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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黎明前的黑暗

##暴雨中的火種:一個創業團隊的生死時速

嶺南的雨季總是來得猝不及防。鉛灰色的云層低垂,沉甸甸壓在奧園寫字樓的玻璃幕墻上。我盯著屏幕上西樵車位包銷密密麻麻的數據,指尖冰涼。窗外,雨水在玻璃上蜿蜒爬行,扭曲了城市的天際線。隔壁會議室里,沈治的咆哮聲穿透墻壁,像鈍器敲打著每個人的神經:“這種方案也敢拿給我看?你們脖子上頂的是夜壺嗎!”我下意識縮了縮脖子,盡管他從未將矛頭指向我——甚至偶爾會投來贊許的目光——但那種格格不入的窒息感,如同水草纏繞腳踝,將人緩緩拖向深淵。

手機猝然震動,屏幕上跳動著兩個字:向哥。雨水敲打玻璃的聲響瞬間被心跳聲覆蓋。一個月前,他離開這片泥潭,投向美的的懷抱。此刻來電,莫不是拋來了救生索?

“喂,向哥?”喉嚨有些發緊。

聽筒里傳來的聲音卻像淬過火的刀鋒,帶著灼人的決絕:“我從美的出來了。”短暫的停頓,電流聲嘶嘶作響,“準備自己干,具體方向還在盤算。你——愿不愿意一起?”

窗外的雨聲驟然放大,噼啪敲打著耳膜。創業的念頭,那些在加班深夜啃噬理智的幽藍火焰,那些在黎明前輾轉反側的躁動火星,此刻被這通電話猛地潑上一桶汽油。沒有猶豫,甚至沒有思考,那個字像子彈般沖出牙關:

“干!”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傳來一聲短促的呼氣聲,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想清楚了?這不是鬧著玩的。”向哥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探詢。

“想清楚了。”我盯著玻璃上流淌的水痕,仿佛看到一條嶄新的、布滿荊棘卻也閃爍著微光的道路正在雨中顯現,“算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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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中旬,嶺南的潮濕空氣里開始醞釀燥熱。向哥、展平、文芳和我——四個從奧園“流放”的失意者,在佛山一家咖啡館油膩的卡座里重新集結。煙霧繚繞中,向哥的手指重重敲在鋪滿項目資料的桌面上:“方向定了,就干車位包銷!從最硬的骨頭啃起!”

車輪戰般的項目考察旋即拉開序幕。我和展平成了連體嬰,駕駛著那輛飽經風霜的舊車,穿梭在珠三角的鋼鐵叢林間。遠洋地產的地下停車場陰冷得像古墓穴,手電光束掃過斑駁的承重柱和稀疏的車位標識;觀湖項目地面車位暴露在嶺南毒辣的日頭下,瀝青地面蒸騰著扭曲的熱浪;佛山萬科龐大的地下迷宮如同蟻穴,導航信號微弱,我們在冰冷的混凝土柱子間徹底迷失方向;惠州中海閱江府的車位則散發著新樓盤特有的、混合著甲醛和塵埃的刺鼻氣味。

最令人心動的莫過于閱江府。開發商剛經歷一波失敗的車位甩賣,傭金低得像打發叫花子,包銷報價竟低至售價的四折!這個數字像強心針注入我們疲憊的血管。那些日子,我和展平成了閱江府的“編外業主”。白天,我們舉著卷尺丈量車位尺寸,用腳步反復測算離電梯口的距離,手指觸摸著尚未干透的環氧地坪漆;深夜,廉價旅館的臺燈下,計算器按鍵被敲得噼啪作響,煙灰缸里堆滿煙蒂,筆記本上爬滿了密密麻麻的數據、箭頭和巨大的問號。我們甚至混入業主群,像特工般潛水,捕捉著業主們對車位的抱怨與期待。

“容積率太高,車位比不足1:0.8!業主抱怨沒地方停是早晚的事!”

“四折!這簡直是白撿的錢!”

“但附加條款……捆綁銷售儲藏室?這風險……”

希望與絕望在每一次測算中反復拉鋸。最終,那份捆綁銷售儲藏室、要求巨額保證金的合同草案,像一盆冰水,澆熄了我們眼中最后一點火星。放棄,成了唯一選擇。

兩年后的今天,當惠州樓市哀鴻遍野,閱江府住宅價格攔腰折斷,入住率慘淡得如同鬼城,那些曾經令我們魂牽夢縈的車位在陰暗的地庫里積滿厚塵,我才驚覺,那次心碎的放棄,竟是命運在驚濤駭浪前遞來的救生衣。我們創業之初那近乎偏執的“低杠桿”鐵律——用微小的火種點燃第一桶金,再用微光吸引更多薪柴——此刻在惠州樓市的廢墟映襯下,閃爍著劫后余生的、近乎冷酷的智慧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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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棄惠州,如同剜去一塊心頭肉。我們拖著疲憊的身軀和更加沉重的焦慮,將目光重新投向佛山這座熟悉的戰場。幸有老領導席總——這位已高升至萬科佛山掌門人的昔日伯樂,在暗處悄然遞來橄欖枝。一條條項目線索,如同在干涸河床上重新涌現的泉眼。

我和展平再次化身永動機。烈日下,汗水浸透襯衫緊貼后背,我們穿梭在一個又一個樓盤的地庫或露天停車場,皮尺拉得筆直,卷尺在水泥地上刮擦出刺耳聲響,相機快門記錄下車位角度、柱網位置、消防栓的礙眼程度。深夜,新凱廣場2313室的燈光成為城市最后熄滅的星火。公共辦公區里,卡座被圖紙和計算器淹沒,空氣里彌漫著速溶咖啡的焦糊味、外賣盒里殘留的油膩氣息以及年輕人特有的、被焦慮和亢奮雙重炙烤的體味。白板上畫滿潦草的區位圖、車位分布草稿和現金流預測曲線,紅藍黑三色記號筆的痕跡層層疊疊,像一張混亂的作戰地圖。

“遠洋那個,柱子擋得太死,倒車入庫簡直是考科目二!”

“萬科新城的產權證問題像顆定時炸彈!”

“席總推薦的西江那個盤,價格還行,但周邊競品太多,全是狼!”

討論經常陷入激烈的爭執,聲音在四壁間碰撞反彈。短暫的“日報”制度應運而生——每晚十點,無論多累,四人必須圍坐一起,將當日的挫敗與零星希望榨干取盡。展平用他標志性的潦草字跡在白板上羅列問題,文芳負責記錄,向哥抱著手臂靠在門框上,眼神銳利如鷹隼,而我則試圖從一堆亂麻中梳理出邏輯。那些被汗水、咖啡因和激烈辯論填滿的夜晚,如今回憶起來,竟鍍上了一層奇異的、帶著汗酸味的金色光暈——那是夢想在粗糲現實摩擦下迸發出的原始火花。

時間悄然滑入五月。自4月16日,我們在新凱廣場2313室那間一百四十多平米的“方舟”悄然掛起招牌,已過去整整一個月。辦公室簡潔利落,整面落地玻璃貪婪地吞噬著城市的流光溢彩。公共區域塞著幾張二手卡座,財務室用玻璃隔斷小心地圈出一方獨立天地。最里間是向哥的“艦橋”:一張寬大的實木班臺,一張包裹著黑色皮革的老板椅,一組米色布藝沙發圍著一方精巧的茶臺。開業那日,沒有鮮花禮炮,沒有剪彩致辭。中午,四份豪華外賣攤開在班臺上,一次性筷子撕開包裝的脆響代替了禮炮。四個塑料杯裝著廉價的涼茶,無聲地碰在一起——杯壁碰撞的輕響,是我們向未知戰場發起沖鋒的號角。

然而,創業初期的溫情脈脈,掩蓋了規則缺失的巨大陰影。深厚的同袍情誼,混雜著“談錢傷感情”的微妙怯懦,讓公司章程、股權協議這些冰冷的基石被刻意回避。向哥雖是大股東,也時常象征性地拋出一句“大家怎么看?”,但會議室里彌漫的沉默,以及最終拍板時那不容置疑的語氣,早已寫滿答案。六月初,一份姍姍來遲的股東協議草稿被甩進微信群。群里死寂了幾分鐘,隨后跳出幾條稀稀落落的消息:

“沒意見。”

“向哥定就行。”

“OK。”

指尖劃過屏幕,我打下“同意”,發送。那一瞬間,仿佛聽見命運齒輪在看不見的角落發出“咔噠”一聲輕響——這份在信任糖衣包裹下的規則空白,如同埋藏在沃土深處的菌絲網絡,正悄然汲取養分,靜待破土而出、扭曲一切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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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慮如同嶺南六月黏稠悶熱的空氣,無孔不入,緊緊包裹著新凱廣場2313室的每一個人。項目遲遲無法落地,辦公室租金、水電、網絡費、每日四張嘴的伙食費,這些冰冷的數字像細小的水蛭,貪婪地吮吸著本就單薄的創業資金。6月7日,一種近乎絕望的沖動驅使著我們,如同朝圣者,驅車前往兩百公里外的韶關南華寺。

古剎深藏于群山懷抱,千年菩提樹冠如蓋,投下濃重的、帶著檀香氣息的蔭涼。香爐里青煙筆直升騰,又被無形的風吹散。我們混在善男信女中,笨拙地學著點燃香燭,插進香爐。香灰簌簌落下,帶著灼人的余溫。跪在斑駁的蒲團上,額頭觸碰到冰涼的石板,繚繞的煙霧模糊了佛像悲憫的面容。沒有言語,只有心底無聲的吶喊與祈求,匯入梵唄悠遠的唱誦和沉重鐘聲里,在古剎梁柱間久久回蕩。是祈求神明指路?還是僅僅在巨大壓力下尋求片刻喘息與慰藉?離開時,山門外下起了淅瀝小雨,雨水順著古老的石階蜿蜒而下,沖刷著青石板上的苔痕,也仿佛暫時洗去了心頭的塵埃。

歸途沉悶。車輪碾過濕漉漉的高速公路,濺起細密的水霧。誰也沒想到,南華寺繚繞的香火,竟真如一道無形的橋梁,連接了迷茫與轉機。歸來不足一周,一個沉寂許久的號碼在展平手機上跳動起來——珠海中海車位項目,峰回路轉!

希望的火炬被重新點燃,且燃燒得比以往任何時刻都更猛烈。2313室瞬間變成了一個高速運轉的戰爭指揮部。白板被中海項目的圖紙、照片、數據貼得密不透風,紅藍記號筆在上面瘋狂舞蹈。測算表格打印出來,鋪滿了整個地板,人只能踮著腳尖在數據的河流中尋找落腳點。談判策略在激烈的爭吵中反復推倒重來。市場摸底數據被一遍遍核對,爭論著每個小區入住率、業主車型檔次、競爭對手策略的細微差別。銷售預演更是如同實戰演習,向哥扮演難纏的開發商代表,展平化身精明的競爭對手,我和文芳則模擬不同性格的潛在買家,唇槍舌劍,唾沫橫飛。

向資方匯報的重任,最終落在我肩上。多年未曾觸碰策劃方案,那些沉睡的神經元被強行喚醒。連續一周,我像著了魔。深夜的辦公室只剩下鍵盤敲擊的噠噠聲,如同密集的鼓點。屏幕的光映在布滿血絲的眼中。每一個數據都反復驗算,每一個邏輯鏈條都力求無懈可擊,每一頁PPT的排版配色都調整到極致。曾經在地產策劃戰場上磨練出的肌肉記憶逐漸蘇醒,方案在指尖下逐漸豐滿、銳利,如同一柄精心打磨的利劍。

匯報日,會議室冷氣開得很足。長條桌對面,資方代表們西裝革履,眼神銳利如探照燈。我深吸一口氣,指尖點擊翻頁筆,激光紅點在幕布上穩定移動。從項目核心價值、市場痛點切入,到精準的銷售策略、嚴密的財務模型、清晰的風險預案,層層遞進,邏輯如精密的齒輪般咬合。聲音平穩,帶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當最后一頁“謝謝聆聽”定格在幕布上,會議室陷入短暫寂靜。資方負責人——一位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茍的中年男人——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了幾下,最終緩緩頷首:“思路清晰,風險可控。我們內部走流程。”緊繃的弦驟然松弛,后背的襯衫已被冷汗浸透。

然而,與資方幕后真正的大老板——那位只在傳說中出現的資本巨鱷——的會面,才徹底撕開了溫情脈脈的面紗。豪華的頂層辦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璀璨的燈火。大老板靠在寬大的真皮座椅里,指尖夾著雪茄,煙霧裊裊。他幾乎沒看精心準備的方案,只拋來兩個問題,每個字都像冰錐:

“毛利多少?”

“本金安全嗎?”

我試圖展開銷售策略和市場前景的藍圖,他只是擺擺手,眼神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耐煩。那一刻,精心構筑的專業壁壘轟然倒塌。資本的世界里,再絢麗的煙火,最終都要換算成冰冷的數字——利潤率和安全性。巨大的落差感如冷水澆頭,卻也帶來一種近乎殘忍的清醒:創業的浪漫幻想,在資本的鐵算盤面前,脆弱得不堪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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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勝利喜悅很快被漫長的等待煎熬取代。珠海中海紅樹灣項目,我們開出了5萬元/個的包銷價,資方代表爽快應承。初嘗甜頭,貪念如同毒藤滋長。缺乏談判經驗的我們,竟天真地幻想能從中海身上榨出更低的包銷價,妄圖將風險轉嫁。殊不知,紅樹灣項目是中海集團試水包銷模式的破冰之舉,本身就充滿試探與博弈。前有經驗豐富的代理商周慧花虎視眈眈,我們的反復搖擺和得寸進尺,讓本就敏感的談判迅速陷入僵局。整個七月,談判像陷入泥潭的牛車,在郵件、電話會議和面談的拉扯中寸步難行。每一次溝通,都伴隨著中海方面語氣漸冷的“需要再請示”、“條件需要重新評估”。

八月中旬,一個悶熱的下午,我們終于等來了中海的“最后通牒”。電話那頭的聲音毫無波瀾:“紅樹灣可以簽,但條件是必須捆綁金灣左岸及湖畔的剩余尾貨車位,整體打包。”還沒等我們消化這捆綁銷售的巨石,價格的重錘又接踵而至:“紅樹灣單價,4萬。這是最終方案。”

會議室里死一般寂靜。空氣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膠水。4萬!比最初的5萬預期整整縮水了20%!捆綁金灣那些位置偏僻、銷售困難的尾貨車位,更是雪上加霜。巨大的失落和屈辱感攥緊了心臟。然而,箭在弦上,前期投入已如覆水,我們已無路可退。簽下那份如同不平等條約的合同時,筆尖沉重得如同灌鉛。

合同墨跡未干,一個遲來的、如同耳光般響亮的消息傳入耳中:早在數月前,另一家同行已向我們的資方以8萬元/個的天價兜售過紅樹灣項目!資方老板彼時已然心動,只因中海方面未松口才作罷!我們自以為精明、以為資方占了便宜的5萬報價,在對方眼中竟是天降橫財!更愚蠢的是,我們竟從未想過,就這高達4萬/個的驚天價差(8萬市場預期價減去我們4萬包銷價),與資方談判任何分成機制!

懊悔如同冰冷的毒蛇,噬咬著每個人的心。這就是我們親手挖掘的“收益陷阱”——當腦海中描繪出車位熱賣、資金滾滾而來的宏偉藍圖時,眼前唾手可得的、實實在在的邊際利益(那4萬的價差分成),就被我們的大腦自動降級為“無關緊要的會議礦泉水”。如果那預期的收益是沙漠中唯一的水源,誰又會輕易放過身邊任何一滴甘露?我們性格深處根植的“樂觀病”,讓我們在關鍵的利益博弈關口,集體患上了致命的“短視癥”。這痛徹骨髓的教訓,為日后公司航船的風浪,埋下了第一道深可見骨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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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熱浪灼烤著大地,項目雖懸而未決,但箭在弦上,招兵買馬已刻不容緩。8月2日,玲清、浩程、丹麗三位核心干將率先到位,如同種子投入焦渴的土地。前線銷售團隊的組建成為燃眉之急。我們借用了向哥朋友劉總在南屏科技園一間閑置的辦公室作為臨時據點。這里彌漫著新裝修的甲醛味和前任租客遺留的煙味,簡陋的桌椅堆在角落。我們一邊在嗆人的空氣里反復擦拭著布滿灰塵的辦公桌,一邊焦灼地等待著中海項目那紙遲來的“準生證”。

招聘的混亂,卻在此時給了我們沉重一擊。最初,我們曾懷著打造“鐵軍”的雄心,深受中山鄰家情潘總成功的啟發,定下三條鐵律:

1.**出身寒門,筋骨強韌:**只招能吃苦耐勞、有強烈翻身欲望的農村子弟,像野草般能在夾縫中生存。

2.**遠離油滑,白紙一張:**堅決不要地產銷售老油條,避免沾染行業陋習,保持團隊的純粹與可塑性。

3.**志同道合,風雨同舟:**尋找愿意與初創公司共成長、打持久戰的同路人。

這三點,曾是我們在人才荒漠中為自己設定的燈塔坐標。然而,現實卻給了理想一記響亮的耳光。負責招聘的文芳,本是售后客服出身,面對洶涌的簡歷和形形色色的應聘者,她像一個被推上手術臺卻從未拿過手術刀的護士,眼神里充滿了茫然與惶恐。如何甄別簡歷水分?如何面試中洞察人心?薪酬架構怎么談才能平衡吸引力與成本?這些復雜的課題讓她手足無措。向哥的急性子更是火上澆油。他需要的是立竿見影的戰斗力,要求銷售團隊“一周內必須到位”!巨大的壓力如同巨石壓在文芳肩頭,最初的招聘鐵律在現實需求的重壓下迅速變形、瓦解,最終變成了一場“撿到籃子里就是菜”的慌亂應急。

展平與浩程動用了在英德賣住宅時積累的人脈,七拼八湊拉來一支“雇傭軍”。這些從未接觸過車位銷售、習慣了住宅銷售高傭金模式的“新兵”,被匆匆集結。然而,項目合同懸而未決,具體信息無法透露,前期兩輪精心篩選、看似符合“鐵律”的苗子,在等待中紛紛另謀高就。更糟糕的是,臨時辦公室條件簡陋,無法容納這么多人。這支倉促組建的隊伍,只能被安置在由公司支付租金的集體宿舍里。

我坐在新凱廣場2313室,看著財務玲清遞上的日報表——宿舍租金、水電費、預付的工資、每日的餐補……一行行數字像燒紅的烙鐵,燙得人坐立難安。焦慮如同藤蔓,勒緊了脖頸。而幾十公里外的南屏宿舍里,卻是另一番景象:鍋碗瓢盆的碰撞聲、電視節目的喧囂、甚至偶爾爆發的哄笑和猜拳行令的喧嘩,順著電話線隱約傳來。浩程無奈地匯報:“天氣熱,待著無聊,他們自己買菜做飯呢……”

一種荒誕而冰冷的割裂感彌漫開來。創業的指揮部里,愁云慘淡,每一分錢燃燒的聲音都清晰可聞;而待命的“士兵”們,卻在后方升起了裊裊炊煙,用公司預支的糧餉,等待著那不知何時才會吹響的、沖鋒陷陣的號角。項目未動,糧草已如流水般逝去,燒掉的不是柴薪,是我們賴以生存的、本已捉襟見肘的創業火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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