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資質夠了，天賦不對口但可塑性不錯，也算過關吧。

下面請聽題，須立刻作答，不得猶豫。”

茶杯杯蓋晃動，它點點頭，平和的聲音接著說道。

“在跑步比賽中，你超過了第二名，請問你是第幾名？”

……

靈光一閃。

……

靈光再一閃。

……

這么簡單，超過了第二名肯定是第一名啊。

嗯？等等，不對！

扼制住自己脫口而出的答案，希塞爾理智地回復。

“是第二名。”

“嗯，不錯，小居士智力沒問題，有成為吾等同道的資格。”

茶杯平身，總算是正眼看了一次希塞爾，緊接著它杯口打開，一口白煙飄出，環繞在希塞爾周圍，不斷搜集特殊的信息。

“哦？居士身上竟有星空的味道，還真是怪哉，怪哉。”

白煙收回，茶杯像是發現了什么了不得的珍稀生物，從座位上離開，漂浮在希塞爾身邊轉圈，嘴里嘖嘖稱奇。

“莫不成，是什么邪神子嗣？看著不像啊，哪有邪神子嗣長得像你這么丑的。”

白煙再次嗅探，茶杯迷惑地自語。

“哦？居士還和我云頂中人有過接觸？看樣子還是只狐貍？”

希塞爾只覺得通體冰寒，整個人被看穿了個明明白白，只得恭敬地低著腦袋，默不作聲地思考如何應變。

“罷了，命途愿意引渡說明你必是我巫師中人，小居士多番接觸，因緣際會，倒也是天命緣法所至。

既如此，我便給你這個機會吧。”

茶杯嘴里嘟囔著一些奇奇怪怪的詞匯，再沒了那種令希塞爾不安的好奇與探究。

又是一口白煙飄出，一張宣紙樣式的畫卷憑空出現在茶杯手中，再而來到希塞爾面前。

茶杯坐回原位，悠悠說道：“10分鐘內，用精神力畫出你心目中，對于巫師星空的模樣。”

特殊材質的畫卷來到希塞爾手上，輕而易舉地溝通了他的精神力。

就好像有一只自動的ai畫筆任由希塞爾驅使，他想象中的畫面在空白的宣紙上模糊地復現出來，再由宣紙的魔力演繹完整的細節。

涂抹修改，諸般功能信手拈來。

暫時壓下心底的不安，對這個高深莫測的茶杯警惕之余，希塞爾思索起來該怎么應付面試。

畫星空，他自然是知道星空是怎么一回事的，但宇宙星空不一定是巫師界域所認知的星空啊，更不可能和邪神子嗣扯上什么關系啊。

真要是老老實實畫出來科技星空，指不定自己就被這些不正常的巫師拿去切片了。

但要想通過面試，又不可能瞎搞一通。

該怎么做好呢？

時間一點點流逝，希塞爾卻遲遲動不了筆，白紙之上，潛藏著他萬千思緒。

茶杯也沒催促，它就像一個入定的老道，好似枯松一般，懸在空中一動不動。

天青色的水墨，色澤明艷的冷暖油墨，細密的線條，還有大片的留白，隨著想象填充變幻，

希塞爾先畫了一個人，一個仰頭望天的人。

云層被撕裂，天空露出一個大洞，讓地上的人得以望見世界之外的景象。

那里是星空，無數顆太陽、月亮在大片留白中，秩序井然的星空。

一切的圖象都由混亂的油墨色澤演繹，那是屬于人，對未知的好奇。

這就是希塞爾的選擇，用抽象的藝術，表達自己對神秘學星空概念上的理解。

十分鐘到了，宣紙被茶杯收了過去。

一人一杯好似雕塑，半天沒有了聲響。

“云頂之下，所謂人理。云頂之上，是謂星空。”

“不錯，不錯，小居士果然和我云頂有緣。”

茶杯的聲音里很是欣慰。

此刻，它看見的不是一個人類學徒，不是一個同類巫師，而是一個有著相同理念的同道。

生靈對于虛無的探索，方是未知存在的意義。

真是合該與它“真理魔教、云頂法脈”有緣啊。

白煙化成一枚青色的玉佩，同樣金色的文字在銘紋脈絡上流動。

“憑證拿去吧，切記小心行事。”

說完這話，茶杯就陷入沉寂，在座位上入定，沒了聲響。

“謝上巫。”

雙手捧起玉佩，希塞爾恭敬地低頭稱謝。

云卷云舒，光幕折疊，希塞爾離開后，空寧寂靜。

茶杯上忽有詭異的黑色紋路浮現，染得堂堂一位正式巫師，像是什么墮落的惡魔邪靈一般。

幽幽的低語無聲無息。

“星空如深淵，我竟然也落到如此地步，當真是世事難料啊，若是能……”

另一邊臺下大堂卻是熱鬧非凡。

時間就剩不到30分鐘了。

而安全區里竟然還縮著近400名學徒，儼然是一幅放棄參與考核的模樣。

對于資質低下的他們而言，與其拼上性命還落得個被趕出星船的下場，不如從一開始就躺平，這輩子當個流浪巫師也沒什么不好。

況且，等這些學徒爭完了，要是死的人超出預料的多，豈不是還能有名額剩出來供他們使用。

當然這些殘羹冷炙就不是希塞爾所關注的了，最為重要的殺戮區，形勢也如希塞爾所料。

憑證的搶奪已然初露端倪，不少實力強大的學徒把守通道，用殺孽鑄就他們的偉業。

一時間人人自危，有些機靈點的高資質學徒，自知自己沒有絕強的實力保證生命安全，甚至放棄了剩余的機會，直接離場去了會場商定簽署協議。

此等危局，在希塞爾眼里看來，卻是一座座金山銀山。

還記得人類預備生的招生要求嗎？

18歲以下。

算上一些特殊情況，所有人的年齡不會超過二十歲。

異種族同樣如此，他們的成長階段也被限制在了幼年期。

二十歲，幼年期，如此短暫的生命歷程，他們的生命修為又能高到哪里去呢？

更別說有些學徒自視甚高，除了巫術煉神以外，半點外物不沾身，一點不在乎自己的實際戰力。

種種條件限制下，天時地利人和。

以大騎士的絕對戰力，他一旦下場，對于這些學徒而言，那就是碾壓，就是屠殺。

然后，雖然他用不著憑證，但別人肯定用得著啊！

也正因此，他完全可以把憑證搶過來做買賣啊！