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玫瑰園在身后漸漸融成一片緋紅的霧，清玄晨曦踩著夕陽的余輝回到家。

推開門，玄關的燈自動亮起，卻不見盧西奧的身影，連平日會撲到她腳邊的窮奇也安靜得過分。

“奇怪，老師又跑哪兒去了？”

她換下鞋，指尖在門把上輕敲三下，這是她和盧西奧約定好的“我回來了”暗號，可回應她的只有鐘擺的滴答。

往常這個時間，盧西奧要么在書房批改卷軸，要么在廚房試他的“改良版藍莓松餅”。清玄晨曦繞著客廳轉了一圈，目光落在茶幾上：一張便簽被花瓶壓著，上面是盧西奧行云流水般的字跡

“今晚班級組織夜間星象課，勿念。

“原來老師現在連晚上都要去學校了呀。”晨曦把便簽折好塞進袖口，指尖無意識地繞著發梢，“那我明天也去。”

她托著腮坐在窗臺上，月光像牛奶一樣漫過她的半黑半白長發。腦海里把明天要帶的課本、要穿的校服，直到窮奇“嗷嗚”一聲跳上窗臺，她才回過神，笑著揉了揉它的耳尖：“你也覺得我該去上學，對吧？”

第二天清晨，清玄晨曦穿著嶄新的校服，白襯衫、墨藍百褶裙，領口別著盧西奧昨夜悄悄放好的微型光球吊墜。她以“花港市轉校生”的身份踏進校門，校門口的風紀委員還以為自己看見了從油畫里走下來的精靈。

第一節下課鈴響，走廊瞬間沸騰。

“曦同學，你是外國人嗎？”

“頭發是天生的嗎？像月光和夜色一起織的！”

“可以摸一下嗎？就一下！”

清玄晨曦被一群好奇的同學圍成小小的漩渦，她也不怯場，眨眨眼回答：“是的呀，天生就這個樣子。”

說完輕輕一揚發梢引來一陣驚嘆。不到十分鐘，她已經和前后桌交換了姓名、星座、喜歡的花

人群散開時，她抬頭，看見走廊盡頭一道熟悉的身影，戴薇薇老師抱著教案，鏡片后的眼睛彎成月牙：“清玄晨曦同學，歡迎來到我的班級。”

那一刻，晨曦心里的小鹿撞翻了蜜罐：

“原來戴薇薇老師也在這里教書！今天的驚喜，未免也太多了吧。”

午后第二節課的鈴聲剛落，戴薇薇老師便抱著一摞淡青色票券踏進教室，鏡片后的眼睛帶著一貫的溫柔笑意：“同學們，今天我們去仙女湖游湖賞蓮，帶好寫生本，也帶好你們的好奇心。”

教室里瞬間沸騰。

校車沿著花港市南郊的林蔭道緩緩行駛，窗外是成片成片的荷塘。陽光像碎金撒在水面上，荷葉層層疊疊，綠得幾乎要流淌下來。清玄晨曦把額頭抵在車窗，吊墜里的光球微微發熱，仿佛也在回應湖水的召喚。

抵達碼頭，木棧道帶著潮濕的清香。同學們陸續登上彩繪的小木船，船槳劃破水面，漾開一圈圈銀亮的漣漪。清玄晨曦與盧西奧同船，船頭剛好對著一片盛放的重瓣蓮花。盧西奧指給她看：“那是‘晨曦荷’，以你命名的品種，花心是淡金的，像你頭發的顏色。”

話音未落，水面突然涌起一道猛烈的漩渦。一朵巨大的蓮花緩緩旋轉著浮出水面，花瓣冰透，花蕊卻燃著一簇幽藍的光，仿佛將盛夏的暑氣都凝成了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