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考，我和妹妹離一類A高中都差些距離。

剩下的學校本科率都不高，要想有好的師資和學習環境，最好的選擇是就讀學費一年五萬的私立高中。

爸媽商量一夜后把我們喚去房間。

“寧寧，安安比你高十幾分呢，她去了私立，考上好大學的幾率更大，你就去讀八中吧，剛好離家也近，來去方便。”

八中的本科率不足10%。

那是我心中第一次升騰起異樣的情緒，此刻這種異樣感成倍加劇。

和睦的家，還有妹妹的好前程，是不是都靠我的犧牲和退讓成全的？

我的思緒被開門聲打斷了。

妹妹探頭走了進來，一掃從前的不耐煩，臉上是出奇的乖巧。

“姐，媽媽給你做了一大堆好菜！就當是提前慶祝了，快出來吃吧。”

我強行壓下心中翻涌的各種情緒，緩步走出了房間。

許是頂光加心理作用，家人們喜悅的笑臉現在怎么看怎么不自然。

我莫名產生了一種鴻門宴的感覺，別扭地坐下。

沒吃幾口飯，妹妹便率先發問。

“姐姐，你還沒告訴我們考上了哪所學校呢？”

我默不作聲地咀嚼著飯菜，半晌才開口。

“還不確定能考上呢，拿到了合格證也要看文化分，高考完再說吧。”

妹妹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嘟嘴看向媽媽。

“姐姐可真能忍，從報考到聯考、校考，我們一點都不知道，到現在了都不和我們都不說明白。”

媽媽也不滿地看向我。

“寧寧，說說能怎樣？我們又不會出去亂講，難道你騙了我們？”

我笑了笑，扯開了話題。

“確實是一所211呢。”

轉頭又看向妹妹。

“安安現在的成績是不是一本都不穩，還要繼續努力哦，別被姐姐落下太遠。”

妹妹的笑意徹底消失不見，轉移到了我的臉上。

回房后，妹妹又從身后抱住了我。

“姐姐，連我也不能告訴嗎？我們之間什么時候有過秘密。”

我不動神色地推開了她。

“離高考也就三個月了，咱倆都努力學習吧，好飯不怕晚。”

妹妹不甘心地爬上了上鋪，目光卻一直悄悄追隨著我。

我從包里拿出一張紙，疊好了壓在臺燈下。

一切事畢，我關燈上床，合上雙目，只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

餌已灑下，會是你嗎？

凌晨，我困得七葷八素，幾次差點睡著，上鋪終于傳來簌簌聲響。

我警覺地微張雙眼，只見妹妹躡手躡腳爬了下來。

她鬼祟地摸到我的桌前，拿出臺燈下的紙。

黑暗中亮起了刺目的閃光燈。

咔嚓，咔嚓。

我盡力穩住顫抖的呼吸，繼續裝睡。

翌日，帖子下被帖主置頂了一條評論。

ab0526：【笑死，我還真當她咸魚翻身了，合格證藏得嚴嚴實實原來是騙人的，只是一個普通的二本藝術類！】

下面有網友在不懈勸說。

【放過你姐姐吧，她走她的路，你走你的路，不管是一本還是二本，礙你事了嗎？！】

ab0526：【才怪！說謊沒有懲罰怎么行，二本我照樣舉報，在飯桌上不是還嘲笑我嗎？我讓她連二本都沒得上。】

我怔怔看著不斷更新的評論，四肢發冷，血液卻滾燙地喧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