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城的櫻花開了。
一夜風雨,花開滿檀城。
尤其是禮新中學,種了一棵很大的櫻花樹。
據說,是創校校長為了愛人特意種的。
禮新中學許多小情侶,常常偷偷去那里約會。
櫻花再開,春天重迎。
柏油路上還有剛剛一場雨的痕跡,開的正盛的櫻花掉下去被積水打濕,但這是一場美的春雨,正如大家說的,步步櫻花。
凌初夏拿著張成績單心不在焉的看著。
“哎,倒數第一,堪憂啊。”
還有幾滴樹上的雨水滴在她的成績單上,好巧不巧,正好滴在英語“59”上面。
凌初夏的心情也宛如這雨水般墜落。
突然,音樂傳入了她的耳朵里。
是《鳥之詩》。
她走進,發現櫻花樹下坐著個背影。
身上穿著校服的外套。
她走上前,少年的側臉流暢,一雙眼認真而沉迷的看著手中的尤克里里。
骨節分明的手指在琴弦上撥起一陣陣動聽的音調。
一曲彈完,時寂余起身,剛想走,看見了旁邊的凌初夏。
凌初夏有些好奇地問:
“你還會彈尤克里里啊?”
時寂余有些無語,一是她明知故問,二是他明明跟她不是那么熟。
他冷冷地說:“廢話。”
凌初夏走上前,思考了一下,問道:
“那你你會彈蒲公英的約定嗎?”
他搖了搖頭。
凌初夏輕輕說了聲“好吧”。
凌初夏全身上下瞄了他一眼,心想:“莫非這傻大哥以為自己在雜物間是在編故事,幸好他誤會了,不然我復仇計劃就更難一步了哈哈。祈禱他不要記起來!”
她向圖書館的方向走去。
時寂余望著她的背影,耳根卻有些燙。
被別人這么盯著……
凌初夏來到了圖書館的后面。
圖書館的一樓很少有人,再加上有死角監控拍不到,她要逃出學校散散心。
她已經規劃好了,先去吃炸串,再去喝奶茶,最后去圖書館買一本新上線的小說然后悄悄的回學校。
因為附近還是會有保安巡邏,她特意等了半小時,等保安徹底走了才開始爬墻。
她很會爬墻,跟著周煜宏學的。
那時候為了讓周煜宏喜歡自己,自己特意放假學爬墻,身上好多淤青。
好在現在技巧也沒忘!
她爬到了圍墻上,看也沒看就往下跳。
圍墻外有棵樹,時寂余正靠著樹靜靜看著她。
她拍拍手,剛轉身,對上時寂余那深邃的眼眸。
“爬墻妹,逃課呢?”
凌初夏有些結巴,她預感,這個男生,絕對會告狀,小女孩的第一直覺!
她覺得當做什么都沒發生爬回去。
“額……我,出來散散步哈哈!呼吸呼吸新鮮空氣,畢竟學校空氣總是有惡臭味!我現在就回去。”
凌初夏剛想爬回去,時寂余走上前拉住她的手:
“過個十分鐘學校今天就會宣布停課了。”
“嗯?”凌初夏有些疑惑,“你怎么會知道?”
時寂余:“管那么多干嘛?”
凌初夏:“哦,狗都不信。學校又不是你家開的,你說停課就停課。”
時寂余一聽“狗都怎么怎么”就想起那事情,他擺出一副不常見但特別燦爛地笑容:
“哈哈哈,你在這邊等一下,我讓學校停一下課呢。”
凌初夏在旁邊大大咧咧地站著,坐等這死裝哥被拆穿。
他拿出手機撥打電話,聲音很小,只有他自己能聽得見。
五分鐘后……
“凌初夏你居然敢擅自離校!你眼里還有沒有校規了!”
看到教導主任那張讓人如墜三尺冰窟的臉,她全身都有些哆嗦。
畢竟教導主任在學校可是數一數二嚴厲的。
教導主任腳踏高跟走來,批評著凌初夏。
凌初夏頓時如一朵萎了的鮮花,默默低著頭。
凌初夏頓時意識到了什么,指著一旁看好戲的時寂余:
“那他也擅自出校了!”
教導主任轉過頭看了時寂余,扶了一下鏡框:
“時同學是跟老師申請過批了請假條的,你不管好自己還想拉著別人下水!”
……又是一頓批評。
時寂余看著這批評要持續很久,索性背著書包走了。
凌初夏望著他那瀟灑的背影,氣不打一出來啊!
辦公室里,凌初夏看著地面若有所思。
凌初夏:“……”服了時寂余,只知道打小報告,我擅自離校是不對,可讓一只渴望藍天的鳥兒天天關在籠子了咋能行?
天殺的時寂余。
教導主任李研正喋喋不休地批評著她。
突然,廣播里傳來消息:
“今天學校突發停電,請老師立即組織學生放學。”
李研聽到消息毫不在意,仍然喋喋不休批評著。
沒有人知道她經歷了多難熬的一下午。
放學的時候,學校已經空蕩蕩的沒有人了。
李研還叫她寫一份檢討星期一念。
背著書包準備回家的凌初夏氣的拿柱子撒氣。
“凌初夏干什么呢!還要寫一份檢討嗎?!”
凌初夏聽到那語調酷似教導主任的聲音,身體忍不住哆嗦一下。
“對不起老師!”
凌初夏立刻向聲音處鞠了個躬。
“哈哈哈哈哈哈哈。”
聽到笑聲,凌初夏抬起頭,對上沈簡茨那張嬉皮的臉。
“沈簡茨你!”凌初夏快步走上前,“你怎么知道我要被寫檢討啊?”
沈簡茨平復下心情,眉頭微皺:
“李玲唄,你不是在櫻花樹跟時寂余說話嗎,還有點近距離,短短10分鐘就流傳起來了,在辦公室交作業的時候看見李玲找教導主任說你要逃校。真的是服了她了,看不得別人好,心胸狹隘。”
沈簡茨顧不得那個李玲,她心里有些疑惑,那難道說,不是時寂余?
天殺的李玲,錯怪的裝哥。
放學回家的路上,沈簡茨因為要趕到數學輔導班補課就先走了。
凌初夏自己一個人走在街上。
她穿著一身黑色校服走在大街上,卻與道路邊的薔薇墻構成充滿青春與浪漫氣的動態圖。
她路過公園時,又聽到一陣尤克里里的聲音。
她現在心里還在因為自己錯怪人而有些愧疚。
雙腿不由的走進哦公園。
噴泉旁,有個人在拿把木色的尤克里里彈。
那熟悉的外形,不就是時寂余嗎?
他怎么又在這。
她有點恍惚,她是不是穿到什么青春浪漫劇里面去了。
她坐到他旁邊,看他認真的彈琴。
他也沒有抬頭看她一眼。
但是感受到了一股氣息。
凌初夏有些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說道:
“你怎么又在彈尤克里里。”
一道冷冷的聲音沒有猶豫的回答:
“你管我。”
凌初夏:“那個,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誤會了你,是李玲跟老師告狀的,不是你。”
時寂余:“李玲是誰?”
凌初夏:“不要管她是誰,你就說你知不知道。”
時寂余:“知道。”
時寂余頓了頓,接著說:“說我也擅自離校的時候你能把天吼穿。我有時候真感覺你智商堪憂。”
凌初夏被說的臉上像染上了紅暈:“你在意嗎?你就當我個智障吧。”
時寂余終于抬頭看了她一眼,又看自己的尤克里里去了。
安靜了幾秒才說:“不在意。我這人不跟小傻子在意。”
凌初夏:“……”說傻子就傻子,加個小是個什么意思?
凌初夏有些歉意地說:
“那我給你彈一首可以嘛?就當……交個朋友。可以嗎?”
時寂余把尤克里里遞給了她。
凌初夏好久沒彈過尤克里里了,手有些生疏。
彈錯了好幾個音。
凌初夏本來是準備彈《蒲公英的約定》的。
但是她忘記了譜子,漏的漏。
時寂余看不下去了,拿了過來。
時寂余說了句:“我彈,我們做朋友。”
時寂余手指在弦上跳躍、撥動起來,一雙眼認真的看著手中的尤克里里。
長長的眼睫毛彎彎的。
他彈的是《蒲公英的約定》。
她心里有個問題,她也不打算問了。
就這樣子靜靜聽著吧,與周圍的鳥聲融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