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忘了我的名字喬納森，肖恩·柯林斯。柯林斯家族，曾經的愛爾蘭貴族，即便光環已經褪去，但是我們仍然為了愛爾蘭戰斗。”

喬納森想起了愛爾蘭歷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邁克爾·柯林斯。被譽為愛爾蘭國父，也是愛爾蘭獨立武裝組織愛爾蘭共和軍的第一任負責人。但是邁克爾·柯林斯出生于1890年，現在才不到9歲，所以喬納森推測肖恩的家庭和愛爾蘭獨立運動有關。

“這么說來，那些破產的槍械公司曾經出口的對象就是你們家族，而你們就是為了……”喬納森壓低了聲音，“為了將來的愛爾蘭獨立戰爭？”

肖恩點了點頭。不過喬納森也明白，他們現在很難成功，愛爾蘭真正實現獨立也要等到二十多年后。

既然肖恩有如此深厚的背景，而不是羅斯福所謂的愛爾蘭黑手黨，那他給對沖基金提供的400萬美元，也一定不是黑錢了？

“那么，你托付給我的400萬美元也是獨立運動資金中的一部分了？”

“沒錯。我們從獨立運動中籌集了資金，并交給了柯林斯家族。本來這筆資金是交給我父母管理的，但是自從了解到你的商業想法，他們便決定將這些錢投入到對沖基金中，不僅僅是因為他們看好你的商業頭腦，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就是你姓摩根。眾所周知的華爾街之王的兒子。”

面對肖恩的夸獎，喬納森只是一笑了之。之后便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倘若肖恩真的是愛爾蘭獨立運動人士，那么即使免費為他們提供武器也未嘗不可。從情感上考慮，是對被壓迫民族的同情，從商業上考慮，這也是簡介宣傳自己武器公司的一種途徑。

此外，從國際關系的角度來看，愛爾蘭也是一副好牌。愛爾蘭獨立武裝的強大，必定會削弱大英帝國的實力，加速大英帝國的衰落，而到那個時候，英國金融市場恐慌，倫敦金融城的資本自然會流向華爾街，而華爾街正是摩根家族的天下。

“肖恩，我理解你們的處境，美國歷史上同樣有著被大英帝國壓迫的歷史，我們也從附庸走向獨立。如果你們需要，我們可以免費為你們的獨立運動提供武器。還是和以前一樣，用造紙公司作為偽裝，向愛爾蘭走私武器。”

但是肖恩斷然拒絕了喬納森的提議。

“你是擔心用非法的手段，武器會被美國海關查獲嗎？那如果用正當的理由購買美國制造的槍支，并將其出口到愛爾蘭，那你愿意嗎？”

肖恩哈哈大笑起來。

“喬納森你可是真有商業頭腦，算盤都打到朋友頭上來了。”

“怎么說，買不買？”喬納森看著肖恩，邪魅一笑。

如果肖恩背后真的是愛爾蘭獨立運動組織，那么他很可能將成為自己的大客戶，而自己剛剛從DWM那里獲得了愛爾蘭的代理經營權，如果他愿意，自己就可以合法且光明正大地向愛爾蘭出口武器。

考慮了一會兒，肖恩做出了肯定回應。

“你很幸運。”

“那么，你想要多少？”喬納森激動地搓了搓手。“如果你想武裝愛爾蘭獨立組織，你必須有一個報價，考慮到手槍、步槍還有子彈、炸藥。”

“這點我當然比你清楚。總共購買350萬美元的武器，預付款150萬美元，你看如何？”

第一筆訂單就350萬美元，而獲得DWM美國和愛爾蘭特許經營權的一半的資金總共才700萬美元，這樣的交易太合適不過了。

“肖恩，等等。”喬納森的胸口砰砰亂跳，不僅僅是因為交易數額巨大，還有一層顧慮，他會不會拿對沖基金里的錢作為預付款。“你確定要購買350萬美元的嗎？是打算將原本投資到對沖基金的400美元取出來用作付款嗎？”

肖恩揮了揮手，“當然不會。今年早些的時候，我以不到一半的價格購買了可口可樂的可轉換債券，現在收益率超過了100%，所以這些錢不是問題。要不是我的家人催著我考慮武裝的事情，我還想在可口可樂債券上再掙一些錢呢。”

他的意思就是不會在對沖基金收回他的錢，這讓喬納森送了一口氣。畢竟1400萬美元的資本，向DWM投資700萬后，只剩下一半的錢，如果再將肖恩的400萬抽走，那么后續用于擴大槍械制造廠流水線，投資其他公司的資金將所剩無幾。如果肖恩是另外付款，那么自己不僅有獲利，還能有盈余的資本投資其他。

肖恩豎起了三根手指。“350萬美元，我希望在3年內分期付款。”

“為什么不呢？”

***

1898年下旬，康涅狄格州，一家大型槍械制造廠。

喬納森正在這里和肖恩視察著收購來的槍械公司的復產情況。

康涅狄格州，現代美國50個州中最富有的幾個州致意，也是槍支公司集中的地方，溫徹斯特和柯爾特的總部就在這里，因而槍械制造也是這里的傳統產業。

喬納森看著倉庫里堆放著的黑色金屬。

這是一臺馬克沁重機槍改進型，喬納森將其命名為MG98，98代表年份1898。這相當于十年后問世，在一戰中發揮巨大作用的MG08重機槍的原型機。

喬納森將機槍展示給肖恩看，“這是機關槍。由我投資的DWM公司設計，不過武器的安裝不是他們公司派遣的人來，而是這里新招收的工人做的。”

“哦？用來屠殺的槍？”肖恩只是掃了一眼，便繼續張望四周。

“看起來你不相信馬克沁的威力。”

喬納森叫來槍支廠工作的工人，讓他們擺上幾十個人型靶子，機槍聲響起，不到幾分鐘的功夫，面前的靶子全部被摧毀。

肖恩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這就是所說的機槍嗎？”

“重要的不是機槍，而是誰在使用它。如果愛爾蘭人使用它，即便是大英帝國的精銳士兵，頃刻之間也會被打成篩子。相反，如果英格蘭人擁有了這門武器，那么落荒而逃的將會是愛爾蘭人。”

喬納森沒有告訴他，在未來一兩年爆發的布爾戰爭中，英國人正是靠著馬克沁機槍，將布爾人殺得片甲不留。

“可是，發明這個機槍的馬克沁不正在英國嗎？”肖恩臉色蒼白。

“它可以畫圖紙，但他并沒有像我們這樣的生產線。”喬納森安慰著他。

肖恩的心里還是久久不能平靜，當天夜里，肖恩又在電話中追加了額外的訂單，包括鐵絲網、挖戰壕的鏟子，以及大量的馬克沁機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