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胖墩兒哥哥才十一歲誒。”云豆壞壞的笑著,“你就不想兒子啦。”
“嗨。”胖嬸兒臉一沉,“我也想過了,我們孤兒寡母的,守著這靠天吃飯的幾畝薄田,有啥活路,還不如讓他出去歷練歷練學(xué)點兒本事呢。
你姥爺來過,也說過話,老爺子是個大好人,胖墩兒交給他我放心。”
“呵呵,信任就好,不過還不著急呢,姥爺說現(xiàn)在天太熱,過些天涼快了才開業(yè),您還有大把的世間跟胖墩兒親近,趁這機會,多給胖墩兒哥做點好吃的吧。”
“那是,那是。”
“哎呀。”馬秀秀突然尖叫一聲跳開。
云豆一回頭,正好看見云福拎著一只鞋子,還要朝馬秀秀身上招呼。
“哎呦,大叔你干啥這是?”胖嬸兒手疾眼快,趕緊挺身擋住了云福的去路,伸手搶下了云福手里的鞋子。“大叔,你老這是干啥呀,怎么還打上了。”
“他胖嬸,你別攔著,我打死這個好吃懶做又饞又懶的婆娘。”
“你敢?”云豆大怒,打我娘,姥姥。“你才好吃懶做呢。”
“小兔崽子,賠錢貨,你敢罵我,老子打死你。”云福牛眼一瞪,就要打云豆。
“豆豆。”胖嬸兒又趕緊把云豆一劃拉給拉到了身后,“大叔,打死人可是要償命的,你可是得想清楚啊。
要說別人懶,我信,要說秀秀懶我可不信。”
“哼,有什么信不信的,說借只雞,到現(xiàn)在連根雞毛都沒看見,你說她不是懶是啥?”
“這不正商量著嗎?”胖嬸兒將云福的破鞋厭惡的扔的遠(yuǎn)遠(yuǎn)的,拍拍手,拍去手上的灰塵,“這雞有大有小,她說你老喜歡喜肥的,看了幾只都不滿意。”
云福沒詞兒了,“就要那只蘆花的。”
“這個。”胖嬸兒已經(jīng)知道了云豆的心思,故意瞎指揮耽誤工夫。
“不是,他胖嬸兒,你什么眼神兒,那明明是只黑雞不是。”
“大叔要不你就來這只得了,烏雞,大補。”
“屁話。”云福一跺腳,“老娘們兒家家的沒見識,烏雞是烏骨雞,骨頭是黑的,不是說毛兒是黑的就大補了。”
胖嬸兒趕緊臉上堆笑,“嘿嘿嘿嘿,大叔,您不愧是每年吃豆豆家?guī)资浑u的主兒”,一挑大拇指,“高,真高啊,看這說的,多讓人長見識。”
“吃雞怎么了?”云福傲慢的一仰頭,一挑眉,“他是我兒子,他不應(yīng)該孝敬我呀。趕緊的,別廢話了,就那只蘆花,你們要不動手,我自己來了哈。”
云豆狠狠的捏了捏小拳頭,感情自己的雞,都是讓這個老貨給吃了呀,怪不得,自己問爹娘咋不養(yǎng)雞呢,倆人都不回答。
太不像話了,莊戶人家,過的去的養(yǎng)頭豬,過年賣錢,就是來年一年的零花錢。
沒錢的養(yǎng)幾只雞,雞蛋留著賣錢,年終的時候才能殺個一只兩只的,其他的還得留著賣錢,一年也就這么多進(jìn)項,這老不死的怎么這么不要臉。
自己家地本來就不多,自己老爹又不擅長種地,養(yǎng)幾十只雞,那得多少糧食,而且還都是為了供這老貨吃,她感覺恨得牙根兒癢癢。
云福看著胖嬸兒把他相中的那只蘆花雞給揪了出來,心滿意足的回屋了。
“嗷嗷嗷。”云豆氣得直學(xué)狼叫。“咋還有這么不要臉的老人那,嬸子送回去吧,不給他吃。”
胖嬸兒一笑,“我突然想吃了,今兒中午都來我家吃飯,饞死那個老不死的。”說完不等云豆和馬秀秀反應(yīng)過來胖嬸兒已經(jīng)抱著雞走了。
這時候云廣已經(jīng)趕過來了,“豆豆,咋回事兒?”
“伯伯。”云豆小腦袋一耷拉,“沒轍了,我爺爺來拆我們家房子了,我們拿了好酒好菜的勸著,人家就是不松口”,仰起頭,無可奈何的攤攤手,“我們都是孝子賢孫,不能不答應(yīng)啊,萬一把他老人家氣個好歹的,怎么落忍呢。拆就拆吧。”
云廣一跺腳,“我這個堂叔啊,真是越老越糊涂了,豆豆,你最近氣你爺爺沒有?”
“沒有啊,我們乖的跟兔子似的,我姥爺前幾天還讓我娘給送了二斤蝦皮去,我爹昨天還買了杏花釀,就是回來太晚了,準(zhǔn)備今天讓我娘送過去的,我們真不知道是咋回事兒。”
“我知道。”胖嬸兒走了回來,“我昨天晚上出門給胖墩兒打洗腳水,就看見李二在你們家窗戶底下鬼鬼祟祟的,看見我,他就匆匆的回去了。
云豆蹲到地上,“這人怎么這個愛好呢,整天跟看賊事兒看著我們家,他到底想干啥?這特么的太不要臉了。
伯伯,就沒人能管這個禍害了嗎?任他橫行鄉(xiāng)里?”
“哎。”云廣一嘆氣,“這事兒說來話長啊,他那么橫也是有緣由的,你還小不懂這個,咱先不說這個了,先保住你家的房子再說。”
哦,原來如此啊,云豆心里盤算著,這事兒有功夫得好好打聽打聽。
“大伯,那你說咋整吧?”
“我先去勸勸吧,全村的風(fēng)水,這可是大事兒。”云廣頭皮發(fā)麻的走進(jìn)了云豆家的過堂屋,他平常很打怵這個從來不講理的三叔,“三叔,喝著那。”
云福抬了抬眼皮,“你咋來了?吃了沒,也坐下喝兩盅。”
“好。”云廣坐到云福的對面,將酒給云福滿上,“三叔呀,聽說。”
“沒錯兒。”還沒等云廣說完,云福拍著胸脯兒就自己承認(rèn)了,“我就是來拆房子的。”拍了拍旁邊放著的大鐵鍬,“看見沒,家伙都帶了,今天是非拆不可了。”
“三叔。”云廣揉著太陽穴,“你老這是干啥呀,你拆了房子,你讓老八一家喝西北風(fēng)去呀?”
“那我管不著。”云福吸溜一口酒下肚,掏出懷里的房契地契,往桌子上一拍,“看見沒,這上面都是我的名字,我的地方,我自己的房子,我樂意干啥就干啥,我樂意怎么拆就怎么拆,誰管得著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