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散盡,陳平看面前大鐘內的黑袍修士。
一身長長的衣袍覆蓋住他的身體,一頭烏黑的長發此刻雜亂無章,鮮血覆蓋住他的面龐讓陳平看不清楚修士此刻的神情。
“小子,好手段。”
黑袍修士即使已經中了陳平的招數,但他此刻竟然依舊絲毫不慌,左右打量之間好像根本沒將陳平放在眼中。
陳平不為所動,他口中輕輕念動間,籠罩在黑袍修士身上的大鐘此刻便開始逐漸縮小起來。
見此,黑袍修士滿臉冷笑,他靜靜感受著覆蓋在自己體表的大鐘已經開始將他的身體擠壓定住。
陳平心中狐疑卻不敢絲毫怠慢,催動之間大鐘越來越小竟然直接將黑袍修士牢牢壓在鐘內。
見此,陳平勉強松了一口氣道:
“道友,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為何執著于我呢?”
陳平說這話是出于真心,畢竟不明不白就被人追殺讓他確實是一頭霧水。
黑袍修士冷冷一笑道:
“問仙宗修士,我輩人人得而誅之。”
陳平了然,他是沒想到這問仙宗的名聲竟然如此之差,于是說道:
“其實我并非問仙宗修士。”
黑袍修士不信,反問道:
“那你困住我的這個法器又是從何而來?
再說大周除了問仙宗之外,別無二家有此手段。”
陳平頓時啞然,因為這土鐘確實是他開掛從問仙宗修士那里得到的功法修來的,此刻他竟一時有些頭疼。
究竟該如何對待面前的修士。
殺,還是不殺?
不對!
陳平余光再次仔細打量被困在大鐘之內的黑袍修士,就見到此刻他的身影竟然變得有些虛幻起來。
他聯想到第一次見到黑袍修士時,他身后兩名黑袍修士也是這突然消失的。
當下心中一寒,陳平體表頓時撐起一層厚厚的透明罡罩。
運起一掌轉身朝著自己的身后拍去。
刺啦——。
刺耳的灼燒聲響起,陳平掌心一寒。
刺耳沙啞的聲音回響在耳畔。
“我要是沒猜錯的話,你練的還有武功吧,問仙宗人還會練武?
我突然有些相信,你不是問仙宗修士了。”
黑袍人飛身向后退出幾步開外,他皺眉看向自己手掌上剛剛被陳平內力灼燒所留下的印記,抬手對著陳平陰惻惻道。
“武道雙修嗎?有些意思。”
陳平此刻則感覺有些不妙,剛才與黑袍修士對上這一掌后,似乎是有什么東西進入了身體。
他只感覺手臂有些發冷。
陳平運轉《天罡童子功》內力于手臂,這才稍稍延緩了手臂寒意的侵蝕速度。
此刻的他皺著眉頭一臉凝重的盯著面前的黑袍修士,全神貫注一刻不敢松懈,生怕他又無聲無息的消失在自己面前。
黑袍修士看著陳平的手臂得意一笑。
“此乃我幽冥宗秘術,子母噬心掌,乃是提煉一臨產孕婦的生魂于心口處培養,煉成后將子魂打入人的身軀,子魂便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緩緩朝著那人的心臟而去,在到達心臟時將其一口吞下,被吞噬者心力枯竭而亡。
而子母雙魂本為一體,母魂不滅,子魂永存。
小子,你死定了。”
黑袍修士刺耳沙啞的得意話語陳平聽得一字不落,這一刻他心中頓感不妙,于是緩緩開口道:
“若是將母魂除去,子魂不就消失了嗎?”
黑袍修士得意大笑:
“哈哈哈,那是自然,你中了我的子母噬心掌。
想活下去只能,”
黑袍修士眼中閃爍著嗜血的渴望,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輕聲道:
“殺了我。”
陳平面露陰沉之色,他沒想到面前這幽冥宗修士竟然如此極端,三言兩語就將自己逼入絕地。
子母噬心掌,此等歹毒手段,這幽冥宗,果真不是善類。
見陳平不動,黑袍修士全身鬼氣肆意散出,濃厚的黑云壓抑之下,他像是在對著陳平做出挑釁:
“幽冥宗弟子杜囂,再次討教問仙宗修士,小子,你可敢一戰?”
陳平陰沉著臉,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開始盤算著自己能有幾成勝算。
自己已經手段盡出,卻依舊拿不下面前的幽冥宗修士。
修士詭異莫測,陳平甚至不知道他怎么從自己土鐘的壓制里跑出來的、
這修士遲遲不對自己出手,難道是忌憚自己還藏有底牌?
可陳平心里面門清,他現在手里的牌已經打光,如今是一張牌也沒了。
或者說,他只剩下那一張牌了。
難道要再賭一把嗎?
曠野之上,兩人對立,筑基期修士散發出的氣息讓周遭的鬼怪們甚至都不敢靠近。
天空的黑霧愈加濃郁,道道紅光閃過似天際閃爍著的驚雷。
一道氣息鬼域張狂,壓抑莫測。
另一道氣息悠長綿遠,浩蕩淵長。
杜囂打量著陳平還略顯稚嫩的臉龐,表面張狂,內心卻是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這小子雖然年紀不大,卻與他同為筑基期修士,天賦著實恐怖。
雖然不知道這等天才人物為何問仙宗會讓他一人來此,但是到如今絕對不弄放其離開。
不然,日后必成大患。
修行一途,艱難險阻。
常人三十歲前,氣血充盈,不斷成長,此為修行最為關鍵的時期。
不管是修道還是練武,若不能趁此勢頭破開天門,突破凡身到達一境,則終身無望。
一境修士,習武稱先天,修道稱練氣。
三十以后,氣血開始逐漸衰微,修士若不能在六十歲之前凝氣成液到達二境筑基,往后修煉便會越發艱難。
杜囂自詡在幽冥宗內也是天資過人之輩,而他幽冥宗雖不如問仙宗,可宗內亦有化神老祖坐鎮,傳說甚至有化神老怪隱于宗門,占據著天地靈氣之地,不是那些小門小派可比。
五十有二,方才筑基,尚不知百歲之前能否成就金丹。
因此,當杜囂看到陳平甚至未滿十八便到達筑基之時,才意識到。
雖然現在才筑基初期,但此子不死,百歲之前,必成金丹。
他眼神銳利,緊緊盯著陳平,暗中催動真氣做好準備。
他明白,像陳平這種天才,問仙宗不可能不會重視。
靈寶丹藥符箓之內的底牌必定數不勝數,自己雖修為已達筑基后期,高于陳平,但身家輕薄,依舊不能大意。
然后他就見到面前少年笑了。
只聽陳平爽朗道:
“有何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