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咯噔一下，剛放松的身體又重新緊繃，溫璃書面上仍舊維持著感動的表情。

“多謝娘娘。”溫璃書感激地說。

皇后笑笑，“本宮的感覺果真沒錯，璃書你啊，當真是個聰明的孩子。”

溫璃書眨了眨眼，露出一點羞澀，當做聽不懂皇后是在嘲諷她。

“娘娘過譽，璃書......”

她恭維的話還沒有說完，被皇后打斷。

“只是人太聰明了也不好，總容易聰明反被聰明誤，反倒是不識抬舉了，璃書你說呢？”

溫璃書眼睫微顫，斟酌了一下該如何回答才不至于惹怒皇后。

不過皇后似乎也并沒有很想聽她的回答，很快又說起了別的。

“機會總是一閃即逝，有些人能抓住，有些人抓不住。”

皇后一邊說，一邊隨意地理了理溫璃書的衣領。

“你棄之如敝履，又怎知他人不奉為珍寶？”皇后靠近溫璃書，壓低聲音道：“即便你想要保持中立，難道你爹也是這么想的嗎？”

溫璃書聽她提到溫泰，眸子瞬間深沉了一瞬。

溫泰能做出把兩個女兒都嫁給沈久安，以便攀上勛貴這種事，便知他對權勢的貪慕。

上輩子溫泰在這次爭斗中的確沒有置身事外......

想到前世溫泰弄出來的那些事，溫璃書嘴唇緊抿，一時沒有回答皇后的話。

皇后看了她一眼，見自己目的已經達到，冷冷勾了勾唇。

“你是個聰明人，好好想清楚自己該做什么選擇。”

皇后拍了拍溫璃書的肩膀，語氣幽幽：“若叫本宮知道令尊做了不該做的事......呵，先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承擔得起得罪本宮的代價。”

話落，皇后收回自己的手，沒有再看溫璃書一眼，轉身直接離開了宮殿。

蘭心緊跟皇后身側，臨走前她似乎看了溫璃書一眼，但又很快跟隨皇后離開。

溫璃書在殿內站了一會兒后，慢慢回過神來，一邊思忖著一邊往外頭走。

皇后的野心和謀劃已經昭然若揭，可此事成敗關乎身家性命，豈是能輕易答應的？

溫璃書眉頭緊緊皺起來，走路的步子也快了不少。

踏出宮門，溫璃書正想快些離開這讓人壓抑的地方，猝不及防一抬頭，卻看見不遠處的宮墻樹下，沈聽肆正站在那里。

溫璃書怔了怔，下意識想，他怎么在這兒？難道是來等自己的？

像是為了驗證她的猜測，沈聽肆在看到她以后，直接從樹下走了過來。

在溫璃書面前站定，沈聽肆上下打量了一眼溫璃書身上的裙子。

“江南絲造的蘇錦，還是新款式，不錯。”

溫璃書看了他一眼，一時不確定他這句不錯是在夸自己穿著不錯還是衣服本身不錯。

但沈聽肆并沒有要解釋的樣子，帶著溫璃書朝一個方向走去，同時道：“宮門不久要下鑰了，我們快些出去吧。”

溫璃書點點頭，緊跟沈聽肆走出了這座威嚴莊重的皇城。

馬車在朱雀門外等候，沈聽肆先上了馬車，隨后把手遞給溫璃書。

溫璃書手已經提住裙角準備自己上去了，見到這一幕動作微頓。

掃了眼道路兩旁的守衛，溫璃書只當沈聽肆是要在人前把戲做全，于是放下裙角，借著沈聽肆的力道上了馬車。

“駕！”

二人坐穩后，車夫一揚馬鞭，駕著馬車搖搖晃晃從城門離開了。

人雖然離開了皇城，溫璃書的心卻仿佛還留在里面。

沈聽肆看了她好幾眼，發現她不但沒有絲毫的察覺，反而面色更加深沉。

眼眸微微一動，沈聽肆思忖片刻開了口。

“以后若要進宮，你記得避開梅妃。”

“嗯，好。”溫璃書很快應下，表情卻有些心不在焉。

沈聽肆眉頭皺了皺，以為溫璃書是被梅妃給嚇住了。

先前梅妃那非要置溫璃書于死地的陣仗，也的確是有些嚇人。

“梅妃性子驕縱狂傲，有時候連皇后都要避其鋒芒。”他寬慰道。

溫璃書原本只是傾聽，這下倒是有點好奇。

“她這么厲害？難道是因為很受寵？”

比起已經上了年紀的皇后，梅妃年輕又漂亮，皇帝怎會不喜歡？

“是，也不是。”沈聽肆說。

“梅妃如此狂妄主要還是因為她家世顯赫，而今她親哥哥又是第一猛將，十場戰役八場有他參與其中，深得陛下重用。”

“別說只是梅妃張狂，即便她真的做了些什么事，看在她母族和親哥哥的份兒上，陛下也不會把她如何，所以能避則避。”

沈聽肆頗有深意地看著溫璃書，他說這些也是怕自己不在身邊的時候溫璃書碰上梅妃會受委屈，提前給溫璃書提醒，也好叫溫璃書避開麻煩。

溫璃書耳朵聽著沈聽肆的話，腦海卻還在回憶皇后說的事。

“好，我知道了。”她恍惚地點了下頭，又很快回想上輩子的記憶。

當時太子出事被廢后，大家都以為皇帝很快會另外再立一個太子，但誰料皇帝卻遲遲沒有再立，于是本就競爭激烈的幾個皇子越發不擇手段。

她沒記錯的話，到了奪嫡后期，幾乎整個朝堂的人都被牽扯進皇子的爭斗中，唯獨身為首輔的沈聽肆，卻不知用了什么辦法始終明哲保身未曾參與。

今日皇后向她拋出橄欖枝的時候，溫璃書除了不看好太子以外，也是因為想到了上輩子沈聽肆都沒有參與，她沒道理這輩子把沈聽肆給推進漩渦之中。

但是她即便今日沒有答應皇后，她卻不敢保證溫泰那邊。

如今她是沈聽肆的妻子，和沈聽肆夫妻一體，無論她是否認同溫家父子是自己的親人，但在外人眼里，他們都是一條船上的。

重來一世，溫璃書同樣不希望沈聽肆被卷入奪嫡之爭。

想到此，溫璃書微蹙的眉頭又皺了兩分。

沈聽肆一直觀察著溫璃書，自然沒有錯過她眉宇間微小的變化。

看到溫璃書皺眉，他的眉眼也沉了沉。

“可是還在驚嚇中？”沈聽肆開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