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辰，你讓我好找！說好的老同學一起喝杯敘敘舊，你怎么跑這么遠。”

我自嘲笑笑，可不是遠嗎？這是大門口。

但這一笑，卻讓林璨那張臉暗下幾分。

“秦小姐也在，我剛沒瞧見你，抱歉啊。”

周圍有些名媛、夫人聞著火藥味就過來了，舉著酒杯卻醉翁之意不在酒，都豎起耳背聽。

我笑：“無妨，聽聞林小姐在國外很用功讀書，或許是看壞了眼。”

“回頭我讓爺爺給你開副治眼疾的藥方。”

場面上的漂亮話誰不會說，偏我還搬出爺爺來，要知道秦老爺子的醫術，重金難求一看。

我這話算是漂亮話中最真誠的，說得林璨低著頭無地自容。

顧嶼辰看得心一揪，冷冷地看向我：“秦葵，你話說重了，給林璨道歉。”

我也不示弱：“我說的不對嗎？否則林小姐怎么連是秦小姐和顧夫人都看不出呢？”

這下那些名媛、貴婦都覺出味來了，林璨不是善茬。

周遭漸漸地也響起些閑言碎語，林璨經不住，“唰”地兩行淚就流下來。

顧嶼辰這回也顧不上旁的，愈發大聲地吼我：“秦葵，道歉！”

從小到大，從沒有人對我說過重話，從沒有人這般兇我，一股前所未有的委屈涌上心頭。

“道他媽的歉！”這是我第一次對說臟話，我是真的氣瘋了。

顧嶼辰也是一愣，他的眼神中充滿了不可置信，像是從未真正認識過我這個妻子。

組局的趙公子聞著聲就來了，一些看戲的名媛、貴婦也過來拉架。

我不想再待在這了，抄起手包就要走。

有一只手上來拉我，我一把就甩開。

卻聽見“啊——”的一聲，是林璨。

我轉頭，只見林璨摔在地上，她穿的是短裙，細皮嫩肉的膝蓋擦破了點皮。

這回顧嶼辰更氣了，脫下西裝蓋住林璨的腿，對著所有人吼：“讓開！”

顧嶼辰把林璨送到醫院，林璨沒什么大事。

但顧嶼辰卻非要我過來，給她賠罪。

我只覺可笑，我曾見過顧嶼辰在公司雷厲風行的樣子。

一次財務犯了小錯，賠了幾億的生意，他卻沒有一星半點的私人情緒，公私分明，明察秋毫，有錯就罰，沒錯的不會跟著連坐。

而如今，他只是看到了林璨的淚，林璨的傷，就不管是不是林璨先來惹的我，是不是林璨先抓的我，就來定我的罪。

一如他聽到我和林璨見面，就斷定我是來給她找麻煩的。

“把你那件紅色旗袍和那套媽送的首飾也帶來。”

似乎發覺自己這樣有些霸道，他頓了頓又說：“賠罪要有誠意。”

我的心真的死了，我默默道：“在你眼里，我是什么？她是什么？”

“我只是她的替身是么？她不在你就對我好，她在你就不要我了。”

“我有的東西就要給她，我是她的儲物柜么？沒什么就從我這要，要我的首飾，要我的衣服，還要我的丈夫。是么？”

顧嶼辰沒料到我這般強硬，一句一句堵在他不愿承認精神出軌了的心事上，態度也冷了下來。

“林璨要的又不多，那只是一件衣服和一套首飾，你都有那么多了，林璨沒有，這都不行嗎？”

我冷笑：“憑什么她喜歡，她要，我就要讓？

顧嶼辰淡漠道：“你只不過是璨璨的替身，這些都是你欠她的。”

“沒有璨璨，就沒有你，你不對她多加照顧，為何還要欺負她？”

顧嶼辰終究是攤牌了，他說我欠林璨的。

可當初，不是我主動要嫁你的。

我近乎是歇斯底里地吼，像是用盡了我畢生的力氣。

“她要的，你給的，我都可以讓給她，包括你！”

“可那件旗袍是奶奶給我的，那套首飾是媽給的，都不是你顧嶼辰送的，你憑什么要！她憑什么要？”

這是我僅剩不多被愛的證明，不是你給的，你憑什么要拿走。

但我已經說不出了，一口鮮血從我嘴中噴出，滴滴灑灑地落在這身旗袍上。

那頭，顧嶼辰的電話已經掛了，我半是慶幸半是惋惜，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