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我跟陸家人見面了。
我?guī)е刂剖痔祝瑥耐饪春翢o異常,然而卻將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表情收入眼底。
陸父不愧是當過兵的人,面容嚴整,整個人不怒自威。
“你的眼睛……”
我微微垂眸:“從我一出生起就這樣了?!?
他嘆了氣,看向我時眼神多了些動容。
是同情,又夾雜著一些心疼。
“愿愿,希望你能考慮一下我的建議。”
我禮貌的拒絕了他的收養(yǎng):
“陸叔叔,父母身亡,我現(xiàn)在實在沒有精力考慮其他的事?!?
陸父神情悲慟:”我知道,但是如今你父母走了,剩下你一個人無論如何我也不放心?!?
“我跟你父親是二十幾年的戰(zhàn)友了,我們早就做過約定,不管誰出事,都要照顧對方的家人,你想讓叔叔背棄諾言不成?”
我依然沒有松口。
陸父嘆了口氣,”既然如此,叔叔也不逼你,如今萬事都壓在你一個人頭上,總得喘口氣,就住下來,好嗎?”
就連陸母也勸我:“是啊愿愿,不是要你真的被我們收養(yǎng)。”
“只是你一個人我們實在不放心,就住下來吧?!?
我不是很喜歡這份溫情,卻也沒拒絕,猶豫著點了頭。
陸母溫柔的笑笑:“好,我兒子比你大幾歲,正好可以陪你說說話,你有什么問題都可以找他?!?
我看向一直沒開口的那人。
察覺到什么,他轉(zhuǎn)頭看向我,對上我灰白死寂的眼神,禮貌的朝我笑了笑。
動作優(yōu)雅又不失風度。
我曾從父母的耳朵里聽說過陸霽。
優(yōu)等生,性格好,從小到大各路獎項拿到手軟,雖家境優(yōu)渥卻從來都不擺架子。
聽爛了的夸獎詞。
可惜這種人和我完全打不著關(guān)系。
回到家時,周揚又等在門外。
這次他被安保攔在了別墅園外,看見我立刻跑了過來。
“愿愿,那些行李是怎么回事?你為什么不接我電話?”
我輕輕吹了一下手套上并不存在的灰塵,聲音又冷又輕:
“我說了讓你般出去,你不搬,只能我親自幫你扔出去?!?
我第一次對周揚冷臉,他愣了一下,干巴巴笑道:
“愿愿,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夠好?”
“只要你說,我都可以改!”
我揚起一個詭異的笑:“好啊,那你就去死吧。”
周揚被噎了一下,臉色瞬變:“安愿,你怎么能這么說話……!”
我沒了耐心,冷漠地打斷他:“我告訴你周揚,是因為我,你現(xiàn)在才人模狗樣的,你應該心懷感激。”
“否則,哪天我一個不高興,你就得像條狗一樣趴在我面前?!?
周揚神情變換,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
他眼底閃過一絲殺意,死死壓著脾氣:“愿愿,你怎么變成這樣了?我和林月真的很難過,她每天都在擔心你!”
我沒忍住笑出聲,一把拉過他領(lǐng)子,在他耳邊低聲。
眉眼下是一雙毫無機質(zhì)的死目,冷寂又瘆人:
“差點忘了她。周揚,給你提個醒吧?!?
“我知道一切。”
周揚愣了一下,瞳孔顫抖猛縮,不敢相信的看著我。
“那是什么意思,愿愿你在說什么……?”
“父母的死,以及你們的事,我全部都知道?!?
他猛地頓住話音,腦海里逐漸浮現(xiàn)出一個可怕的猜想。
我送開他的領(lǐng)子,聲音輕柔:
“所以,你們現(xiàn)在可以開始逃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