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看起來有點，不自然……”

看到地上的魚人尸體后，林恩如此評價。

地上躺著的尸體乍一看與人類幾乎沒有區別，尸體的皮膚稍微呈現黃綠色，上面覆蓋著一層黏液，關節處有一些并不明顯的硬棘凸起，如果只看身體部分的話，或許會認為這是個患有某種皮膚病的人類。

尸體上最有魚人特征的人是腦袋：須發全無，一雙凸出的大眼珠，完全凸出來的嘴巴里長著細密的尖牙，鼻子則退化成了兩個小孔。

這副面容和林恩所知的任何魚人都不相同，當然也不能說是人類的臉，硬要說的話，就是“魚化的人”。

“惡心……”阿西婭厭惡地退后了一步。

林恩深以為然，這東西和人太過相似了，很能引起人類本能的厭惡感。

“半魚人，這惡心玩意，怎么又冒出來了。”薩利爾發出了一聲嫌棄的干嘔聲。

“你見過這些怪物嗎，薩利爾船長？”林恩問道。

“在海上跑的時候見過，這玩意老是躲在海邊的村子里，和一些奇怪的邪教徒混在一起。我聽說這東西是人類和某些，怪東西結合后生下來的，為了區分，我們管它們叫半魚人。”

“真是經典款的怪物。”林恩對于這種類型的故事倒不陌生，“雙方會是自愿的嗎？還是說強迫的？”

“嘔！”一旁的阿西婭突然干嘔了一下。

“喂，阿西婭，不至于吧……”

阿西婭瞪了一眼薩利爾：“你們兩個都是的，一定要把后半句也說出來嗎！”

林恩笑了笑，他倒是不完全認為這些半魚人是雜交的產物，根據他掌握的知識，這些半魚人是用法術改造過的人類的可能性其實更大一些。

“看起來這種場面并不適合您，萊文小姐。”

聽到林恩這話，阿西婭像被觸動了什么開關一樣，突然站直了身體。

“我可不是一朵柔弱的蘭花，死亡與鮮血對我來說并不陌生，自從我十三歲殺死一個海盜開始。我只是……”

金發的女孩斜著眼睛看了看地上半魚人的尸體：“只是不喜歡這種骯臟的東西。”

“當心，有只蜈蚣過去了。”

阿西婭注意到了腳邊的小蜈蚣，輕抬皮靴，一腳下去把它踩成了兩段。

“我，不是，小女孩！”阿西婭瞪了林恩一眼，“玩笑少開，我還有正事要做。”

“比如繼續我們的旅途，這里是埃斯港的下水道嗎，萊文小姐？”

從通道口出來，面前是一條橫向的溝渠，四面由石板鋪設而成，底部是半人高的污水，正在緩緩流動。

“沒錯。他們竟然敢利用地下水道來修建地道，膽子真是夠大的。”

“為什么不呢，依托已有地下水道網絡，做起來方便快捷，只要能保證不被發現，我也會這樣做。”

“對地下水道的定期維護一直由公民自治會來負責，但是一年多以前總督內林接手了這項工作，我當時還在奇怪他為什么要自找麻煩，原來早在那個時候他就和這些怪物混在一起了！”阿西婭惱怒地錘了一下手掌。

“足見總督先生的深謀遠慮，當心，萊文小姐，他可是個不好對付的敵人。”

“既然這里是下水道，是不是意味著我們可以順著這里，回到地面上？”旁邊的薩利爾問道。

熊地精瑞爾貢忽然抽了抽鼻子，然后低頭觀察了一下半魚人的尸體。

“怎么了，瑞爾貢？”林恩注意到了熊地精的反常反應。

“你聞到了嗎？這些東西在散發出氣味。”

林恩看了一眼地上的半魚人尸體，蹲下來用手扇動了幾下。

“沒錯，它們正在腐爛，速度有點異常，魚市里的魚可不會腐爛得這么快。”

這些尸體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一股惡臭的死魚味道逐漸濃厚。

“這是怎么回事？”阿西婭捂住了鼻子，“為什么會這么臭？”

“在野外，有些生物在受刺激或死亡后發出劇烈的氣味，據說這樣可以向同類警示捕食者的存在。”

也許這是蜥蜴人的專業領域，綠不假思索地給出了一個答案。

聽到這話的林恩立刻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不好，這東西肯定是在呼喚同伴，我們要趕快離開這里！”

“好，額，走哪？”薩利爾對著溝渠兩邊左顧右盼。

林恩看了眼溝渠中流動的污水。

“逆著水流的方向，往地面方向走。”

在下水道里，林恩一行人沿著污水渠旁的過道快速前進。

然而還是很快就遭遇了敵人，大約十來只半魚人手執各種長短武器，從一條岔口里出現，包抄了過來。

爆發了異常短暫而激烈的戰斗，一分鐘后，一共十一只半魚人全部被消滅。作為代價，薩利爾為保護阿西婭受了點輕傷，其他人雖然沒有受傷，但是卻大大地損耗了體力。

“呼，真難纏……”阿西婭氣喘吁吁，眉毛一抖一抖的。

“比那些警衛隊的呆子難對付，我以前遇到過的半魚人應該沒有這么頑強才對……”薩利爾給自己處理好傷口，一腳把一顆“魚頭”踢到了溝里。

這些半魚人皮糙肉厚，力量奇大無比，雖然比不上瑞爾貢和綠這種天賦異稟的物種，但是也遠超尋常人類。而最麻煩的一點，是這些東西悍不畏死，哪怕腦袋被捅穿了，也要把嘴巴湊上來啃你一下。

如果要按照探險家協會的方式給它們一個評級，林恩認為可以給到青銅高階，這些半魚人的戰力略遜于食人魔，但是遠勝于地精、豺狼人等尋常的野蠻種族。

林恩根據剛才的戰斗評估了一下，自己這一行五人，十幾個半魚人還可以應對，一旦敵人數量超過十五，那戰局就完全不可控了。自己是來救人的，不是來和一群半魚人拼命的。

“快走，如果引來更多的敵人就麻煩了。”林恩拽了一把阿西婭，“綠，你來背著阿西婭。”

“等等！我自己能走！”阿西婭下意識地回絕了。

“如果你這樣想，”林恩俯身盯著阿西婭的臉，“那么我們就在這里分道揚鑣，各自努力，權當沒見過彼此。”

“你，你，有必要說這種話么……”

“我見過那種眼神，阿西婭，你最好乖乖聽話。”薩利爾拍了一下阿西婭的后背，把她推到了綠身前。

蜥蜴人也不說話，直接抓起金發少女，甩到了自己背上。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