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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您哪位

樂師看到李唐走上了臺,問道:“您今個要唱什么曲兒?”

似乎是覺得對方的口音很有趣,李唐笑了笑,“你沒聽過的曲。”

樂師頓時有些不服氣了,“嘿,瞧您說的,上到先秦、下至如今,三百六十多種戲劇,就沒有我沒聽過的曲兒。”

“我寫的,你聽過嗎?”

樂師愣了愣,“您寫的?那怎么給你奏樂啊?”

李唐沒說話,只是讓管家取來了一把古琴。

“來,騰個地方。”李唐看著樂師說道。

樂師嘴里嘀咕著,有些不情愿的讓開了身子,站到了角落里。

戲臺中央,李唐席地而坐,將古琴搭在大腿上。

戲曲,講究的是個唱念做打,唱,指唱腔技法,講究“字正腔圓”;念,即念白,是朗誦技法,也是人們常說的“千斤話白四兩唱”;做,指做功,是身段和表情技法;打,指表演中的武打動作。

做和打,李唐是壓根不會,所以他選擇了來一出唱工戲。

至于為什么不用樂師來伴奏,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

誰都知道一出戲有沒有樂隊伴奏完全是兩碼子事,可他也沒有辦法。

就算他將譜子交給人家,人家也得學,不是人人都像他這樣,能夠將曲子死死刻在腦海里的。

按理說,古琴是不適合用在戲曲中的,哪怕在前世也只有越劇中有為數不多的戲會用到。

但是他做出這一次大膽的嘗試,不是沒有原因的。

他要唱的這出戲,有點不太一樣,在單人邊奏邊唱的情況下,古琴或許不是聽感上的最優選,但絕對是最符合意境的。

“叮——”

李唐開始撫琴,略微清了清嗓后,開始用京劇的戲腔吟唱。

“我本是臥龍崗散淡的人

論陰陽如反掌保定乾坤

......”

所謂行家看門道,外行看熱鬧。

李唐從第一個字開始,就讓謝老的視線死死的釘在了他的臉上。

老爺子根本想象不出,這個少年是怎么在這個年紀擁有這般的唱功的。

哪怕在他那個時代里,從小被送到戲園子里學藝,最終到老了,能有這個造詣的也是鳳毛麟角。

可他那是什么時候?那是個進了戲班子就可能被師傅活活打死的年代。

學戲就像蹲大牢一樣,和班主簽訂了官書契約,從此便歸屬于戲班,失去了自由。

不論天寒地凍,還是酷暑炎熱,天不亮就得起床吊嗓、練功,一直到晚上睡覺,是閑不下來的。

嘴里念著才子佳人,唱著帝王將相,但是每天落在身上的都是棍棒。

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真不是說著玩的。

九塊青磚開筋骨,七年學藝十年成,這一切都是為了登臺的那一刻!

但是眼前這個年輕人,在他眼里,天生就是角。

只是可惜生錯了時代,不然必定是享譽天下的大青衣、大花旦。

......

“官封到武鄉侯執掌帥印,

東西戰南北剿博古通今

.....”

一曲百年唱,觀不盡花花世界,演不盡世態炎涼。

在場的人,沒一個是文盲,此刻都聽出了李唐在唱的是誰,講的是一處什么故事。

可聽出來后,就更是震驚了。

因為在眾人眼中,戲臺上席地而坐的李唐,輕撫琴弦,這不活脫脫的諸葛孔明嗎?

一股文人的清高,仙人般的清雅落在每個人的心底。

不少老一輩的藝術家,看著這個看似云淡風輕,卻在古琴中蘊含層層殺機的年輕人,莫名的想到一句話:

面如平湖而胸有驚雷者,可拜上將軍!

原本自信滿滿覺得自己可以拿下一局的薛南雁,此刻已經有些失魂落魄了。

他感覺自己這四十年的勤學苦練,在這個站在戲臺上、比自己小了二十余歲的年輕人面前,仿佛是個笑話。

他自認無法做到像對方一樣,在唱腔中融入如此多的情緒元素。

蘇木齋是聽不懂戲的,但是他知道薛南雁是個行家,開口問道:“怎么樣?”

薛南雁苦笑著搖了搖頭,“不行。”

“還以為他唱的不錯呢。”

聽到薛南雁這么說,蘇木齋有些勝券在握的得意,心里已經在想應該把那副杜甫真跡擺在哪里了。

沒想到薛南雁的下一句話,直接讓他大驚失色。

“我說的是……”

“我不行。”

“.....”

感受到蘇木齋的不可置信,薛南雁解釋道:

“這戲的前半段,他能唱出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一心只為匡扶漢室的大義和忠心之感。”

“而在后半段,他既能唱出千軍萬馬兵臨城下的急迫之感,又能唱出氣定神閑、談笑風生的從容。”

“蘇東坡的唱功已經是大師級別的了,比我要高出一大截。”

似乎是覺得蘇木齋的震驚程度還不夠,他笑著說道:“你知道他要是早個四十年出生,然后進了梨園,會干嘛嗎?”

蘇木齋已經沉浸在痛失杜甫真跡的失落中了,聽薛南雁的話,沒好氣道:““能干嘛?唱戲唄。””

薛南雁用很認真的口氣,講出了一個讓蘇木齋覺得是天方夜譚的話。

“和我師傅搶臺柱子!”

薛南雁師傅是誰?那可是百年來戲曲第一人!

那可不是享譽華國了,那是實實在在的享譽世界。

就在蘇木齋還保持呆滯狀態時,李唐已經唱完了整段。

“閑無事在敵樓我亮一亮琴音,我面前缺少個知音的人。”

考慮到唱的是獨角戲,所以李唐只是節選了《空城計》中“我本是臥龍崗散淡的人”的片段,還省去了司馬懿的篇幅。

不過他對自己的這段發揮,還是比較滿意的。

將古琴放好,李唐站起身來,向場間的眾人鞠了一躬。

這是戲曲謝幕的禮儀。

“好!”

“太棒了!”

“好一出空城計!”

隨著,李唐做出動作,一聲聲呼喊和鼓掌聲齊刷刷地響了起來。

“咳咳...”

謝老輕咳兩聲,場間瞬間安靜了下來。

“這首曲子你自己編的?”

李唐點了頭。

藍星不是沒有以空城計為題材的戲曲,但是無論是唱腔還是戲詞,都和前世的不一樣。

謝老神色淡然的開口道:“比現存的要好。”

得到謝老的這句贊賞,李唐并沒有覺得很高興,因為在他心里,本該就是如此。

謝老又看向站在一旁、有些失落的薛南雁,用著略帶安慰的口吻說道:“很多事情都沒有辦法。”

薛南雁苦笑著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對方是什么意思。

這就是天賦的差距,并不是時間能磨平的東西,這不公平,但也沒有任何辦法。

眾人算是明白了,謝老這是直接判了勝負。

八場比試全部結束,除了最開始放棄的那三場,李唐連勝五場,取得勝利。

眾人看向李唐的眼光又有些不對勁了,因為他們發現今天發生的一切有些太過夢幻了。

這個橫空出世的少年,竟然將他不切實際的言語全部兌現了。

節省時間?

蘇木齋的隊伍除了比書法的時候,有人上去寫了幾筆,還有誰真正上場了?這不算節省,那什么算?

不會平局?

那人家確實是實打實的取勝了。

至于那句不是兩個人?

呵呵,人家從頭到尾都是一個人,不需要第二個人就打穿了這邊整支隊長。

反正從今天起,蘇東坡這個名字算是狠狠地烙在了在場所有人的心底了。

在眾人的議論聲中,謝老看向了蘇木齋,很平淡的說道:“杜甫真跡送你了。”

沒有理會蘇木齋的狂喜,謝老又用著不容拒絕的口氣朝眾人說道:

“大家都散了吧,先去主院準備開席,薛南雁、蘇東坡還有沈紅泥,你三人留一下。”

除了得償所愿、無比激動的蘇木齋,在場所有賓客都很疑惑,不知道老爺子要干嘛。

但是,礙于這是主人家的命令,大家也不好過問,只好離去。

不一會,原本熱熱鬧鬧的院子,就只剩下寥寥幾人。

謝老看了一眼沒走的謝林韻,有些不客氣的說道:“我好像沒留你?”

謝林韻嬉笑一聲,“爸,您歲數大了!”

謝老冷哼一聲,“謝家的事,還輪不到你做主。”

聞言,謝林韻撇了撇嘴,有些自討沒趣的走了,不過走之前,他仔細看了李唐一眼。

待到場間再無其他人,謝老的面孔瞬間變得和藹起來,他笑著看向李唐,揮了揮手。

“小伙子,上前來。”

李唐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也不好忤逆這位長輩,乖乖走到了他身前。

“跪下。”

“哈?”

李唐傻了。

什么鬼啊,怎么就跪下了。

一旁的薛南雁看到了李唐懵圈的神色,有些忍俊不禁,調侃到:“這是在讓你拜師呢。”

“拜師?”

李唐是真有些一頭霧水了。

您哪位啊,動不動就讓我磕頭拜師的。

你是壽星公,不是什么大羅金仙、佛祖菩薩!

當然這些話李唐只是心里想想,人家畢竟也是沈紅泥的外公。

看著眼神中隱隱有些激動的謝老,他尷尬的說道:“我連您干嘛的、叫什么都不知道呢?”

“這樣就磕頭拜師,是不是太快了?”

謝老有些自嘲似的笑了笑,“我就一唱戲的。”

“唱戲好啊,可是我恐怕....”

就在李唐邊打馬虎眼,邊想著怎么拒絕對方的時候....

沈紅泥附到他的耳邊,輕聲說到:

“我外公叫謝棠棣。”

——撲通

“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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