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十八年春,皇子之間的爭斗越發(fā)激烈,三皇子也甚少出宮。
阿爹總是皺著眉頭,腳步匆匆。
若是見了我,會問我是否安好,復(fù)而嘆氣,道:“可真不希望潮汐……”
我沒有問不希望怎樣,阿爹也不會繼續(xù)接著說下去,大家早已心知肚明。
此年我已十五,行過及笄禮,我甚為喜愛謝淵送來的禮,是一只白玉簪,時常插在發(fā)中。
到了秋季,圣上主持狩獵,我受邀在貴女之中。
那是我再一次見到謝淵騎馬,他穿了一身黑衣,卻是一匹白馬,我挑開轎簾望去,風(fēng)吹得他衣袖獵獵作響。
女眷皆留在營地邊飲茶,我仍是閑不住,向皇后言明想四處走走。
皇后是大皇子母妃,對我也素來寬容和藹,含笑點了點頭,應(yīng)允了我的話。
我?guī)е渲瘢诹诌吢健?
“小姐,”翠竹叫我,“小姐今天該插那只步搖的。”
翠竹所說的步搖是大皇子送來的禮,大皇子近日多出風(fēng)頭,民間皆說太子本該立嫡長子,太子之位看來非大皇子莫屬。
我笑著同她打趣,“那是不是也要插上另一只金釵呢?”
金釵是二皇子送來的禮,二皇子母妃是貴妃,在朝中也頗有支持者。
“可是,小姐都沒有帶啊。”她似有不解。
“因為我只喜歡這只玉簪。”我摸上發(fā)梢之間,白玉簪的手感冰涼又柔和。
“看來潮汐不喜歡我送的桃花簪,那可是我親手花了圖樣送去做的呢,真是叫我好傷心。”
我聽聲回頭,只見三皇子緩步走來,數(shù)月未見,他眉目之間似乎多了幾分陰沉。
“自然也是喜歡的。”我說道,“三皇子哥哥送的禮物,我怎會不喜歡?”
“那為何不帶?”他看著我。
“心里喜歡,越發(fā)珍惜。”我想了想,又換了個話題:“三皇子哥哥怎么沒去狩獵?”
“正打算去,見了你,過來問聲好。”他笑了,看向遠處的崇山峻嶺,問我:“潮汐要不要與我一同去?”
我連忙擺手拒絕,“我可從未騎過馬,不敢不敢。”
他這才作罷,揮手喚來牽馬的仆從,“我為潮汐獵只兔子來。”
我?guī)е嫘χ饣貞?yīng),“那我先謝過三皇子了。”
他輕哼一聲,揚起馬鞭,瀟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