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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嚴陸之謀 懷安設宴

飛角重檐,宏敞富麗的嚴府中。

嚴嵩早早已經回來,但兒子嚴世蕃卻因公務纏身,一直拖延到了下午,才得空回家。

他雖然覺得這是一個能夠扳倒夏言的機會,但具體落實下來,該如何去做,他沒有太大的把握,需要與兒子一起,細細商議。

去歲皇上以“敵賊占據河套為患已久矣,朕日夜惦念此事,邊臣沒有能為朕分憂的。現在曾銑倡導恢復邊疆的提議很壯烈,其令曾銑與諸鎮臣子悉心研究方略,給予修邊費用二十萬兩”為由,支持曾銑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這明顯就是夏言與曾銑在相互勾結,想要借此立大功,如此大好時機,父親已經立即上書彈劾夏言,還猶豫什么?”

嚴世蕃聽到父親的講述后,似乎有些驚訝。

“難不成我們還能將他夏言罵死?”嚴嵩看著兒子問了一句。

他所以猶豫,并非因為他似夏言那般的慈悲心腸,而是他尋的這個機會也存在著一定的變數,應該從長計議。

“東樓依你之見,可有甚計策可使此事必成?”

“兒子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么法子。”嚴世蕃摸了摸頷下稀疏的胡子,獨眼忽然一亮,“不過,有一個人,應該能幫助到我們。”

“是誰?”

嚴世蕃胸有成竹道:“錦衣衛指揮使陸炳!”

“對,還有陸炳!老夫怎么把他給忘了,那你即刻便出門去找陸指揮商議此事。”嚴嵩幡然醒悟過來。

“父親莫急,此時尚未放衙,貿然前去,人多眼雜,就怕出現什么紕漏,我們還是等晚間,夜深人靜了再去不遲。”嚴世蕃寬慰父親道。

對于這件事情,嚴世蕃還是很有把握的。

不只是因為他們嚴家和陸炳一向不錯,更加重要的是,他們有共同的敵人。

在此之前,嚴世蕃因為廣收賄賂,被人暗中舉報,夏言便知道了這件事,為此他只能找父親幫忙。

盡管當嚴嵩看到,嚴世蕃在院子中挖的“藏金庫”后,也大感驚訝。

最后他只能帶著兒子,親自登門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央求后者放過他們父子,怎料夏言真就什么條件都沒有提,揮了揮手把他們打發了,他們這才避過一劫。

而因為在火災中,救出自己的“兄弟”嘉靖,榮升錦衣衛指揮使的陸炳,雖是文武雙全之才,但也有收取賄賂、貪財的毛病,關鍵是這些毛病還都被夏言找到了依據。

看到與自己關系還不錯的陸炳,竟也干出嚴世蕃之流一樣的不法行為,夏言本已篤定心思加以懲戒。

怎料,這個時候陸炳也找上了門來。

這些年陸指揮把錦衣衛管理的非常不錯,已然成為了京城中,最為可怕的情報機構,任何京城中的風吹草動,都避不開他的耳目,這次自然也一樣。

在京城中,陸炳很少有怕的人,但夏言算得上一個。

因為陸炳非常清楚,這位首輔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二愣子,翻臉就能不認人,還非常的犟。

認準了你是個壞痞,就無論你是什么來路,都要將你干倒在地。

驚慌失措之余,他便讓人帶了幾千兩銀子,親自登門拜訪。

不料,“黑錢”夏言是一分都沒有收,最后還是靠著使用了嚴家父子的“一哭二鬧三上吊”擺平了這件事情,這讓陸炳備受屈辱。

在這件事情上,嚴家父子和陸炳稱得上是“同病相憐”,都把同一個人視為敵人,嚴、陸兩方的關系也因此更上一層樓。

入夜。

晴空萬朗,月明星稀。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嚴世蕃擇了個夜市最熱鬧的時間,親自來到陸府登門拜訪陸炳。

兩人一陣寒暄的言語過后,也不去遮掩,開門見山直入核心話題。

嚴世蕃看著陸炳說道:“陸指揮身為錦衣衛指揮使,可謂是到了位極人臣的位置,而且還是皇上的親信,此事由你出面去跟皇上匯報,必可馬到功成。”

陸炳也十分認真的注視著嚴世蕃,但他沒有明確表達拒絕或同意,只是笑了笑:

“還是由嚴閣老出面吧,畢竟是皇上讓內閣商議的事情,陸某就在背后支持你們可好?保證會在皇上面前,幫嚴閣老美言幾句。”

多年的官場混跡下來,嚴世蕃是聰明,但陸炳也不是蠢人。

當年夏言對抗張璁那等孤膽英雄的形象,你嚴家父子不是沒看到的啊?!

那唾沫橫飛、無所畏懼、引經據典,用最禮貌的話罵得人啞口無言的場景,頗有諸葛孔明舌戰群儒的幾分氣量,哪個人想起來不打哆嗦?

你他娘的讓老子替你扛雷,是何居心?

兩人相視一笑,又暗自搖頭,大抵是在心中都形成了一個共識,此老太過兇殘,不能輕易得罪。

出頭鳥不可當,可問題總歸還是要解決的,關鍵是要找出一個不用他們親自出面的方法。

兩人之間的談話,一直延續到了深夜,他們經過嚴絲合縫的商討,終于達成了一個共識。

夏言不好對付,得從他身邊的人動手。

當下曾銑就是他最為倚重的人。

“可曾銑此人遠在邊塞,而且聽聞平日行為端正,別家武官到了邊鎮,都是貪生怕死的,他卻偏偏貪死怕生,有何把柄可以抓?”

陸炳思考片刻,說道:“有一個人,他如果肯幫忙,此事或許有些轉機。”

“是誰?”

“曾銑因為深受皇上提拔,所以一心一念都是報答皇恩,想要在邊鎮建功立業。

這一點他跟夏言很像,但他在這個過程中,他也與人產生了過節,這人就是被你們調回京中的咸寧侯仇鸞!”

————

“來,舉一杯吧!”

就在嚴、陸二人洽談之時,徐正卿也出席了一個宴會。

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的宴會徐正卿不再是蹭吃蹭喝的一方,而是設宴之人。

一來是感謝之前趙文華的幫忙,另外還有先前答應毛起等人,幫他們引見趙文華,這次正好一起辦了。

幾人約定的地方,不是別處,還是徐正卿先前“遇難”的西院胡同紅杏招。

歌舞興起之時,幾人落席包廂房中,推杯換盞,趙文華喝過一杯眾人敬的酒后,笑道:

“趙某可算是等到懷安兄弟這場宴席了,”

“實非老弟不想安排,只是院中教習安排的任務過多,入學這段時間,還被諸多繁瑣事情纏身,一直沒空閑出來。”

徐正卿笑盈盈的認錯,自罰了一杯。

毛起看一眼徐正卿說話后,心說徐、趙兩人關系果然非同一般,也端起酒杯,奉承起來:

“恭喜趙大人榮升通政使,今后仕途定當一片光明。”

說罷,一飲而盡。

趙文華近來確實在官場上有所斬獲,前段時間剛被升任為通政使,掌受內外章疏奏封駁之事。

凡四方陳情建言,申訴冤滯,或告不法等事,于底薄內眷寫訴告緣由,說白了,就是審核各部門狀告的部門主管。

在他的心中,倒也不至于將所有的功勞都算在徐正卿的身上,就是后者的出現,在目前來看,是有助于他們的,而且給人一種深藏不漏的感覺,所以相敬如賓。

看見毛起幾人舉杯,趙文華也沒有拒絕,舉杯與他們同飲。

趙文華年方四十四,比毛起還要小一歲,官位已經晉升到了三品,尋常人一輩子可望不可及的品階,毛起看在眼里,嫉在心中。

“聽說你們近來,在京城中四處鉆營,今日又讓懷安老弟代為引薦,可有什么想法?”

在入宴之前,徐正卿已經將大概的事情跟他說過了一遍,但態度上沒有什么表示,趙文華倒也不用急著表態。

“學生早聞嚴閣老博學,其子世蕃和趙大人皆是天縱奇才,學生想著,此生要能拜在嚴閣老門下,也算是死而無憾了。”

毛起一番話說的情真意切,姿態放得非常低,給人一種若是旁側無人,能夠當即拜為義父的感覺。

他這馬屁拍得力度很大,趙文華也被他拍得很舒適,哈哈笑了幾聲道:

“倒也不用如此,只要你能順利通過翰林院的散館考學,仕途自然不會差,而且現在嚴閣老在朝中并不得勢啊,夏言現在可是得意得很呢。”

說罷看向徐正卿,卻見后者臉上并無異色。

今日,內閣商議收復河套之事,六部大臣去了大半,在京師內城中鬧出的動靜不小,在座的些人都是知情的。

“這個夏閣......夏言,也太過貪功了,萬一戰敗了怎么辦?”

毛起一時間沒想到什么合適的話去評擊夏言,還差點沒把說話習慣改過來,把自己嚇出一身冷汗。

但趙文華此時的心思,根本不在這些細節上。

他只覺得毛起確實是跟他們一路的人,也應允了幫他那兩位同窗在通政司謀一份差事的事情。

等到他們將話題結束,酒也浮一大白,重新回到河套事宜的討論上之后,徐正卿這才說道:“此事一切還尚未成定數的,文華兄也不用太過擔心了。”

“難不成懷安有辦法?”眾人的目光旋即落在了他平靜的臉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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