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王卓四下張望。
陳昭已閃到暈倒的那人身邊。
“陳宮使,等等我!”王卓急忙跟上。
延壽宮的待遇很是不錯,工人們在此有著豐厚的薪水,還沒有繁重的勞作,簡直過得是神仙日子。
這時突見有人昏倒,眾人竟顯得有些慌亂,畢竟誰之前也沒見過這種情況。
“讓讓,都讓讓!”陳昭面色鐵青地走了過來。
“奶奶的,老子三令五申要提高工人待遇,下面的人看來是沒落實到工人上,估計是落實在女人的肚皮上!”
“有多少人參與到其中了?”
陳昭心亂如麻,他正打算做出一番事業,左腳踩右腳原地起飛,結果就弄了這一檔子事出來。
你說氣不氣人?
“陳宮使來了!”有人大聲喊道。
那一抹綠色仿佛給眾人帶來了主心骨,不自覺的為他讓開了道路。
工地上新招的工人們大多都沒見過陳昭,但陳昭身上穿的綠色官袍他們可都認得。
雖說陳昭的差遣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延壽宮使,講得好聽一點叫搞土木工程,講難聽一點就是個打灰的。
但陳昭的官職可是從七品下的宣奉郎!(雖然也是個閑職)
但工人們不懂其中的彎彎繞繞,他們只知道陳昭穿著七品以上的大官才能穿的綠色官袍,是這兒說話最管用的。
陳昭走近些,看著那昏倒的工人。
他雙目緊閉,面色焦黃,眼框深黑,顴骨高高隆起,嘴唇泛白,陳昭扒開他的嘴巴,扯出他的舌頭一看。
好家伙!
舌苔比他的墳頭草還要厚!
陳昭一邊扒拉著一邊問道:“這人是誰?”
旁邊的工人你一嘴我一嘴地回答。
眾人的信息拼湊起來可以知道:
這個昏迷的工人叫齊大勇,年方十六,未婚,他平日里不怎么和工友們交流,每天到點就回去了,大家對他都不是很了解。
陳昭囑咐道:“來兩個人,拿點東西給他遮著,這不明不白地昏倒了,不可輕動!”
這時王卓氣喘吁吁地跑到陳昭身邊:
“陳宮使,這件事我可以解釋...”
陳昭抬起手臂,打斷了王卓的講話。
“你不用跟我解釋。”
王卓聽了萬念俱灰,“完了,前途完了!”
“我相信你。”
王卓死灰復燃,接著就是深深的感動。
“嗚嗚,陳宮使實誠啊!”
“以后陳宮使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讓我追狗絕不攆雞!”
王卓在心中暗暗下定決心。
當然,陳昭的話也不是亂說的。
他在剛到這兒的時候,就開啟了【技能:天心】,感知著眾人的情緒。
周圍的工人們是疑惑、擔憂、好奇,還有幾人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并沒有那種“兔死狐悲”的憋屈感。
王卓則是擔憂,恐懼,但這種恐懼是對自己工作不保的恐懼,而不是貪污公款被發現的恐懼。
陳昭看這個齊大勇也不像是勞累過度暈倒的,
得先把他弄醒來,才能知道事情的全貌。
陳昭問道:“郎中呢?”
當初陳昭決定擴招時,就想到招的工人太多,遲早會有工人生病,便要王卓多招了個郎中以備不時之需。
剛好在這里派上了用途。
“陳宮使,老夫在這里。”
劉郎中聽到聲音后也很快地趕過來,不過老年人嘛,腿腳難免有些不利索,理解一下。
見專業人士到場,陳昭也不再多言,將位子讓給了劉郎中,自己更是攙扶著劉郎中到那昏倒的齊大勇身邊。
劉郎中緩緩地蹲了下去,抬手搭在齊大勇的脈搏上,閉上眼,細細感受。
過了一會兒后,劉郎中扒開他的嘴巴,扯出他的舌頭瞧了瞧,再扒拉開他的眼皮,看了看他的瞳孔。
簡單思索一會兒,對齊大勇的病情已然了解七八分。
但沒有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明說病情,算是給當事人留幾分面子。
說道:“沒什么事,只要老夫給他來上幾針,不多時,自然就醒來了。”
陳昭松了口氣,還好沒生命危險。
劉郎中從藥箱里取出一副銀針,仔細擦拭,然后放在嘴巴里抿了一會兒,便要向齊大勇扎去。
陳昭一看,“我靠,古代針灸都不消毒的嗎?”
心里一陣惡寒,不看到都還好說,但看到了可不能讓劉郎中就這么扎下去。
“且慢!”陳昭大聲喝止道。
“哦,陳宮使,有什么事嗎?”劉郎中手上的針穩穩地停在離齊大勇人中還有一寸的位子上。
“喲,這老頭真有幾分本事在身上,一大把年紀了,手一點都不抖。”
陳昭收起心中的一點點輕視,說道:“劉老,您這針...要不要在火上燒一下?”
劉郎中一愣:
“沒想到陳宮使您還懂得醫術之事。”
“用火溫熱一下也好,針不暖,則與血氣相逆,寒溫交爭,而成瘡者多矣。”
還好劉郎中沒有固執己見。
陳昭大聲喊道:“來人!去拿爐蜂窩煤來!”
......
銀針在火上燒過幾次,冷卻一會兒后,毫無阻攔地插進了齊大勇的人中。
再用銀針把齊大勇的十指刺破,放出少許鮮血。
沒過多久,齊大勇便睜開了眼睛。
“我在哪?”
齊大勇覺得上嘴唇和手指有點痛,抬手遮住有些刺眼的陽光。
陳昭適時地遞過一碗熱水,溫和地說道:“喝點水吧!”
齊大勇下意識地接過碗喝了兩口,想感謝一下,轉頭便看到陳昭的一角綠色官袍。
雙手撐地,正打算謝罪,他一個斗升小民哪敢讓官老爺服侍!
但齊大勇才剛剛醒來,體力不支,渾身一用力,便覺兩眼一黑,就要再昏過去。
劉郎中眼疾手快扶住齊大勇,又是一番操作,才使齊大勇再度睜開眼睛。
“陳宮使,小民,小民...”
齊大勇心亂如麻,一時不知說什么才好。
陳昭簡單安撫他兩句,見他情緒穩定許多后,才問道:“齊大勇,你為何會突然昏倒,是這里有人克扣了你的伙食嗎?”
齊大勇低下頭,焦黃的臉上露出一抹不健康的紅暈:“不是的,是我...我...”
說話支支吾吾的。
劉郎中湊到陳昭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
陳昭臉上露出古怪之色,揮手對圍觀的眾人說道:“這兒沒什么事了,大家都散去吧!”
陳昭在大伙心中還是很有威信的,見齊大勇沒什么大礙,便忙各自手上的活去了。
齊大勇恢復了幾分氣力,能自己走到涼棚,陳昭尋了把椅子坐下,說道:
“說吧,具體是怎么回事?”
沒了外人,齊大勇勉強放下心中的羞愧,說起自己昏迷的原因:
“那是一個普通的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