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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悼亡詞

眾人皆是無語,合著您老醞釀半天就憋出了這句話是吧?

謝老也是被逗笑了,打趣道:“老蘇,你這算認輸咯?”

蘇木齋苦笑著擺了擺手,“不認輸,難不成還要丟人不成?”

“即興作詩本就是難事,作的像這小子這般好,更是難上加難。”

嘆了一口氣,他繼續說道:“我是沒這個詩才也缺這份詩情喲。”

“話說....”蘇木齋又目光灼灼的看向李唐,“我剛才的提議,你還沒回答呢。”

李唐抱了抱拳,略有歉意的說道:“晚輩暫時還沒有加入詩詞協會的想法,怕是要辜負蘇老的一番好意了。”

加入協會?

絕不可能!

李唐被系統搞得焦頭爛額的,整天都想著怎么提升聲望值,哪有閑工夫,去加入什么詩詞協會。

天天在那搞什么茶話會,能給自己漲粉嗎?

聞言,蘇木齋有些可惜,但是他并沒有打消拉攏李唐的這份心思。

奈何比試還得繼續,他只能先按耐住這些想法。

“現在是三比三平,接下來的第七場就要比詞了。”謝老開口道。

聞言,眾人把目光聚集到場上的兩撥人上。

李唐在寫詞上的名頭,早就傳開了,這一輪看來還是他出戰。

倒是蘇木齋這邊卻是犯了難,整個隊伍里論寫詞,還是他這個隊長最擅長,可是自己連石勁松都比不過,又怎么和這位鼎鼎大名的蘇東坡一爭高下呢?

一番考慮后,蘇木齋看向謝老,“這一場我這邊還是棄權好了,繼續下一場吧。”

蘇木齋的想法是:最后一場反正是比戲曲,對面沈紅泥不會唱曲,自己這邊贏面很大,最終打成四比四的平局,如果有加賽的話,說不定還有機會去爭一爭那副杜甫真跡。

至于李唐,完全就不在他的考慮范圍之內,會樂器、書法,精通詩、詞兩道,已經很逆天了,難不成還會唱曲?這家伙看起來也就二十來歲,人家八十歲的老藝術家也不可能樣樣精通。

正當他等著謝老直接宣布下一場的時候,沈紅泥不樂意了。

“不行,我不同意。”

蘇木齋皺了皺眉頭,“你這小丫頭,還不允許我投降了?非得看著你蘇爺爺出丑是吧?”

沈紅泥連忙搖了搖頭,“蘇爺爺,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想怎么著?”

“我不是說過,我送給外公的禮物是詞嗎?”

沈紅泥嘟了嘟小嘴,指著指李唐,繼續說道:“他來替我送禮的。”

在場的眾人,恍然大悟,難怪平時對詩詞不感興趣的沈紅泥會一反常態,說要準備一份詞當做禮物。

合著,這詞壓根不是她寫的!

謝老也有些忍俊不禁,笑話道:“這個禮物呢,我不好評價,但是這個送禮的人,我倒是很滿意啊。”

瞧見自己外公話里有話,沈紅泥頓時羞紅了臉,“外公,你倒是說收不收這份禮嘛。”

“收收收,寶貝孫女準備的,我能不收嘛。”

說完,謝老又看向蘇木齋,“老蘇,反正你都認輸了,那就先看看讓這小子的詞?”

蘇木齋雖然對詞不感冒,一直以來都認為是小道,但是能一睹這位被石勁松追捧的少年展示才情,也不失為趣事。

在瞧見蘇木齋點頭同意后,謝老看向李唐,“那老朽就洗耳恭聽?”

就當大家以為李唐會直接獻詞的時候,他竟然站起身來,反問道:“不知道謝老想讓小輩做一首什么詞?”

即興作詞?

這也不是比試啊!

現場的人都傻了,還以為這貨會事先準備好,沒想到竟然讓謝老臨時給定范圍。

謝老也覺得很有趣,“你不是送禮嗎?怎么反倒問起我來了?”

李唐不卑不亢,平靜的說道:“送禮還是得看合不合您老人家的心意不是?”

“你是覺得你現寫的,會比事先準備的要好?”

李唐笑了笑,“未必不可。”

聽到這句充滿自信的話,謝老凝視著眼前這位少年,緩緩開口道:“那你就作一首悼亡詞吧。”

一語罷,全場驚。

悼亡詩?

謝老這是要刁難這小子啊!

首先,先說這個體裁,本就罕見,不可能事先準備。

其次,今天什么日子?

那是謝老過壽,大喜的日子!

人家的大喜日子,讓你作悼亡詩,寫的不好,觸了霉頭,那可是要遭逐客令的。

就在大家都在為這小子擔憂的時候,沈紅泥的臉上卻露出了一絲與旁人不同的悲傷神色。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不對勁,李唐小聲問道:“怎么了?不用擔心我。”

沈紅泥搖了搖頭,看向李唐道:“我外公其實不是在刁難你,你知道為什么他想做這首悼亡詩嗎?”

看到李唐疑惑的神情,沈紅泥繼續開口道:“其實在場的絕大部分人,只知道今天是外公的生辰,卻不知道也是我外婆的忌日。”

“我外公原本是京都人,和我外婆在那里生活了大半輩子。”

“她們倆感情極好,從未吵過架。”

嘆了一口氣,少女面露一絲難過。

“可是十年前,我外婆因病去世了,當時外公不在京都,甚至都沒來得及見她最后一面。”

“那段時間,外公悲傷過度,幾度昏厥過去,更是辭去了所有職務,拋下了一身頭銜,閑散度日。”

“后來,直接離開了那個她們相伴多年的城市,來到了星城養老。”

“外公曾告訴我,在京都...哪怕只是一草一木,都會讓他想起外婆”

聽到這段故事,李唐也有些動容。

情之所鐘,正在我輩!

人間最苦,莫過于生離死別。

輕輕拍了拍沈紅泥的肩膀,李唐說道:“我會替你外公寫下這世間最好的悼亡詞,獻給你的外婆。”

就在大家還以為李唐在思索如何破局的時候,對方已經站起身來了。

緩緩來到院子中央,李唐看向前方的謝老,“這首詞,詞牌名為江城子。”

眾人注意到李唐的動作,紛紛停止了交頭接耳,原本有些嘈雜的院子,瞬間沉寂了下來。

在說完名字后,李唐合上雙眼,悲切的聲音傳到了在場每個人的耳朵中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謝老整個人身體瞬間僵住了,瞳孔不斷放大。

年過古稀的他,早就對一切看淡了,自妻子死后,他的情緒就再沒有大起大落過。

可當李唐吟誦出第一句時,心底就泛起了漣漪。

為什么他想要李唐作一首悼亡詞,那是給他的壽禮嗎?

不,是他想獻給自己妻子的禮物。

今天剛好是他妻子去世十周年,即便他刻意不去想起,但總是會浮現出那些曾經相伴的日子。

人就是如此,想記得的,總是在不經意間被遺忘,拼命想忘記的,卻怎么也忘不了。

眼眶微微發紅的謝老,嘴中不自覺的呢喃:“好苦..好苦...”

李唐睜開雙目,神色柔和,只是聲音中略有沙啞。

“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

縱使相逢應不識,

塵滿面,鬢如霜。”

.......

安靜的院子里,出現了不少啜泣聲。

很多女人,妝都哭花了。

而一些上了年紀的,更是眼眶通紅,泣不成聲,他們之中很多人都因為抵不住歲月無情,而失去了另一半。

這段詞,將真摯的感情完完全全的表達了出來,引發了在場所有人的共情。

李唐停頓了數秒,略微緩和了一下情緒,才開始朗誦這首詩的下闋。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這首詞,其實是記錄蘇軾和她妻子王弗相隔十年的一場相逢,只可惜是在夢中。

那一年蘇軾十九歲,王弗十六歲,兩人在情竇初開的年紀,喜結連理。

蘇軾才高八斗,王弗同樣才情出眾,二人情深意篤,恩愛有加。

可惜好景不長,王弗在二十七歲,這個最美好的年華,與世長辭了。

后來蘇軾在官海中沉浮,屢屢失意,他原以為歲月是最好的解藥,自己可以淡忘這位年少時的伴侶。

可在蘇軾四十歲那年,一個寒冷的冬夜里,他無征兆的夢見了曾經的妻子。

對方仍舊是那位十六歲的少女,在窗前梳妝,而他自己卻塵土滿面,鬢發如霜。

兩人相隔的何止是千里的距離?何止是生死的鴻溝?

你還在你的十六歲等我,我卻只能在這俗世漂泊。

這首《江城子》,寫的是夫妻深情,卻感動了在場所有人。

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每個人都會有緬懷的時刻,緬懷那個失而不得的人,緬懷那段去而不返的光陰。

李唐收起腦海中的思緒萬千,微微哽咽的誦出這首詞的結尾。

“——料得年年腸斷處,

...

明月夜,

短松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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