了他一句:“各司其職嘛!你本來也不擅長干這個!”
“那也就是說,我干的還是不好啦!”張鑫益莫名有些沮喪,耷拉著頭,跟在她身后,幫她推板車。
二姑娘招呼了一聲,讓他上前來:“板車會拉嗎?我有點累,幫我拉會兒車,好不好?”
“好嘞!”一瞬間,張鑫益又歡歡喜喜的跑到前面幫她拉板車去了,方才的沮喪一掃而光。
因為晌午飯點剛過,村里很多家可能剛吃完飯正在收拾,他們一路上并沒有遇到任何人。
回到家,二姑娘開始安排做午飯。她一邊招呼張鑫益幫忙舀水燒火,一面又安排他在燒火之余幫忙摘菜,今天她打算做菠菜豆腐花生咸湯。省事兒,菜和湯都有了。
自然,還因為,這菠菜豆腐湯,是某人的最愛。
想到這一點,張鑫益別提多開心了,整個做飯的過程他都一個人在那里美滋滋的傻笑。
二姑娘懶得理他,任他一個人在那里笑去。等菠菜豆腐花生咸湯最好后,才招呼他幫忙盛飯,擺碗筷。
今天就他們兩個人吃飯,二姑娘做的特別簡單,就一個咸湯,三個饅頭,饅頭就著咸湯吃。
飯雖然簡單,但張鑫益還是吃的一本滿足。
二姑娘看的吃的開心,笑著問:“好吃嗎?”
“好吃啊!特別好吃!”張鑫益第一次吃到二姑娘做的飯,就是一碗白開水放點鹽,他也會滿足的說好吃的。
二姑娘雖然深知在他嘴里很難聽到客觀的對自己廚藝的評價,但還是忍不住又追問了句:“真的嗎?”
“真的啊!”張鑫益一臉認(rèn)真看著她答,見她信了,又開心的傻笑起來,喃喃低語,“真想喝一輩子!”
他這句低語二姑娘自然是聽到了的,但卻沒有立刻回他的話,而是在喝完自己碗里的最后一口湯后,站起來,招呼他快些喝,多吃點,鍋里還有,下午要干更重的活,要攢攢體力。
張鑫益后面的話愣是一句沒聽到,只聽到了前面那句二姑娘讓他:“多吃點,鍋里還有!”心里只道我家安安果然關(guān)心我!
二姑娘不知道他腦子里在想什么,吃完飯,刷完自己的碗筷,便去雜物間里找犁地的用具去了。
等張鑫益吃完收拾好從廚房出來,二姑娘已經(jīng)將犁地的用具給組裝好,就差一根在前面拉的人用的繩子了。
“下午要辛苦了,張公子!”二姑娘拍了拍手中的木把,笑道。
張鑫益因著多年沒干過這種活,對這活的體能消耗等并沒有一個具體的概念,直到他將繩子圍在自己肩膀,跟著二姑娘犁了兩趟地才明白,這活,是真“辛苦”啊!字面意義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