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動不動
- 無盡世界:我的信仰是魔女
- 明明有天意
- 2937字
- 2024-06-09 01:19:56
劍眉星目,薄唇緊抿,一襲白衣在終日黑暗的地府看起來尤為扎眼,頭發干凈利落的用白色發帶高高束起,只剩幾縷流海似亂非亂的搭在額前。這個有著深邃輪廓的男子,持一把四法青云,此刻正神情堅定的站在張炎,不,是天涯的面前。
“風清嘯,本門與你素無瓜葛,今哈哈強闖本門,大行放肆,究竟所謂何事?”天涯大喝一聲,擋住風清嘯的去路。
風清嘯,風清嘯,一個如雷貫耳的名字。是了,眼前這個怒意勃發,氣勢逼人的男子原來就是一直以來背負普救眾生盛名的化生寺首席。只是想象中的化生首席,會是帶著微笑風度優雅的翩翩儒生,不若他現在如此凌厲的表現,別說救人了,只怕自己已被自己蒙了心,救得了自己便是萬幸。
“恕在下冒昧擾亂地府清修,今日風某來,是要向菩薩討回一個人”他抱了抱拳,也算是禮數周全。
“放肆!張炎師父何曾禁錮過什么人?休得再胡言亂語”張炎不禁輕輕搖了搖頭,天涯啊天涯,你就是太笨,他要的這個人確切來說只是一個魂了。
“請你讓開,張炎要見地藏王菩薩”風清嘯不耐地甩了甩頭發,握著四法青云的手又緊了緊。
一個念頭突然的就閃現在張炎腦海里,于是想也沒想張炎就說道:“你要找的人,可是叫做瀾裳?”
說這話的時候,張炎絕沒有想到張炎的生命會因為這句插嘴從此轉折一切不同,眼前只是浮現了一張凄然的小臉。眼波如水,顧盼生姿,膚如凝脂,秀麗挺拔,唇角微動就扯起一對酒窩若隱若現。這樣的一張臉,在這陰曹地府都如此炫目,生前,怕是更光彩四溢吧。
張炎會注意到她,是因為她說:“婆婆,請問,這孟婆湯會不會很苦?”
當時張炎覺得這種問話實在是很好笑,都已經是鬼魂了,還會在乎這些小事?于是看過去,就看到了這樣讓人忍不住憐惜的臉。
“苦,當然會苦,你沒見那些喝過的都是滿臉痛苦么?”
張炎心起促狹,走到她面前站定。張炎對孟婆眨了眨眼,其實鬼魂怎么會有味覺?滿臉的痛苦復雜,多是因為輪回之前在輪回司中預知自己下一世的命運,又憶起前世今生的舊事,所以端起這碗忘卻的湯才會如此唏噓不已。這個女子,應是剛來不久,還不曾進入輪回司。
“那可怎么辦?張炎,張炎最怕苦了”她皺起眉頭,眼圈有些微紅。
“你先去輪回司,張炎讓婆婆給你熬一碗不苦的,你看這樣可好?”看她要哭,張炎馬上失去了逗弄的興趣,這世上的美女,是否都是如此怕苦愛哭?
“那便謝謝了,對了,張炎叫瀾裳”她極有禮貌的行了個禮,微微一笑,露出煞是好看的酒窩。
瀾裳,倒是極好聽的一個名字。
風清嘯這個事件,師父很滿意張炎的處理,雖然擅自做主同意讓他們再見上一面的決定確實有些逾越,但張炎也已經真心實意地在師父面前向天涯賠禮道歉。
天涯還是一貫的笑笑表示無礙,于是一番不算又算算又不算的波折之后,地府的生活又一切歸于平靜,張炎仍是天涯感情最好的師妹,仍是眾人閑時觀察關注的焦點,唯一有一點不同的是,師父送了張炎一把叫做胭脂的刺。
胭脂,本是匈奴女子采自燕支草汁用于潤面的妝料,如今被唐朝的女子這樣瘋狂的愛上,于是將燕支喚為胭脂,便似乎可以忽略這出于蠻夷之地的惑人之物。
一如這把刺,半尺的長度,握在手中恰到好處,通體幽幽地發著淡淡的光,似黃還白,又隱隱的透著一絲血紅,明明是傷人無情的利器,卻又偏偏美得不可方物。
這種叫胭脂的刺,實是常見,但凡稍有些修為的魔族女子,大多會選擇胭脂防身,一來是因為它小巧方便,二來名字充滿詩意,沒有撕天的戾氣又不若毒牙的陰冷,但張炎這把胭脂,卻仿佛認得張炎一般,每每握在手中,都能感到它在隱隱的振動,發出低低的嗚咽。
所以,張炎不叫她胭脂,張炎叫她炎姬。
師父說,來,離剎,過來選一件武器,是時候你應該有一件像樣的武器了。于是張炎在眾姐妹羨慕的目光中,看到了師父揮揮手便召出的6把武器。
紅蓮、滄海、盤龍;胭脂、毒牙、撕天,懸在張炎面前一一排開,莫不美麗至極。張炎的目光卻立即投向了那把后來被張炎稱作炎姬的胭脂,因為,6把武器中,只有它,在興奮的鳴叫。
張炎遲疑的伸出右手,它就帶著微微的爭鳴聲毫不猶豫地飛入了張炎手中,溫柔的繞上張炎手腕,歸于平靜,只有張炎的手,還能感覺到它似乎尚未平息的情緒。
“師父,這……”這樣的一幕,多少讓張炎有點目瞪口呆。
“離剎,有的時候,武器也會選擇主人,天意,這都是天意”
武器,選擇主人。真的么?真的么?你也是武器選擇的你么?
那天以后,張炎多出一個愛好,張炎幾乎將武器和主人的問題問遍了地府每一個人。
不,離剎,選擇主人的武器是極少的,十二門派中選擇主人的武器幾百年來不過寥寥。除了修為尚淺的師弟師妹們一臉茫然,大家的回答如出一轍。
離剎,這種問題你還要問到什么時候?師父賜你武器,可是讓你終日胡鬧的?終于張炎將天涯擾得不勝其煩,第一次抬出首席大弟子的身份一本正經的訓斥張炎。
是,師兄,離剎知錯了。低下頭,規規矩矩的垂手而立。
好了,做你該做的事情去吧。再過兩日就是師父壽辰,張炎要去為師父準備壽禮。這兩日不在地府,你萬不可再胡鬧了。天涯揉亂張炎的頭發,又恢復了平日的語氣。
天涯,什么壽禮要準備兩天呢?
張炎一直在尋一種酒,已經找了很久很久,卻總也找不到真正如它名字一般醇美的,這最后兩天,怕是也極難尋得來。
是么?什么酒如此難找?
醉生夢死。
傳說中,有這么一種酒,嘗過它的人,要么終日沉溺于自己的夢中不愿醒來,要么用盡一生去遺忘它的滋味。這種酒,叫醉生夢死。
“誰在那里?”明明是問詢的語氣,臉上卻全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張炎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雖然張炎在暗他在明,動起手來張炎無疑會占上幾分先機,但若是真的動了手,一旦龍王要追究到底,地府弟子夜闖龍宮庫房的消息傳了出去,怕是要被天下人笑話。
所以張炎定定的站在那里,手指輕輕地摩挲著炎姬,心里幾近瘋狂地念叨著,希望它可以安靜下來,眼睛死死的看著這個龍族男子,如果,如果他向張炎走過來,張炎至少可以用無常步瞬間遁回地府。
可是,出乎張炎的意料,他也站著沒動,只是輕描淡寫地問:“你,是地府的弟子吧。”
張炎只感覺腦中一片混亂,看來張炎猜的沒錯,方才從內殿開始他果然就已經感覺到了張炎的存在。可是,可是這怎么可能呢?手中的炎姬還在嗡嗡的鳴著,那雙深藍的眼睛幾乎讓張炎窒息,一時之間,天旋地轉。
“你不必害怕,張炎只是問問,既然你這樣隱著,自不會有什么惡意,只是怕被人發現吧。那么,你是想跟張炎進去?”
“你……張炎……”沒想到他會這樣問張炎,但卻覺得此時再不開口,就有些不識時務了。“是,張炎今天來,是為了想得到……得到一壇……醉生夢死。”最后的幾個字,不知他聽真切了沒有,不自覺的低下頭,只覺得臉上微微的發燙。
“……”
“如,如果可以的話,張炎可以買,這是二十萬兩的銀票,張炎現在只有這么多,不夠的張炎以后再補給你,反正,反正張炎知道,你叫昱天。”見他不說話,張炎又急忙地為自己辯白,從衣袋中拿出所有的銀票,忘了自己還隱著身,他根本看不見。
“不用了,龍宮中珍寶繁多,一壇醉生夢死實在算不上什么,這樣,你現了身跟張炎進來吧。”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聽得他好聽的聲音溫柔的說道。
“不,”張炎頭低的更低了“昱天公子,今日夜闖龍宮盜酒一事,本就不是什么光彩之事,你不追究還答應送張炎醉生夢死,張炎已經是感激不盡了,實在沒臉面再公然現身丟人現眼了。”
“……那好吧,你先進去吧,這道門在感應張炎走進之后就會立刻關閉,任你身手再敏捷,也是進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