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水銀驅蟲...”

不是，哥們兒!

埋了這玩意的地方周圍連顆蟲卵都找不到，總應該有人意識到它有毒吧？

難怪真宗執政末年神志不清，陳昭還以為是老年癡呆了，原來是汞中毒了！

若北宋皇室子嗣興旺，宋哲宗能生出兒子，不至于將皇位傳給徽宗那個將國家視為自己私產的家伙，講不好北宋還能多活幾年。

家國、家國，你還真把國家當你家了？

用汞煉成的丹藥每年吃死了那么多人，北宋的那群牛鼻子常年和水銀打交道，應該能發現不對勁吧？

不要用封建迷信來做借口！

王欽若能說出：“天瑞安可必得？”、“陛下謂河圖、洛書果有耶？圣人以神道設教耳！”這樣的話展開轟轟烈烈的“天書封禪”運動。

說明這群統治者雖在封建時代，但沒多少封建迷信，那群牛鼻子也當知道自己的丹藥是真是假，水銀到底有沒有毒！

為何不說...

可能是怕！

誰能去承受一個得知自己皇子早夭的真相的皇帝的怒火？

更何況這還是一個掌握實權的皇帝！

這下真成死皇子，不死貧道了。

陳昭腦袋飛速旋轉，將王卓扶起身，問道：“丁宮使那邊是不是也在地基中注入大量水銀了？”

“當然，丁宮使掌管這整個玉清昭應宮的建造工作，他建的宮殿比我們大多了，水銀自然也用得比我們多。”

玉清昭應宮也用了水銀...

這是不是個機會？

在延壽宮建好后，以玻璃、天青瓷為噓頭邀請趙恒來參觀，再在不經意間向趙恒透露汞有毒的信息...

到時候趙恒發怒，眉頭一皺，將百官護至身前，玉清昭應宮不是他建的，責任到不了他身上。

至于皇宮...

建的時候陳昭還沒出生呢！

只是可憐了丁謂，玉清昭應宮使肯定是沒得做了，陳昭記得丁謂馬上要升參知政事了...

估計得吹，三司使不知道還保不保得住。

丁謂的天算是要塌了，但陳昭的天就要亮了！

在地基中加水銀，不發現還好，一發現整個玉清昭應宮都要推到重建，丁謂對此要付主要責任，一定會滾蛋的。

他滾蛋后誰能來接替工作？

某陳昭，延壽宮使！

欲立玉清昭應宮使，舍我其誰？

就算論資排輩，這個位子輪不到他，但建新玉清昭應宮的實權只會掌握在陳昭手里，只有他有這個能力！

前世的北宋，丁謂為了早點建好玉清昭應宮，驅工三四萬，夜以繼日，將十五年的工期縮短到七年。

簡直是高粱地里種蕎麥——純純雜種！

等陳昭接替了丁謂的工作，宮殿慢點建，像玻璃、地暖這種高檔貨耗的人力物力可不是一點點，找趙恒多要點錢沒問題吧？

免得這筆錢省下后，趙恒又拿去揮霍掉，陳昭可還記得大中祥符四年年初，還有一場西祀汾陰呢！

扭頭對王卓，直言不諱：“水銀有毒，官家皇子早夭大概率就是這個引起的。”

王卓才恢復的膝蓋骨瞬間軟了下去，又要跪到在地上，被陳昭扶到椅子上癱著，像一灘爛泥。

“怎么...怎么會這樣？”王卓差不多明白了陳昭開頭怎么是那個反應了。

要是再給王卓一次機會，他就是餓死，死外邊，從開封城的城墻上跳下去，也不會再到延壽宮當差了。

這里面的水太深，他把握不住！

顫抖著聲音對陳昭說道：“陳宮使，您為什么要跟我講...”

有些話聽了可是會死人的！

陳昭微微一笑，笑得很是和藹：“你是我最親近的副手，我怎會見你誤入歧途呢？”

這話說得倒也沒錯，王卓買水銀時，陳昭還在家關禁閉呢！

東西是王卓買的，也是他吩咐人灌的，陳昭只負責給錢。

若是延壽宮爆雷了，陳昭可以在朝中上下打點，將所有的罪責全推到王卓身上。

此刻出言提醒，是為了救王卓一命......嗎？

事以密成，語以泄敗。

后來寇準聯合翰林學士楊億發動政變時，就是因為酒后失言泄露出去才失敗的。

這種掉腦袋的事情只有陳昭一個人知道才是最穩妥的。

那為什么要告訴王卓？

沒辦法，陳昭之前的反應太反常了，王卓又是個聰明人，不然陳昭也不會找他當下手，他有極大的可能猜到是水銀的問題。

若是突生異心...

陳昭可不敢在自己身邊種個炸彈！

現在陳昭的【技能：天心】已經完全籠罩住了王卓，一但他的情緒有什么不對勁，明天城外的亂墳堆可得出現一具新的尸體了。

“王卓，希望你能做對選擇，不然你的妻兒老小可就輪到本官為你照拂一二了。”陳昭在心里默念道。

王卓心里是十分驚恐，也確實閃過一絲將這個消息傳給丁謂換取庇護的念頭，但這個念頭很快就閃過去了。

陳昭平日里待他不薄，而且能將這話告訴他，說明這是把他當成心腹看啊！

延壽宮誰能有這待遇？

而且陳昭可不是一個良善之人，王卓可還記得他為什么被關了三天，若是敢有異心，怕是才出家門就被陳昭做掉了...

王卓心里閃過數個念頭，最后化成堅定，一股前所未有的堅定！

“陳宮使，您告訴我該怎么做？”

陳昭滿意地點點頭，君子論跡不論心，王卓最后能選擇他，是王卓的福分，也是他的福分，延壽宮少了個副手，可不是那么好糊弄過去的。

拍拍王卓的肩頭，吩咐道：“叫下面的工人立刻停止灌水銀的行為，灌了的也要給我吸回去！”

王卓問道：“那延壽宮的驅蟲怎么辦？”

陳昭伸手指了指天。

別問，問就是天書降世！

“這事有些麻煩，給參與的工人開雙倍，不，三倍工錢，就說家父又給我傳下天書，要求為皇子祈福！”

“是，陳宮使！”王卓領命。

陳昭補充道：“這事很辛苦、很危險，你不要與外人說。”

“事成之后，你看中的那套宅子，本官會為你買下，算是獎賞。”

這是大棒加胡蘿卜戰略。

聽到陳昭要給他買宅子，王卓回話的態度都誠懇了許多：“陳宮使，保證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